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荥阳兵败
宇文明秀捂着脸颊，嘴角微微抽搐。 见过编排别人编排到唾沫横飞的，却还没见过黑自己，居然也能黑到声泪俱下的主。她突然觉得自己先前还是有些“低估”周成了。眼前这男人，哪里是厚颜无耻可以形容，他简直就是……没脸没皮到天下无敌啊！ 诬陷入狱，夺田杀子…… 话说，你还能再扯淡点吗？大隋就是再糜烂，再黑暗，也绝不可能有人脑残到在东都天子脚下，将名御史官害成这般模样。 只可惜络腮胡和黑脸汉不懂政治，更不知洛阳情况为何，听了周成的血泪史后，两人登时神色悲戚，义愤填膺，拍着胸口便顺势提出共往洛阳，为民除害的建议。能遇到如此“心怀天下”的“侠士”，“苦大仇深”的周成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于是乎，双方一拍即合。络腮胡让出马匹，驮着宇文明秀，其余三人步行，当即启程前往洛阳。 与此同时，荥阳大海寺附近。 漫山遍野的瓦岗军，将四面八方围的水泄不通。血腥弥漫，喊杀却已渐渐止熄。战场中央，一个虎背熊腰，双鬓斑白的老者，以战刀拄地，喘息着怒视前方。他的战甲染满血污，双腿微微颤抖，显然已经耗尽体力，但饶是如此，围在四周的瓦岗军士依旧不敢上前半步。 因为眼前老者，实在太过骁勇。从昨夜到现在，他已在战阵中杀进杀出了四个来回，死在他刀下的将校不下二十，普通军卒更是数不胜数。这般恐怖战力，让所见之人无不心惊胆寒。 哒哒哒！就在这时，马蹄声传来。两个红色披风，身穿银甲的男子越众而出。左手一人，肤色白皙，身形消瘦，狭长的眼帘中闪烁着阴冷光芒。右手一人，则是个同样身材魁梧的大汉，他双手勒住缰绳，翻身跃下战马，神色带着复杂道：“张将军乃当世名将，为何看不穿这世道沧桑？如今天下群雄并起，暴隋覆灭只在旦夕之间，如此大势，岂是将军一人所能抗拒？不如加入瓦岗，与我等同心戮力，解民于倒悬……” “呸！尔等叛逆，也配言论天下！” 张须陀怒声打断，却似牵动伤势，皱眉咳出摊鲜血。 “呵，有勇无谋，不过匹夫尔尔，龙头不必与之废话，待某上前拿下他人头，再送去洛阳殿上，让那昏君看看，我瓦岗威势。”消瘦男子冷笑一声，骤然拨马上前。 “李密小儿，想取老夫性命，也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张须陀长啸拔刀，一身气势若猛虎出笼。 锵！两者错身而过，兵器在空中擦出连串火星。不愧是大隋名将，即便连夜戮战，身手重伤，一招之下不仅没落下风，反而借着错步转身的机会，横刀回斩向李密战马。可惜，李密骑术极佳，双腿一夹马腹，战马便陡然提速，躲过了对方攻击。 当即，两人战成一团，杀气四射，寒光硕硕，引得周围军卒下意识往外退开数步。 翟让没有退，他稳如泰山的坐在战马上，一圈无形波动于面前荡漾，将两人打出的余波，无声无息抵销。 “恭喜龙头，经此一战，功力再有精进，若照这样下去，怕是不用半年时间，您便可步入宗师，成为我瓦岗第一强者！”软糯的声音突然传来，一个身穿汉服，体态婀娜的美人越众而出，策马来到翟让身边。她年约双十，琼鼻高挺，樱唇红润，水润双眸如繁星皓月，让人一看便忍不住沉醉其中。 “若非落雁献上秘法，某也难有如今成就。可惜，此法所耗灵药甚剧，根本难以推广，否则荥阳一战，我军损耗至少可以下降五成。”翟让轻叹口气。 “龙头贪心了。秘法在好，也是因人而异。更何况，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一只军队又怎么可能全是强者？”沈落雁双眼微眯，歪着头道：“那样，很不利于指挥呢。” “某，也是如此作想。” 翟让面无表情的看向李密，眼底不愉之色一闪而逝。 锵！ 就在这时，张须陀的战刀，终于被李密磕飞。李密趁势欺身上前，一刀斩在张须陀右腿，血光乍现，后者惨叫一声，跪倒于地，却被李密抓住头发，冰冷刀锋抹过脖颈。 下一刻，怒睁双眼的首级被高举在空中。 瓦岗军欢呼如雷。 隋大业十二年冬，名将张须陀突围失败，战死荥阳，两万隋军精锐惨遭全歼。瓦岗得金堤关及周边县城，威震河南，兵锋直指洛阳。朝野震惊，大隋的军力，再一次被削弱。 而这些，周成暂时还不知晓。 四人赶着天色擦黑，城门将关前，终于回到了洛阳。找个机会，将宇文明秀送回宇文府邸，等再回客栈时，两个智商明显处于下线状态的家伙，已是喝的红光满面。 “秦兄，嫂夫人情况如何？” “烧退下去了，不过身子依旧虚着，我将她放在好友家中暂且疗养段时日。” 周成随口应付句，便将话题转了回来，“两位已至洛阳，准备何时动手，取那狗官性命？” “这个……我们老大还没来，不如……” “咳咳，王四，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我看就别等老大了，咱们赶快动手，免得被别人沾去先机。”黑脸汉子微醺着竖起根手指。 络腮胡登时意会，“还是李三你想得周到，这事，就是宜早不宜迟。嗯，秦兄，不知你可否带着我等，先去踩踩门路？” “没问题，不过，我和那周成有着生死大仇，贸然露面，恐怕会引来麻烦。不如这样，我暗地里查探消息，等确定对方行踪后，再由二位壮士于路间伏击如何？” “这也行。可我等从未见过周成，不知其模样，若仓促出手误中副车……” 络腮胡神色犹豫。他虽不是职业杀手，但也知道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要诀，尤其是在这大隋东都，一旦第一次出手没有杀死目标，第二次难度势必会成倍增加。 “放心，这点我早想到了。” 周成嘴角一勾。半个时辰后，英姿笔挺的独孤忠跃然于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