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白灾来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到十月下旬的时候，“大白灾”的第一波寒潮，终于降临了草原。 北风不断呼啸，阴沉沉的乌云仿佛要压到地面上一般，从北方滚滚而来。乌云所到之处大雪纷飞，只要几个小时，就将大地山河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 而在靠近大屏风山脉中间谷底的草原北部，一个庞大的魔法阵也已经被搭建了起来。 这个魔法阵的主体是岩石，坚固的石块被打磨成条石的形状，上面雕刻了符文，一根一根竖在地面上，从天空看去，密密麻麻。 在无数的符文条石中间，被夯实过的地面上铺设了许多的石板，石板上同样也有符文。它们和树立的符文条石共同组成了寻常魔法阵的“节点”和“线条”。 这是一个直径要用公里来计算的庞大魔法阵，不要说普通人，就算是传奇强者们，也不曾见过如此规模的魔法阵。 “龙领主”罗德也是这魔法阵的技术顾问之一，当他见到魔法阵成型之后，曾经感叹，“这是只有在龙族记忆传承里面才能见到的景象！看到它，我就想起在传承里面见过的那些第二纪元时代的伟大战争！” 至于别的传奇强者，他们可没机会接受源自远古的记忆传承，眼前这庞大的魔法阵，对于他们来说可谓生平仅见。 不止一个施法者用水晶将魔法阵记录了下来，预备流传后世。不过……记忆用水晶的使用寿命也是有极限的，如果不能及时转记的话，一块水晶大概过五六百年，里面记录的画面就会渐渐消失。那些远古的记录没能流传下来，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此。 在这个庞大的魔法阵中央，是直径大概一百米的核心法阵。 这法阵就不是周围那简朴的石柱石板可以比的了，它用水晶作为一个个标柱，在每个标柱下面都埋了许多的耗材——主要是黄金和白银。珍贵的宝石、珍珠、和各种魔法材料，被存放在一个个塔拉汗出产的玻璃盒子里面，布设在魔法阵的各处。站在魔法阵里面，随便朝着哪个方向看去，都能看到一盒一盒的珍贵宝物，琳琅满目，就像是露天仓库一样。 有人开玩笑说，只要在这里随便抓一盒，然后能够逃走，不仅下半辈子吃喝不愁，连几代子孙的开销都能赚回来。 当然，想要在这里偷走点东西，难度可着实不小。有这种本事的人，不用作这个大死，也一样能够赚到几代子孙都吃喝不完的钱吧…… 所有的这些东西，全都是消耗品！ 而这些消耗品还不算什么，最珍贵的“消耗品”，是一群被专门饲养的魔兽。 萨满法术里面，很重要的一环是“祭祀”，而祭祀之中，最为正规和严肃的，是血祭。 原本按照四大萨满的意见，是要举行一次大规模的人祭，每个部落出一个人，将大草原上各个部落的人都集合起来，集中在祭坛中央杀死，将他们的生命作为祭品，激发自然的伟力，祈求先祖的帮助。 但马族大酋长艾薇因反对这个计划，她认为杀人祭祀虽然威力强大，但力量的方向不容易控制，很容易导致仪式的效果产生偏斜。相比之下，杀魔兽来做祭品，虽然消耗会更多，力量也会小一些，可控制起来方便准确，不容易发生意外。 “面对大白灾，难道不应该是威力越大越好吗？” “我们并不是只有这一个手段，相信我，我的伙伴们正在准备更多的手段。所以，不需要牺牲大草原的子孙，用魔兽当祭品就足够了。” 双方密谈了一回，在艾薇因拿出的一些证据面前，德高望重的四大萨满被说服了，改变了原本的祭祀计划。 那些魔兽，就是被选择出来，替代兽人各部落百姓来当祭品的。 它们来自于大陆各地，血气旺盛，力量强大。为了确保它们到时候能够被很快杀死，还都在身体里面埋设了一些专门的魔法陷阱，等到仪式开始的时候，一下子就能炸开，立刻就会致命。 为了捕捉这些魔兽，很多高手都在四处忙碌。兽人各部落的高手们几乎是倾巢出动，才抓回来很多，而且还不够，又花钱向海龙－海鸥联合王国买了一些。 大海里面的魔兽是最多的，海龙－海鸥联合王国很高兴地接受了这笔生意，帮他们抓了好几只实力强大的海兽。这些海兽都被冰封在冻成冰块的海水里面，等到仪式举行的时候，会把冰山推到祭坛上来，直接弄死。 此刻，庞大的魔法阵里面正在忙忙碌碌，超过一百位大萨满仔细地检查每一个符文，确保没有半点错误。 这个仪式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至少相当于整个草原十多年的积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大白灾的规模空前，大家都很担心，谁也舍不得这笔开销。 既然掏了钱，大家当然更要仔细。大草原可不是地球上的文明国度，将大量的国家财产浪费掉，可别指望靠着一句“交了学费”就能蒙混过关——那是要死人的！出了这种岔子，谁负责谁死，天上地下没人能救得了他！ 在各位大萨满之中，铁齿大萨满一边仔细检查符文，一边心中暗暗估算。 （这么大规模的魔法阵，也许真的能够驱散大白灾。如果这样的话，我的计划岂不是要失败了？要不要搞点破坏？） （不行！不能这么做！一旦被发现，就死定了！） （死没什么可怕的，但如果死在这里的话，我的计划就全部都落空了啊……） 他暗暗叹了口气，将不必要的念头扔到旁边，更加仔细地检查起来。 为了他的计划成功，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所以想来想去，他也就只能指望这个魔法仪式的力量不够强大，不能将大白灾整个驱散了。 （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是运气问题……那么，就让命运来决定，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吧……） 想到这里，铁齿大萨满稍稍有一些释然。 尽人事，听天命。对于萨满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老天爷”究竟会眷顾谁？命运之神究竟会对谁微笑？在事情真正发生之前，谁能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