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终见莫玄

    石棺开启，棺中静静躺着一道身影。

    此人身上生机尽去，双目紧闭，气息断绝，已然死去。

    “战帝！”莫缺双手发颤，双眼赤红，万没有想到，竟会在这个地方，见到战帝之尸！

    “为何会如此，战帝为何会在此处？”莫缺心中难以相信，也不愿接受。

    季无常曾告诉他，战帝已经醒来，曾寻过他，之后又独自离去，不知所踪。

    “他是来寻我的！”虚空中，传来莫玄冰冷的声音。

    “是你杀了他？”莫缺猛然抬头，如同一头怒兽：“战帝以战称帝，帝境之中几乎无敌，你不过刚刚突破，就凭你此前的帝境修为，如何杀得了他？”

    “你可知，他当初遗忘过去，是何原因？”莫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来人分辨不出方位。

    “是为了参悟第四重通玄战意！”莫缺早已从季无常口中知晓，战帝醒来，悟成四重通玄战意。

    此前他遗忘所有，便是为了忘物忘我，舍弃所有战意，才能破入第四重战意！

    “多年之前，我曾在乱域，和他相遇！”莫玄的声音，如神明一般冷漠，道：“他遗忘过去，是为四重战意不假，但也因为，他在那时，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莫缺一震。

    此事，他的确曾有听闻，之前幽罗殿主和莫逆一同出现，便曾说过战帝遗忘所有，是因为遭逢变故，受到了沉重打击。

    “战帝以战称帝，多年来推演战天之局，他连天地都不惧，又有什么打击，可以令他遗忘所有？”莫缺此刻的心情，也仍如当初一般，不敢相信。

    “战帝的确非凡，在仙域百州之时，便修成三重战意，帝境之内，堪称无敌！”

    莫玄冷冷说道：“只可惜，纵使他战力通天，却也做不到灭绝人性，不能如我一般，斩断所谓的血脉亲情！”

    莫缺感觉像被人打了一棍，声音发颤，道：“亲情？”

    战帝唯一的至亲，便是帝女，云芷岚！

    而在莫玄口中，战帝因亲情而受打击，难不成，是帝女云芷岚出了什么事？

    “你……对芷岚出手了？”莫缺极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帝女情深！”莫玄叹道：“八百年前，纵然你的死讯传遍六域，但帝女还是坚信，你定会归来，守着你留下的那块石头，痴痴等候了你多年……”

    “轰！”

    莫缺一拳，轰向天穹，将虚空都震碎了，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

    “你可知在你死后，帝女去了何处？”

    莫玄并未因这一拳而安静，继续说道：“当年，你散尽一身血而死，死前当着我面，用大阵送走武殿弟子。”

    “而你死后，帝女未能等到你三年之约，便踏上各域各地，苦寻武殿下落，想要替你，守护武殿！”

    一番话说得莫缺心如刀绞。

    三年之约，他未能如约归来，和云芷岚完婚，但她却不仅没有责怪，反而还想要寻到武殿之人，替他守护！

    “她如愿寻到了武殿，替你守护了多年。”

    听莫玄说到此处，莫缺的拳头，几欲捏碎。

    因为他也一直在寻找武殿和云芷岚的下落，然而如今，无论是六域还是乱域他都已去过，皆没有寻到武殿，也没有寻到云芷岚。

    “原本，帝女生死，我并不关心，武殿存亡，我亦不在意。”莫玄说道：“他们虽与你有关，但在我眼中，微如蝼蚁，是生是死，对我而言，并无区别！”

    莫缺不再开口，只是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杀意，听莫玄说完。

    “直到不久之前，我听到你重生归来的消息！”莫玄继续道：“直到那时，我才决定，对武殿出手！”

    “轰！”

    莫缺的杀意压抑到了极限，对着天空，再轰一拳。

    然而莫玄仍是没有踪影，他这一拳轰碎了天穹，震得虚空碎裂，却仍是未能伤到莫玄分毫！

    “你想让我来找你？”莫缺几乎咬碎了牙。

    “呵呵……”莫玄笑了，道：“你应该知道，我体内始祖之血，想要提纯，踏上更高境界，便只能吞噬同境界的同族人之血！”

    “我在你母亲体内，留下混沌之力，使其沉眠，以及对武殿出手，所做种种，都是为了确保，你会亲自来找我，将你体内一身混沌血，送到我面前！”

    莫缺只感觉自己的杀意已经无法抑制，怒吼道：“我现在就在这里，你要取我之血，就给我滚出来！”

    “何必如此心急？”莫玄笑道：“八百年都已过去，也不用在意这一时半刻，至少，也要让你知晓诸般缘由。”

    莫缺愤怒不已，但此时纵然他意念通天，结合神图之力，竟也感知不到莫玄所在方位！

    “我对武殿出手之时，帝女以命相护，几乎在我手中，化为飞灰！”

    莫玄继续道：“战帝这些年来，为悟通玄战意第四重，元神早已出了问题，经此打击，这才彻底遗忘所有，变成了你之前见到的模样！”

    “啊——”莫缺放声怒吼，一声长啸，震得大地开裂，万法动荡！

    莫玄的声音，却仍是冷漠，等莫缺长啸过后，才继续道：“不久之前，战帝终悟成通玄四重，于是前来寻我，要与我一战！”

    “只可惜，他终是不能做到忘情无情，虽有通玄四重战意，却也不及我灭情绝性，身与道合！”

    此时的莫缺，突然平静了下来，紧握的双拳松开，口中也不再怒吼。

    当怒火与杀意达到了极致，反而会归为平静，无比的平静。

    莫家帝祖莫玄，早在帝境之时，便已灭绝了人性，否则也无法残酷的将莫家后人，视为温养祖血，供他吞噬的工具。

    而战帝即便以战称帝，帝境无敌，却仍是放不下血脉至亲。

    可这一切，到了绝情绝性的莫玄口中，却反而成了战帝失败的根源！

    “你所做种种，皆是为了我体内一身混沌血！”莫缺的声音，毫无情感，道：“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想要取，只管来拿，何必再继续躲躲藏藏！”

    话音落下，虚空中，那道他八百年来都始终不能忘怀的身影，终于显现。

    他如一尊神明，高坐虚空之上，如视蝼蚁一般，俯视莫缺，漠然道：“八百年了，我终于可以得到至纯的混沌血，超越始祖，跳出天地！”

    “轰！”

    再无二话，莫缺一步踏碎地面，左眼太阳，右眼太阴，杀向虚空中的莫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