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蝶舞
牧场外，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和人们的吆喝声。 洪渊走出去一看，呼啦啦的来了一大群人和一长串马车，拉着木炭、干柴和粮食等各种物资，第一辆马车上拉的却是一个大木箱，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伙伴严全明来了，意外的是，林安竟然也来了，一瘸一拐地跟在马车后面，胡子拉渣一脸落魄，沉默着独自走在最后面。 这小子，不说要蹲一辈子大牢了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洪渊扫了林安一眼，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人们迅速忙碌起来，把货物卸下后，大部分人就赶着马车走了，只剩下严全明等几个小杂役，林安也没有走，远远地站在一边。 “三小姐，你的木箱运过来了。洪渊兄弟，大总管叫我们几个到牧场帮忙，听你指挥了。以后，要叫洪总管了。什么时候请客，今晚上怡红院怎么样？”严全明把大木箱放下，笑嘻嘻地走到洪渊身边，瞄了远远站在一边的林安，小声说道：“林安那小子也来了，听说在牢里被打断了腿满身是伤，一辈子都残废了，大总管叫他专门来牧场挑粪。这小子以前那么傲，尖酸刻薄刁难了你不知多少次，嘿嘿，现在风水轮流转归你管束，洪渊，要不要兄弟我帮你给他上点眼药？” “不用，没那个必要，一个废人还值得下手么？” 看看落魄、孤僻的林安，洪渊淡淡说道，“严哥，你只要暗中帮我看着就行，看他来牧场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图谋。有些人，总是死性不改，别大意了。” 严全明一点就通，“明白，交给我，他要是还敢放肆，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了！兄弟们，干活了！” 严全明转过身去，大声吆喝着和人们忙碌起来。 林安倒也知趣，没脸在洪渊面前晃荡，默默地打扫羊圈去了。往日在众多杂役中高人一等，现在却干着最苦最脏的活，这就是报应。 “唐老狗的反击，终于开始了么？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洪渊远远看着林安的背影，目光冰冷。 三头地狱犬死后，师爷唐福德的反常就让他感觉风雨欲来，现在看来果然没猜错。把自己晋升为牧场总管捧得高高的，然后再把林安这个细作安插进来，暗中搜查自己的把柄，好一条苦肉计！这阴谋也不算有多高明，但绝对够阴，换做另一个人，飘飘然下肯定就要中招了。 “洪渊，在想什么？”叶柔走过来。 “没什么。” 洪渊回过神来，围着木箱转了转，“叶柔，这是什么？” “你猜。”叶柔就是不说，想起洪渊炼丹的那个土锅就还想笑，“给你个惊喜，自己打开吧。”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洪渊找来一根铁棍把木箱撬开，里面是一层厚厚的棉花。把棉花扒开后，一个古色古香的炉子出现在眼前，制作巧妙，刻着精美的纹路，质地非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这是……，一口炼丹炉？” 洪渊很意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口炼丹炉，还不是一般的凡品，品质还在师爷唐福德的那口炼丹炉之上，古色古香似乎有了上百年，甚至更久的历史。 “不是炼丹炉，还能是什么？” 叶柔很满意洪渊的反应，轻描淡写接着说道：“这是我母亲陪嫁的时候带过来的，母亲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我又不会炼丹，这口紫烟炉留着也是没用，送你了。以后，别用那土锅炼丹了，浪费药草不说，传出去我都替你丢脸。” 如此古色古香的上品炼丹炉，洪渊说不喜欢那绝对是假的，但这礼物太贵重了，不敢轻易收下，“叶柔，谢谢你的好意，但这笔大礼你还是收回去吧，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正因为是母亲留下的，我才不要，免得每次看了都伤心。”叶柔眼睛有些红润，想起了去世多年的母亲，虽然父亲还在，但感觉和父亲的感情还没有和洪渊亲切。 “好吧，这口紫烟炉我收下了，大不了以后没钱赔就以身相许。”洪渊没有再拒绝，大方把礼物收下。 “呸，谁要你以身相许了，炼制出丹药送我几枚就行。事先声明，泥巴味的不要。”叶柔噗嗤一笑，想起了洪渊第一次炼丹的狼狈样子。 洪渊呵呵一笑，把炼丹炉扛起来放到自己修炼的杂物房。有了这么一口炼丹炉，终于可以摆脱土锅炼丹师的落魄了，接下来，炼制出阳血丹和暴血丹等丹药，修炼速度就可以大大加快，收取更多的战宠！ 叶柔小心翼翼，在门外探头看了看，确定房间内没有了那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才走进来，“对了，洪渊，我们碎叶城很快就要举行一场盛事了，知道不？” “什么盛事？”洪渊问，自从无意间捡到战宠天经，可以收取战宠后，他对别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兴趣。 “三年一度的狩猎大挑战啊，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真是个呆子。” 叶柔白了洪渊一眼，说道：“在狩猎大挑战中出类拔萃的，就可以登上碎叶英雄榜出人头地，万人敬仰，甚至获得联盟高层的垂青，像叶满堂那样被联盟格外提拔到夜龙城办事，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个联盟高手。按我们叶家的规矩，年轻弟子们如果能跻身英雄榜，哪怕是排在最后一名，也可以向家主提出一个要求。每个家族参加的名额有限，洪渊，我帮你抢了一个。大挑战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始了，好好修炼吧，这是给你的。” 刚把话说完，叶柔就把手里的包裹抛给洪渊。 洪渊把包裹打开，里面有十几两碎银，有两块修炼和炼丹用的晶石，还有一本书，封面上写着‘碎叶刀法’四个字。这可不是追风刀那样的基础功法，而是叶家的绝顶功法，向来概不外传。翻开看了看，洪渊越看越惊讶，这本‘碎叶刀法’虽然只是一本赝品，但上面记录的绝对是叶家神功，一旦被人发现了，叶柔都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洪渊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叶柔，你这么做，不怕被人发现？” “呆子，你不会记住后把这本刀谱烧了？” 叶柔目光狡黠，接着说道：“反正，就算被人发现，我也绝不会承认的。叶家弟子那么多，会碎叶刀法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再说了，就算是一个小杂役，在叶家大院内呆了十几年，耳闻目染会两招，关键时刻使出来保命不也很正常么？” “就你主意多。” 看着俏皮狡黠的叶柔，洪渊摇头，迅速把刀谱收起来免得被人看见了。现在，牧场的情况复杂多了，尤其是有了林安这枚钉子，一不小心就给别人留下把柄。 “洪渊，说吧，怎么谢我？”叶柔问。 “跟我来。” 洪渊想了想，拉着叶柔跑到外面的草地上，说道：“现在，蒙上眼睛，我数十声，倒数归零的时候你再睁开。” “你想干什么？” 叶柔有些好奇，用双手把眼睛蒙上。 洪渊笑而不言，心念一动，散开藏在牧场各个角落的鬼脸长翅凤蝶就纷纷飞了过来，“十……九……八……” 飞过来的蝴蝶越来越多，在洪渊的指挥下，绕着叶柔翩翩起舞。当倒数归零，叶柔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下子惊呆了。蓝蓝的天空，起伏连绵的草地，色彩斑斓的翩翩起舞的蝴蝶，一瞬间，给她一股梦幻的感觉。尽情张开双手，身体轻盈地转了转，似乎也化身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这是给你的惊喜，叶柔，好看不？”洪渊问，“开不开心？” “好看，开心。” 叶柔点头，张开双手把一只蝴蝶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笑脸如鲜花般绽放，然后，鼻子突然酸酸的。从小打大，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母亲过世后，再也没人真正关心过她，让她这么开心了，“洪渊，以后我每天都来牧场陪你，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你是叶家三小姐，现在不就已经想来就来了么，谁能拦你？”看着叶柔的笑容，洪渊也很开心，“来吧，我们一起修炼，一起炼丹。天会老，海会枯，但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哪怕有一天我和姑姑离开碎叶城，我也会在天涯海角想念你。” 叶柔脸色突然有些难看，刚才还甜甜地笑着，一下子就没了笑容，“洪渊，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个小妹妹？” “对啊，永远是我的好妹妹，叶柔，你怎么了？”洪渊问。 “洪渊，我恨你！” 叶柔跺脚，红着眼转身跑了。身后，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洪渊一头雾水，不知哪里得罪她了。女人心，果然就是海底针，变得比天气还快。洪渊真的不懂，很多年后，当他懂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往事如风，剩下的只有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