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看不起
凤卿将花厅中的众人扫了一眼，脸上有些不耐，直接道：“既然今日大家都在，本宫也跟你们把话说明白了。本宫不管以前是什么样的规矩，以后王府内院的规矩得按照本宫的来。内院的账上还有没有银子你们自己也清楚，本宫向殿下求了恩典，从明年拨给内院的银子中预支了五万两，这五万两就是内院今年能用的银子。银子不足，大家都节俭着用，以后众人的份例减半。份例之外的东西，你们要使用自己的私房去换本宫管不着，但若想从公中取，一应要先经过本宫的同意。” 柏氏小声不满道：“娘娘这样做是不是太苛刻了些，份例减半，妾身这些大人没什么，哪怕吃糠咽菜也不敢有怨言。但是几个孩子是贵重的龙子凤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跟着大人们吃粥喝稀，身体哪能挨得住。还有每月账上的那笔用于补品的银子支出，也不是妾身们用的，是给孩子们的。几个孩子自小都是名贵药材珍贵补品养着的，所以才能健健康康的，若是断了这些养身的东西，万一损了身体，妾身们可担不起责任。” 说着抬眸看了看凤卿的脸，一副翻白眼的样子道：“王府和殿下又不缺银子，娘娘何必如此小题大做，反倒容易让人误会娘娘苛刻寡仁。” 说着又一副怀念的模样，叹道：“妾身想起先王妃，真的是极体贴仁厚的，府里的人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 胡氏跟着附和道：“就是。娘娘虽然是王妃，但妾身们比娘娘在这府头多了些资历，里面的门道知道得比娘娘多一些。王府跟普通人家不一样，太俭省了也要让外头看笑话的，殿下面上也无光。” 凤卿听着有些想笑，先暗说她刻薄寡寡仁，又拿曹王妃来对比，就差直接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凤卿其实知道她们的心思，反正不是自己的银子，殿下的银子自己不捞也要被别的女人捞了去，别人捞我自然也要捞。既然这样，干脆你捞我捞大家一起捞得了，反正殿下也不在乎银子。银子总是不嫌烫手的。 说来说去，就是没把萧长昭的银子当成自己的银子，又不想吃亏。 凤卿也懒得跟她扯这些皮，直接道：“你们要是怕减了份例就养不好孩子，这样吧，把几个孩子都送到宸院来，本宫来替你们养着。本宫挺喜欢孩子，也有信心，不需要珍贵补品药材养着也能将他们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说着又淡淡说了一句：“本宫这个嫡母要抚养几个孩子，应该不算不合规矩的事吧。” 珊瑚在一旁附和道：“娘娘明鉴，娘娘亲自养育小皇孙、大郡主和二郡主，是对皇孙殿下和两位郡主的体贴和关爱呢，说出去别人都要夸娘娘的。” 嫡母抚养庶子庶女，不仅不犯规军，其实根本是真正的规矩。按理来说，家里的所有孩子就该由嫡母抚养的。只是大多时候，嫡母不想抚养妾侍的孩子，所以找了一堆的借口，什么不忍人家母子分离啊，自己精力不足啊之类的，让庶子庶女由他们的生母自己养。 胡氏和柏氏本来还有许多话想说的，结果听到这里的时候，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却是一句也不敢说了。 先时一句话都没说的刘侧妃，此时却最先站出来跪在了地上，对凤卿叩首道：“娘娘睿智，妾身谨听娘娘之命行事。” 胡氏和柏氏撇了撇嘴。 凤卿重新端茶送客。 等众人走了之后，珊瑚忍不住道：“这个胡夫人和柏夫人，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根本没把娘娘放在眼里，她们以为她们是谁呀，不过是侧夫人。娘娘应该好好在殿下面前告她们一状。” 最后一句话多少带了些气话的成分，娘娘要真的成了事事都跟殿下告状的人，也就不像娘娘了。 凤卿听着笑了笑，道：“她们自然有自持的依仗，除了她们生下的大郡主和二郡主，她们还有强有力的娘家。” 自来后宫与前朝联系在一起，王府的内院和外面也一样。 她们敢在她这个面前说着些话，说到底还是不大看得起她的出身，以及有些自持娘家的势力的意思，所以不怕得罪她这个王妃。 等出了宸院，胡氏有些带气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子，然后气哼哼的道：“什么人呐，不过就是个四品官的庶女，娘家也不得殿下的重用，不过靠着身上所谓的凤命和一身的狐媚子劲才能嫁进王府，如今倒是整天端起了王妃的谱子。” 说着又道：“从前梁昌侯府再怎么落魄，先曹王妃好歹也是侯府嫡长女，却也不敢这样不给我们面子。” 柏氏道：“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新王妃的厉害，今天怎么又说起这种话来了。” 胡氏道：“我就是气不过，她不是好惹的，难道我就随意可以欺负了不成。我不管，我倒是要让她明白，我也是有性子的。不然，她还真当我们是普通人家里的那种贱婢卑妾了。” 说着又拉了柏氏，道：“难道你想以后都被她压一头，只能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看她的脸色过日子。不管怎么说，我的娘家和你的娘家都是殿下重用的人，这一点她却比不上。”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心照不宣。 说着两人看到刘侧妃出来，胡氏努了努嘴，给柏氏使了一个眼色。 柏氏于是笑着喊住她道：“刘姐姐，有没有空，到我院子里喝杯茶。咱们三，也很久没聚了吧。” 晚上萧长昭回来，凤卿正在用膳。 凤卿有些奇道：“你不是说你在宫里用了膳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长昭道：“被父皇赶出来了，没吃上。”说着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三菜一汤，还基本上都是素的，简单得实在有些不配王妃的身份。 萧长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我不在，你晚膳就吃这些东西，难道我燕王府真的要穷得揭不开锅了。” 凤卿起来扶了他坐下，笑着道：“我今天跟府里大家都说了，以后大家的份例都减半。我身为王妃，自然以身作则，减半再减半。” 说完替他盛了一碗杂菌汤，道：“殿下尝尝，这菌汤可鲜甜了。” 萧长昭端起喝了一口，的确还不错。 他接着道：“以后你的吃食从外院走账。”说着瞪了她一眼，道：“别弄得自己苦哈哈的。” 凤卿想要怎么管理内院他不打算插手，他插手了反而会降低凤卿的权威。但他也见不得凤卿这般委屈自己。 内院怎么减份例是不会影响到萧长昭的，他的吃用一向是从外院走账。 凤卿笑着道：“那不行，别人会以为我假公济私的，那我还怎么管内院。”又道：“我今天是图方便，又没什么胃口，所以才吃得简单了些，我平常也不这样吃的。” 虽然份例减半，但身为王妃，依旧有六热三冷两汤，足够丰盛了。 所以像柏氏说的因为减了份例就影响了三个孩子生长发育，那完全是不可能存在的事。 有时候凤卿觉得，王府里吃饭，简直就是一场浪费。一人只有一张嘴，能吃多少？但一顿饭却是十几二十碟的菜放在上面，不是铺张浪费是什么。 这让凤卿想起现代的一个故事来，一人想吃牛舌，于是家里下人杀了几十头牛，只为了做一道牛舌。而王府，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一点都没有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