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阴损招数
第526章阴损招数 突然查苏州的案子,这不是给人留把柄么,估计苏州官员要群起攻之,上奏朝廷了。苏瞻自然不会怕,但最近诸事缠身,能少惹点麻烦还是少惹点麻烦的好。 宋贵自然不懂里边的门道,但他还是看明白了,苏大人本来就要找贝宁的麻烦,了解案情,也是为了想办法针对贝宁。 接下来两天,苏瞻要么待在行馆,要么游逛苏州。今日阳光明媚,越过苏州园林,领着萦袖泛舟太湖水面。太湖四周葱葱郁郁,一片绿意,初春还没有来,这里已经盛开着独特的美景。怪不得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生活在苏州和杭州两地的人,真的是太幸福了。 在苏州这两天,苏瞻没有跟苏州官员有任何接触,更没有联系苏州方面的锦衣卫,他就像一个外出游玩的公子哥,领着漂亮的侍女东游西逛,似乎游离在官场体系之外。苏大人越是清闲,有些人越是不放心。苏州知府杨哲虽然对苏瞻不感冒,但也不至于怎么样。不过贝宁就有些郁闷了,贝宁知道苏瞻来苏州的目的不单纯,很可能是冲着千户所来的。 自从苏大人进了苏州城,贝宁就进入了严防戒备的状态,只要苏瞻和董罡有任何异动,就让他们吃个瘪。不管苏瞻多厉害,也不管那董罡是不是南镇抚司堂上官,只要来到苏州城,一切都得看他贝宁的脸色。江南不是北直隶,更不是中原。 贝宁做了各种准备,可苏瞻一点动作都没有,这让贝宁有种吃了死苍蝇的感觉。房间里,须发花白的贝宁在地上走来走去的,虽然双手背在后边,可眉头深深的皱纹还是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很紧张。贝宁有太多的疑惑了,苏立言到底想干嘛,难道他跑到苏州就是想看看苏州的园林风景? 来回走了好一会儿,贝宁冲着站在旁边的几名手下怒道:“让你们盯着行馆,你们竟然一点发现都没有,看看你们都汇报了些什么?苏立言去了集市,苏立言去了太湖,苏立言去了万宝楼,你们.....你们怎么不说苏立言去嫖妓呢?还有没有点有用的东西了?” 常酚和黄岩等人觉得很委屈,等着贝宁发泄完,常酚苦着脸说道:“贝长官,不是兄弟们不用心,兄弟们没日没夜的盯着行馆,连眼睛都不敢合。只要是行馆里出来的,咱们都盯住了,可真的没发现什么异常啊。尤其是那个苏立言,整天领着那个漂亮丫头东游西逛。” “再查,仔细查,苏立言不是派人把宋贵叫到行馆了么?难道他喊宋贵过去,是请宋贵喝茶的?”贝宁实在是气急了,如果不是用人之际,非打残废几个不可。 常酚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起初我们以为苏立言找宋贵,是冲着二夫人的案子去的,可到现在为止,他们一点查这个案子的迹象都没有。贝长官,真不是兄弟们不用心,苏立言的人什么都没做啊.....” “放屁,苏立言什么都没做,这话说出来,你们自己信么?”贝宁瞪着眼又骂了几句,不过他心里同样有着许多疑惑。苏立言到底想玩什么花样,都说苏立言难缠,这次是真的体验到了。 苏立言此人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不说,还非常擅长隐匿行踪。到现在都不知道苏立言在干嘛,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邪门事儿。 苏州吴淞街,郎中徐琬背着药箱子回到了自己的医馆中,屁股还没坐热,医馆就迎来了两位病人。 二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俊俏动人。徐琬嘴角一抽,看这二人红光满面的样子,也不像是得病的样啊。 苏瞻观察了一下医馆的布局,便迈步朝徐琬走去,走到近前,拱手施了一礼,“徐郎中,打扰了,本公子与拙荆至今没有个动静,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否麻烦徐郎中看看?” 苏瞻说着话,萦袖便有些羞赧的垂下了头。徐琬心中了然,像这种身有暗疾的病人,他接待过不少了,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吩咐学徒一声,徐琬从桌子后边走出来,“二位请后堂叙话,有什么问题,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随着徐琬来到后堂,等着奉茶的伙计退下后,苏瞻才收起脸上的笑容,手指开始敲打着桌面。徐琬也看出情况有些不对劲了,因为苏瞻和萦袖的神情,浑然不像是来看病的。 “徐郎中,你之前刚刚从贝家二公子府上回来吧?据我所知,贝戎的病一直是你在看,要说谁最了解贝戎的身子骨,恐怕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徐琬猛地站起身,满脸戒备的扶着桌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萦袖嘴角含笑,身子微微测了测,巧妙地挡住了房门,同时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徐郎中,我们也不瞒你,坐在你面前这位便是浙江副按察使苏瞻苏大人。今日来找你,就是想问点事情。这里是一千两银子,如果你实话实说,这些钱就是你的,而且事后也没人会知道你说了些什么。可如果你要是隐瞒,那我们只能把你带回行馆了。” 苏大人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激斗倭寇,组建皇家海运司,苏大人的事迹几乎是尽人皆知。徐琬做梦也没想到,名动江南的苏大人居然如此年轻。徐琬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在一千两银子和皮肉之苦之间做选择,当然是选择银子了。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后,徐琬有些惧意道:“苏大人,不知道你想问什么?小人虽然是贝二公子的郎中,但对贝家的事情并不知情的。” “谁说本官要问你贝家的事情了?放心吧,本官就是想问问你,贝戎的身子骨到底如何?” “嗯?苏大人,你此话何意?贝二公子卧病在床,形如死人,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啊,你又何必来问小民呢?” “呵呵,徐郎中,你不要考验本官的耐性,你知道本官想问的是什么。贝戎的身子骨到底怎么样?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敢答非所问,你就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苏瞻双目如电,仿佛将徐琬看透了一般,这让徐琬不寒而栗,身子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徐琬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珠子一阵乱转,现在内心之中在做着某种激烈的斗争。 良久之后,徐琬才低声道“贝二公子天生体弱,小时候骑马的时候摔了下来,得了暗疾,就算他没有变成活死人......他那里也是不能人道的......” 不能人道?苏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能人道不就是不能行房么?连个正常的男人都算不上,那贝戎和狐媚儿的两个儿子是怎么蹦出来的?这年头可不流行什么试管婴儿,生孩子全靠男女自然运动。啧啧啧,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能人道的贝二公子有了两个儿子,从侧面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狐媚儿给贝戎带了绿帽子,而且还有可能戴了不是一顶绿帽子。 苏瞻今日来找徐琬,只是想问问贝二公子的情况,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如此劲爆的消息,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使个眼色,萦袖将手里的银票递给了徐琬。徐琬赶紧收起来,犹豫了下,忐忑不安的说道:“苏大人,此事乃是贝家私密,日后若有人问起,你可不能说是小的说的啊,否则,小的这个医馆怕是要毁掉了。” “放心,本官会替你瞒着的,出了事也不会连累到你。不过嘛,你也要替本官保密,若是有人问你,本官来找你做什么,你该如何回答?” “这.....若是有人问起,小的就说苏大人是来讨医馆独门药方子的.....” “嗯,这个理由还不错”苏瞻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随后停下来,右手微抬,淡淡的说道,“既然是来讨药的,空手离开,实在说不过去。” 徐琬猛地反应过来,赶紧去了前厅,忙活一番拼了几副药。拿着药出门时,苏瞻感觉到周围的人眼神有些怪异,就像看稀有动物一般。萦袖也觉得怪怪的,不就是拿了几副药么,为何都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人? 柜台后,一名年纪不大的伙计放下算盘,轻声叹了口气,“哎,看那位公子身体康健,年纪轻轻,想来是刚成婚不久。守着如此佳人,居然房事不振,当真是可惜可悲可叹啊!” 萦袖耳朵很灵,听到伙计的话,她那清秀的小脸变得羞红如血。离开医馆后,二话不说,将苏公子腰间的药方子抓了过来。只见药方上头一个写着三个字---巴戟天。 苏公子不知道出了啥事,晃了晃手里的药包,纳闷道:“丫头,怎么了?有什么古怪不成?” “没什么古怪的,公子,徐琬给的药里,头一个就是巴戟天,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旁人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们了吧?” “巴戟天?”苏公子顿时就无语了,虽然不是什么郎中,但苏瞻也知道巴戟天的名号的。巴戟天号称天下补肾壮阳第一药材,有人说吃了巴戟天,就能一柱擎天到天明。苏公子脸色不太好,徐琬这不是坑人么,闹了半天,他的独门药方子是用来壮阳的。本公子年纪轻轻,正值盛年,可以非常自豪的说一句,某家可以顶风尿三丈,就我这体质,需要壮阳么? 苏瞻和萦袖离开医馆没多久,便有人来到医馆中,他们打听了一些情况,便快速离开了。 贝宁府上,常酚和黄岩等人全在前厅坐着。别看苏州府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但常酚等人的日子并不好过。苏立言跑到苏州来,可不全是为了龙江船厂,之前董罡在苏州附近遭遇刺杀,此事不可能不了了之的。如果可以的话,常酚等人并不想跟苏瞻作对,此人可是太子殿下的结拜兄弟,在锦衣卫中颇有威望,跟苏立言作对,实在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常酚等人是什么样的心态,贝宁非常清楚。听着下边的人小声议论着,贝宁抿着嘴角,低声笑道:“诸位,贝某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其实贝某也不想得罪苏立言,不过大家别忘了,镇抚司派董罡过来,是来查贪腐案的,这摆明了就是要动我苏州千户所。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在贪腐一事上,大家谁也逃脱不了干系。” “贝长官放心,我等明白,这里是苏州,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不留破绽,任凭苏立言如何了得,也拿我们没办法的!”黄岩赶紧拱手表明自己的态度。 常酚看了一眼黄岩,忙不迭的接话道:“黄兄弟说得是,贝长官但请放心,兄弟们心里亮堂着呢,贝长官怎么吩咐,兄弟们就怎么做,绝对不会让苏立言占到半点便宜的。” 片刻之后,两名灰衣仆人打扮的男子走进前厅,“贝长官,苏立言刚刚去了徐琬的医馆。” 贝宁不由得大皱眉头,“打听清楚了么?他去医馆做什么?” “这个.....打听过了,他去医馆,是找徐琬讨药方子的,徐琬将自家的大骨壮阳汤药方给了苏立言,还送给他一些药。姓苏的还给了徐琬一千两银子,说是让他保密。” “呃”听到这里,贝宁眉头一挑,黄岩等人也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良久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黄岩拍着桌子,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呵呵,这事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没想到苏立言居然有暗疾,守着几位佳人,却做不得真男人,哈哈哈......” 贝宁摸着下巴,眼中满是狡诈之色,“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此有趣的事情,为什么不让大家都听一听,开心一下呢?苏立言这人也真是的,这种事儿干嘛还藏着掖着,他既然不愿意说,那咱们就替他宣传一下嘛。” 常酚抚着额头,脸皮子抖了抖。贝长官说的倒是轻巧,哪个男人碰到这种事情会大肆宣扬呢?房事不振,简直是男人一生最大的痛。哎,贝长官这一招挺损的啊,估计这么一闹腾,能把苏立言恶心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