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要去踢球

    楚中天结束了在温布尔人酒吧的工作之后，告别了约翰老板，一个人跑回了公寓。

    当他跑到公寓楼下的时候，看到了卡式公话，想着要不要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的决定。他看看表，十二点过十分了。在中国是八点过十分，这个时候父母应该起床了，今天是星期天，他们也不会去上班。不过……楚中天犹豫了一下，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了，可是临到要给自己妈妈摊牌的时候，他还是害怕和担心……妈妈给他的阴影太大了。万一又被妈妈骂得狗血淋头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份好不容易下的决心是否还能坚持住，或者会不会又和妈妈大吵一架？

    那件事情过去了两个多月了，他每个星期依然给家里打电话，有些时候是爸爸接，有些时候则是妈妈接。如果是爸爸接到了，就会小声问几句他在英国踢球的情况，如果是妈妈接到了，楚中天就一本正经地回报自己在英国学习的情况——当然都是撒谎的，因为他总可能给妈妈说自己现在每天下午都逃半天课，只是为了去参加训练和比赛吧？那样他妈妈一定会生吞活剥了他。所以他丝毫不敢提“足球”这两个字，他的妈妈也不问。

    看上去一切正常，只有他知道，足球是已经深埋在妈妈内心的定时炸弹，不小心引爆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站在电话亭外面，来回斗争了很久，最终决定今天晚上还是先不要打了……万一真的谈崩了，今天晚上岂不是连觉都睡不好了吗？

    等明天起来再给他们打电话嘛。反正星期天，他们也不会去哪儿。

    楚中天将掏出来的磁卡重新放回包包里，转身走进了公寓楼。

    ※※※楚中天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成了世界级球星，刚刚踢完一场很重要的比赛，具体有多重要，他不知道，他也记不起梦中那场比赛是什么比赛了，反正很重要很重要就是了。正在享受着看台上数万球迷对他的欢呼，和蜂拥而至的记者们的拍摄，他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只是一晃而过，他觉得很熟悉，似曾相识，可是却不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是什么人的身影。当他想要去追寻的时候，就醒了。

    睁开眼的他，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空，还在回味刚才的梦。

    那个人影究竟是谁呢？是男是女长的什么样？他统统不记得了。

    在床上纠缠了梦境中的人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一会儿，楚中天翻身坐起，开始穿衣服，准备一天的锻炼计划。

    复活节假期已经来临，他并不打算呆在公寓里安心温习功课。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走踢球这条路，那么这时候与其装模作样的温习功课，不如把时间拿出来锻炼身体，进行自己的训练计划。

    切尔西的球探牛顿先生说了，自己的劣势就是已经二十岁了，却没有接受过太多高水平的训练。如果自己再不严格要求自己的话，踢职业足球就真的没戏了。

    下床换好衣服的他抱着足球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才刚刚六点，外面还没多少人。

    他将足球放在一边，开始做热身运动，将身体充分活动开。

    每次扩胸他都深呼吸，有些贪婪地汲取着新鲜清冷的空气。

    热身完毕之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充满了力量。

    他将足球勾过来，左右脚各颠了二十个之后，在把足球踢向前方，启动去追。开始了自己带球跑五公里的晨练。

    ※※※四十分钟之后，楚中天好像是被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汗水的带着足球跑了回来。这时候街上的行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天光渐亮。他抬头看了看东方的天空，今天或许会是一个晴天。

    不知道中国四川成都，此时此刻又是什么天气呢？

    回到公寓里，为杨洋和自己准备好早餐。接着再冲个冷水澡，将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裤子脱下来扔在盆子里，倒上水和洗衣粉，泡着等吃晚饭再搓干净，拿去晾晒起来。冲完澡，换好衣服去敲杨洋卧室的门，将他叫起来，等待着和他一起吃早餐。

    用过早餐之后他收拾起东西，准备去温布尔人酒吧打工。锅碗瓢盆什么的就交给杨洋来处理。

    当他背着书包，抱着足球走下公寓楼的时候，他一扭头又看到了那座电话亭。

    盯着空无一人的电话亭看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纸也是肯定包不住火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咬牙横心向自己的妈妈摊牌好了。

    如果她不愿意怎么办呢？

    或许等自己赚到第一份职业薪水之后，妈妈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吧？

    从钱包中摸出磁卡，他拉开电话亭的门，钻了进去。

    ※※※下午五点四十分，楚左生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将遥控器拿在手上，换到了CCTV5套体育频道，他等着看六点的体育新闻。

    而他的妻子周潇湘则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做晚饭。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楚左生坐了过去，伸手拿起电话：“哪个？”

    “喂？爸爸啊，是我。”

    “哟，儿子啊！”楚左生真没想到这个时候儿子会打来电话，他有些吃惊。“是不是有啥子事情？”

    “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那边楚中天的声音小了下去。

    ※※※楚中天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让他有勇气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他运气好，如果接电话的是妈妈，他可能会在听到妈妈声音的那一瞬间，改变主意，随口找个借口敷衍一下妈妈，然后匆匆从挂掉电话，去温布尔人酒吧。

    还好是爸爸接到了电话，楚中天知道爸爸在自己踢球这上面是持支持态度的，和他讲好过和自己的妈妈讲，最起码不用担心激怒对方。

    既然是爸爸接到的电话，接下来就只需要考虑怎么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效果最好了。

    其实讲这种事情也是需要策略的，这件事情说白了分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踢球，第二部分则是不上学。但如果一上来就告诉自己的父母不上学了，那么后面那部分也不用说了，情绪激动下的父母是不可能还听得进去他接下来的话……所以需要先从对父母冲击较小的事情开始讲起，一点点进入核心，让父母也有个准备，到时候自己所面临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因此楚中天先说的是：“我打算……打算踢球，爸爸。”

    “踢球？你不是正在踢球吗？”

    “我是说……不踢业余足球了，去踢职业足球，成为一个职业球员……”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

    楚中天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边的消息。他现在非常非常紧张，哪怕是在和切尔西的比赛中，他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我是说……不踢业余足球了，去踢职业足球，成为一个职业球员……”

    楚左生听到自己儿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一点也不吃惊。其实自从看了儿子在和切尔西的那场比赛中的表现，他就有这个预感了——在这么梦幻的舞台上经历了一场如此精彩的比赛之后，怎么还能安心踢什么业余联赛呢？任何一个有进取心，有梦想的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不会甘心于呆在业余联赛中的。

    让他沉默的原因是他在想这件事情要怎么对自己的老婆讲。

    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来，瞒着老婆？那是肯定行不通的，欺骗是罪上加罪，妻子可以容忍你有很多毛病，但是绝对不能容忍你欺骗她。

    他向厨房那边探头看去，然后缩回来压低了声音问儿子：“那么大学呢？”

    “……我打算不上了……也没法上了，爸爸。如果我真的签约了的话，每天都要接受训练，可能还要被租借出去，很可能是外地……”

    “嗯……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告诉我是什么因素让你做出这个决定的吗？”

    “昨天有一个切尔西俱乐部的球探找到我说，说因为在足总杯第四轮比赛对切尔西的出色表现，我被他们俱乐部看中了，他们跟踪观察了我两个多月的比赛和训练，认为我有天赋和潜力，能够成为一个职业球员，所以打算和我签约……”

    楚中天将自己和牛顿之间的谈话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

    楚左生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嗯”一声。

    “……事情就是这样，爸爸。我考虑了一个晚上，决定放弃学业去踢职业足球。我想过了，反正我上大学也是为了赚钱，我现在踢球的话也能赚钱，而且说不定赚得还多。我喜欢踢球，现在还有机会靠踢球赚钱，这样的机会我真的没法拒绝，爸爸……”

    周潇湘在厨房里听到客厅里电话铃响，然后丈夫去接了，接着就没了声息。她忙着炒菜，又不能扔下火上的锅，跑去看看。只能在厨房里大声喊：“哪个的电话？”

    楚左生听到了妻子的声音，他捂着话筒大声答道：“儿子的！”

    接着他对着话筒说：“你打算怎么对你妈妈说？”

    “我……我想先瞒着妈妈，先别让她知道了……”

    “这不行。”楚左生很干脆地否定了儿子的想法，“你能瞒多久？如果你真的签约了职业球队，中国很多媒体都会报道的……我给你说，自从你踢了和切尔西的比赛之后，你的妈妈很注意收集你的消息，你在英国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比我知道的还清楚……不告诉她是没用的，而且你知道你妈妈做讨厌你撒谎的，如果你真的想争取她的同意和支持，我觉得你还是和她讲明白比较好。”

    “爸，可是……”楚中天有些害怕起来。

    “你等等，别挂电话，我让你妈妈来接。我给你说，儿子。如果你真的想走职业足球这条路，你妈妈的意见很重要，你不想我们一家因为你踢球而分裂吧？你想在职业足球上走的更远，家里的支持对你很有帮助，如果你妈妈不同意，你会安心踢球吗？不能吧。所以老老实实对你妈妈说吧，注意语气，不要急不要吵，心平气和地和你妈妈谈，你妈妈也是为你好，只要你把道理说通了，她也不是死脑筋。现在，你在电话那边等着，想想怎么和你妈妈谈吧。”

    楚左生说了一大通知后，将话筒放在一边。接着他起身走到厨房。

    周潇湘正在炒菜，突然看到丈夫出现在厨房门口。“啥子事情嘛？”

    “儿子想你了嘛，想和你说说话。”

    “我在炒菜……”周潇湘不想去。

    “哎呀，我来嘛。”楚左生抢过了妻子手中的锅铲。

    “唉唉……你别乱翻哈！我放过盐了的，你不要再放了……火关小点嘛……”

    吩咐完了丈夫，周潇湘才嘟囔着去接电话。

    “有啥子话要说嘛？喊他等会儿打来嘛……喂，天天啊？”

    “啊……啊，妈、妈妈好！”

    “你咋子了嘛？”

    ※※※听到妈妈的声音把楚中天吓了一跳。

    他差一点就要挂电话了，但是爸爸的声音重新在他脑海中响起。

    欺骗是不对的，如果自己真的想要踢球的话，就必须首先说服妈妈。

    算了，就当是一次考验吧。考验自己究竟有没有资格踢职业足球，如果下定决心踢职业足球的话，可以想象在未来，一定会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困难在前进的道路上等着自己，它们也许是比今天自己所面临的处境更困难数倍的拦路虎，如果连今天都过不去，自己也趁早别踢职业足球了。

    “妈妈，我想给你商量个事情……”

    “咋子了吗？生活费用完了啊？”

    “不是……我想问你个问题，妈妈。我上大学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你出来能够找个好工作撒。要不然那么多家长送娃娃去考大学是为了什么？”周潇湘觉得儿子这个问题问得太愚蠢了。

    “那么如果我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比上大学出来转到的钱更多呢，妈妈？”

    周潇湘沉默了一下。她不是傻瓜，她已经听出来儿子的意思了。

    “你打算去踢足球啊？”

    终于摊牌了。

    楚中天在这个时候反而不犹豫也不害怕了，他点点头，很肯定很干脆地回答自己的妈妈：“是的，妈妈。我打算去踢职业足球。”

    ※※※杨洋在窗台边上洗碗，收拾好灶台之后的他，突然看到楚中天并没有离去，而是在楼下的电话亭中打着电话。

    和楚中天住了两年多，他知道楚中天如果要打电话的话，对象一定是他的父母。

    这个时候给他的父母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呢？

    他想起来楚中天这两天所经历的事情，心中大致知道答案了。

    大楚一定下了决心，然后向自己的父母坦白，告诉他们自己的打算。

    多半是打算去踢职业足球，成为一名以足球为生的职业球员了吧？

    他的妈妈似乎并不太支持他踢球……杨洋靠在窗台上，看着电话亭中的那个身影。

    这是你的梦想和目标，可别在起点就放弃了，加油，大楚！

    ※※※楚左生瞟了眼锅里的菜，接着将目光投向客厅中正在接电话的老婆。

    他看到自己的妻子第二次沉默了，而且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加油，儿子！你老妈可比什么兰帕德、特里厉害得多！战胜了你妈妈，这世界上就没什么人能够阻拦你了！

    ※※※“昨天有切尔西俱乐部的球探找到我……”

    楚中天把自己和牛顿之间的谈话又对妈妈重复了一遍。

    “我想了一个晚上，我认为我还是想踢球的……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踢球，哪怕是五年前被迫放弃足球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不喜欢踢球了，但我还是喜欢的……我没办法放弃足球。对不起，妈妈。”

    “我有几个问题问你……”周潇湘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第一，那个人并没有保证你一定可以成功，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成功，靠踢球没赚到钱，大学也没法上了，你未来要靠什么生活？”

    “我……”

    楚中天打算为自己辩解，但是妈妈打断了他的话：“你听我把话说完……第二，就算你成功当上了职业球员，但是足球是碗青春饭，而且会受伤，等你不踢球了你要怎么办？我和你爸爸都有退休养老保险，再怎么说也有一碗稀饭钱，饿不死。你呢？等你老了，你还有什么？第三，你现在的决定究竟经过了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做出的？”

    妈妈没有直接大声训斥，也没有直接反对，而是提了三个问题，这已经很出乎楚中天的意料了，他没想到今天的妈妈脾气这么好。

    “好了，回答我嘛。”

    楚中天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第一个问题，妈妈。我觉得只要我想，就能成功的。你看从小到大做那件事情，只要我努力去做了是没成功的嘛？踢球、学画画、上学、考大学……我都没有让你们失望嘛？踢职业足球也一样，而且一旦退学去踢球，就没了后路，算破釜沉舟了，再苦再累我也会咬牙坚持下来的，妈妈。”

    回答完第一个问题，楚中天等待着妈妈给他的回答打分。

    “第二个问题呢？”妈妈没有作出任何评价，只是继续问，就像是一个老师正在对她班上的学生进行抽查提问。

    “第二个……如果我能够成为职业球员，我一定会好好做个计划，理财什么的……反正就是不在有钱的时候使劲花，不过我也不会把钱存起来，如果真的有钱了，我会考虑做一些投资吧……反正尽量为我老了做好准备。”

    “第三个问题。”

    “第三个，我相信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妈妈。其实我不只是这一个晚上在想这件事情。是否要踢职业足球从我在温布尔登竞技开始踢业余联赛起，我就一直在想，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答案。我喜欢足球，我喜欢的足球还能帮我赚到钱，还能成为我的工作，我觉得我很幸运，妈妈。有几个人这辈子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做职业呢？”

    “我说完了，妈妈。”

    “我强烈反对你踢球，是不是让你很恨我，楚中天？”

    “呃，没有，妈妈……”楚中天没想到妈妈会这么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要知道，你妈妈是过来人，有些事情你过几十年再看也许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作为你的妈妈，我总是希望你的未来比我和你爸都要好，我不是在害你，不是故意和你做对。”

    妈妈如此心平气和的与他讲话，楚中天也只能态度很好地点头：“我知道，妈妈……”

    “可如果你一定要坚持走自己想走的路，我也没得办法。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你想做什么，我们又怎么能够拦得住呢？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如果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说什么你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吧？”

    “妈……”

    楚中天心里知道妈妈说的是对的，可是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妈妈受委屈。

    “我毕竟是你的妈妈，我还能和你断绝母子关系啊？只是为了踢球，划不来嘛……我只是希望日后你不会为今天你所做的决定而后悔，我希望你以后的生活不要像你爸妈这样辛苦，希望你过得好。我也就没得啥子要说的了。我去炒菜去了，你爸爸我不放心他哈。你还有什么要和你爸爸说的没得？”

    楚中天完全没想到妈妈的回答是这个，他愣了一下，就听到自己的妈妈在电话那边叫：“楚大爷！来接电话！”

    ※※※楚左生正在装模作样地翻动着锅中的鸡块，听到老婆叫他名字，连忙扔下个锅铲跑了出来。

    “怎么样？”他问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妻子。

    妻子摇摇头：“这下你高兴了嘛？”

    楚左生已经知道了老婆的回答，他笑了起来：“嘿嘿，也不是那么高兴哈……”

    “懒得理你！我去做饭去了！”

    楚左生目送妻子进入厨房，然后拿起电话：“喂，儿子，你妈被搞定了啊？干得漂亮哈！你爸爸没做到的事情，你做到了，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自己在那边多保重，签合同的时候要看仔细，不要被骗了。最后签了约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我们一声哈，那我挂了嘛，去感谢你妈妈啦！”

    ※※※楚中天手里拿着电话听筒，妈妈和爸爸的声音都消失了。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说服了妈妈？自己真的可以无忧无虑地去追求他一直以来的目标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得他呲牙咧嘴，随后他笑了起来——这是真的！自己真的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踢职业足球了！啊哈哈！

    楚中天冲出了电话亭，用力挥舞着拳头，为了不惊动路人，他并没有发出任何欢呼。

    在楼上窗口看到这一幕的杨洋也攥起拳头挥了挥：“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