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银发魔女

    佟香玉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聚仙客栈的，只知道自己服下九颗莲子之后便头脑昏沉地睡了过去。

    等一觉醒来之后，便已经身在聚仙客栈了。

    佟香玉醒来时，曲无名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参悟着得自洞微城的那几枚玉简。见佟香玉醒了过来，睁开眼微微一笑道：“醒了？感觉如何？”

    “感觉？”佟香玉怔了怔，忙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衫，见衣服依旧穿的整整齐齐，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可下一瞬间，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仿佛穿透了衣服和肉体的阻隔，居然“看”到了自己体内的血管、肌肉、五脏六腑，甚至还有许多密布于体内各处的、大大小小的神秘管道，不由得吓了一跳。

    “服下九品金莲，自会脱胎换骨。”

    曲无名似是对此早有预料，站起身走了过来说道，“况且，那颗是来自真仙界的九品金莲，就算是曾经遭受过几乎毁灭性的打击而重生过来的，也远非十方界的出产之物可比。如今你虽然昏睡了三十余日，但却一步跨越了炼气期，成就了筑基期的修为。佟道友，恭喜了！”

    “啊？！”佟香玉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一觉便成了筑基期的修士，心中惊讶之余，也对曲无名更加感激了起来——若非曲无名有意想让，那九颗莲子怎么会尽数落入自己的口中。佟香玉起身下床，盈盈一礼道，“香玉能有此奇遇，多谢曲大哥！”

    “你我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伙伴，不必如此客气。如今你空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却不会半点法力应用之术，接下来的时日，我便传授你几门适合你的功法如何？”

    “那就有劳曲大哥了！”佟香玉微微一欠身，算是施了一礼。低头思忖了片刻，呼地抬起头来，俏脸绯红，一双秋水凝望着曲无名的眼睛说道，“不过，修炼之前，我想好好犒劳一下曲大哥……”说着，踮起脚尖一把搂住了曲无名的脖子，将红唇印在了曲无名的唇上……

    一连数日之后，二人才从聚仙客栈离开，远远地寻了一处僻静优美的山谷，开辟了洞府住了下来，每日里不是由曲无名指导修炼，便是在山谷中演练剑法，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

    “好了！关于我和天机子之前的故事讲完了。”曲无名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当然，尽管方才回忆了许多往事，但并非所有回忆都被拿出来分享——曲无名所讲的，只是一些与天机子有关的事情，以及之后了解到的一些其他传闻。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提醒你们，天机子行事看似随心所欲，但一举一动都是谋定而后动，日后若是再与他打交道，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曲无名再次提醒道。

    “多谢大哥提醒！我们以后一定小心。”韩天忙说道。

    “不过，他天机子的卜算之术也并非万能的。”曲无名见韩天等人一脸凝重，似是被自己说的忧心忡忡，忙哈哈一笑道，“至少像我这样有‘天道福源’庇佑之人，他也不能把我的事情提前推测出来。”

    “天道福源？”

    “这些年我也查了不少资料，对这天道福源一事倒也有些许的了解。”曲无名解释道，“大家都知道，天之道，便是规则。天道者，损有余而补不足，前有因，后有果，若有失，必有得。芸芸众生，为何有人生来命苦，为何有人事事顺心？皆是因为冥冥之中自有天道轮回。虽不一定会干涉到具体之事，但有些人天生福源深厚，做事如有神助，那便是天道福源庇佑所致，若是不加维护，福源散尽，那便可能一朝没落、万劫不复。”

    “以我对天机子的了解，他今天看你们四个的目光，便与当初看我和佟香玉的目光一样。不，还不是完全一样——我感觉他似乎对你们的未来很是有所期待。”曲无名看了看韩天、云枫等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心里有八成的把握，那便是他也未必能够看清你们未来的前路，但却知晓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与你们发生些因果。”

    云枫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听曲大哥这么一说，我怎么有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感觉？”

    “而且，似乎被这样一位存在惦记着，可不是什么好事。”盛思园在一旁补充道。

    “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好呢？”曲无名笑道，“且把心放宽，好好修炼提升自己才是正途，管他谁惦记呢，你若足够强，谁打你主意便是自寻死路，那你还害怕他作甚？”

    “曲大哥说的是！来，我敬曲大哥一杯！”司空滢儿端起酒杯说道。

    “来，干杯！”

    虽是经历了一场意外的波折，云家的寿宴反而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原本计划只有两个时辰的寿宴，硬生生从中午延续到了晚上，云家又特意从长庆城请来了最好的歌舞伎加了一场堂会，这才热热闹闹地将这场寿宴办完。

    曲无名有意与韩天、云枫等人结交，自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来看，在与韩天、云枫四人谈笑风生之外，更是给足了云家老祖的面子，推杯换盏、来者不拒，好不热闹。

    晚宴之后，云家老祖和韩天等人还想盛情挽留，曲无名却谢绝了众人的好意。临行前，曲无名一把将韩天揽到了一旁，悄悄塞给他一枚玉简，传音说道：“好兄弟，大哥给你一部好东西！”

    “这是？”韩天将玉简攥在手中传音问道。

    “这部功法名为《道合婆罗决》，是我当年在洞微城所得，似乎来自于一个叫做婆罗宗的神秘宗派，委实是一部上好的双修功法！我看你跟滢儿妹子似乎情投意合，好好收着，将来总有用得上的一天，哈哈……”

    韩天被曲无名这句话臊得双颊如火，忙传音分辨道：“大哥怕是误会了，我们还没……”

    “哎哎哎，不用解释！大哥是过来人，就你们俩这点小心思，大哥还看不出来吗？”曲无名笑着传音道，“滢儿姑娘是个不错的丫头，你可得好好待她才是！而且啊，有些事情不能拖，该早点行动就得早点行动，别拖拖拉拉、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万一哪天到嘴的肉飞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大哥教训的是……”韩天听着听着，耳根都有点发烫了起来，还好此时还是酒后，脸上本就是一片红晕。

    “好啦，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诸位，曲某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曲无名拍了拍韩天的肩膀，转身朝大伙抱了抱拳，大笑着转身离去。

    前往云家老祖寿宴搅局的刘家，因为核心力量的一朝覆灭，反而成了云家从此独霸长庆城、不断向外扩张的踏脚石，被长庆城的另外几家小势力连根拔起，当做了送给云家的“投名状”。有了天机子的铺垫在前，连长庆城的城主府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未曾干涉过问。

    长庆城的云家日后如何发展，另表不提。

    ……

    曲无名乘着夜色离去，并未乘坐常用的飞梭，而是祭出一柄飞剑，踏在剑上在崇山峻岭之间御风而行。

    在长庆城，瀚海大漠的故事早已讲完，可佟香玉的倩影却还萦绕在曲无名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也不知道那丫头如今怎样了……上次听到她的消息，似是像韩灵儿一样，也加入了桃花谷。等有机会，便去探望探望吧。”曲无名心中默默想着，遁速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下来，“可惜灵儿葬身的地方如今已无法再去，便是想去那里拜祭一番也无法轻易实现了。”

    曲无名思绪万千，在群山之中缓缓飞行，任凭寒冷的夜风拂过脸庞，将自己的酒意吹散。

    不知过了多久，曲无名在无意之间，发现不远处的一处山谷之中似有云雾缭绕，盘踞不散。

    “嗯？有人在前面开辟了洞府？”

    那种不似自然形成的云雾，曲无名自然是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云雾不过是某种最为常见的迷踪禁制，倒不是为了防止修道之人侵入洞府，而是避免普通人误入，以致受到后面真正的防御禁制的伤害。寻常人若是误入这重迷雾之中，走不了几步便会被送出来，好似鬼打墙一般。

    曲无名此时心有所思，不想多事，忙催动脚下的飞剑转弯，想要绕过那座山谷。

    没成想，还不等曲无名的飞剑遁离，那山谷的迷雾之中却突然射出一道寒光，直奔曲无名而去！

    曲无名眉头微皱，并未感觉那道寒光之中有多大的杀气，于是便抬手轻轻一挥，祭出一面黑色的小盾，铛地一声将那道寒光挡了下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薄情寡义的大侠曲无名呀？怎么，路过我的洞府不进来坐坐就想跑吗？”一个女子的声音远远地从山谷中飘荡过来。

    曲无名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刚要开口答话，一道人影已经从山谷中激射而出。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大约是元婴后期的模样。

    只见那道人影身材窈窕，凹凸有致，一头银色长发随风轻舞，身后还伴着一尊足有两丈多高的双面魔女法相。

    远远望去，只见那魔女法相身穿紫金色战甲，在一副带有四根尖角的头盔下，一颗前后生有两副面孔的头颅正不时前后旋转，端的是诡异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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