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手艺
“佛珠、匕首、飞镖、铁盒子、袈裟、辣椒面、盐巴…都是些什么玩意。”一刀疤脸的青巾汉子，一边骂一边搜身，两只手麻利的连李渔藏在腋窝下的金珠子都摸出来“咦？竟然还有几十辆银子，啧啧！还有几颗金珠子…看不出来，这小和尚是有些油水。” “这是什么？…呸，骨灰，直娘贼的和尚！”刀疤脸好奇的尝了一口了空的骨灰，连叫晦气，抬腿在李渔屁股上踹了一脚。 李渔看的心惊胆战，其他的也就罢了，了空的骨灰舍利可是万万丢不得的，舍利子没了，他魂归故里的任务，可也就泡汤了。 可是，这群天鹰旗的汉子，可不会分文别类的把李渔的东西整理整齐，被丢的满地都是，包裹着骨灰舍利的袈裟，也在空中画出一道弯曲的弧线，不知道掉在那个草坑里去了。 “没想到这苦差事，还能碰到个肥羊！”红巾首领，把几颗金珠子塞进怀里，说道“兄弟们，收拾一下，今晚歇一晚，明天一早上路，至于这肥羊，宰了吧。”” 李渔吓的脸色煞白，连忙叫道“各位好汉，正所谓行有行规啊！既然油水给足了，我也没反抗，没道理要杀人啊。” “嘿嘿！咱们天鹰旗的人，什么时候讲过规矩。”那红巾首领咧嘴狞笑“既然已经拿了你的银子，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处！？” 我靠！倒霉催的！李渔的心顿时沉了下来，眼珠子一转，嘴里连忙的高呼道“好汉别杀人，咱有用处，有用处！” “你能有什么用处？”这大当家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又全无规矩的主，只有对他们有用处，才能活下来，连忙放眼望去，只见这些人一个个风尘仆仆，看样子近来是长期在外奔波。 “这位老大，小的烧的一手好饭菜，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长的，小的都会做，只要能留小的性命，小的保准以后每天都能让各位老大吃的舒舒服服的！”李渔豁出去了，这一下要还是不行，他也就只能试试强行突围了。 红巾大汉微微皱眉，看来也有些犹豫，倒是那搜身的刀疤脸突然开口，看着李渔笑道“铛头，反正最近咱们也要在外面，就先留着他做饭打杂，出来跑了十几天，嘴巴都淡出鸟了，这小和尚真有手艺，咱们兄弟也能好过一些，而且看他这样子，只会点皮毛的功夫，谅他也没有逃跑的本是。” 人都是贪逸恶劳的，如果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绝对没有人愿意自己动手，既然有人开了口，顿时又有有几个汉子帮腔，倒不是看李渔顺眼，纯粹是为了方便自己。 既然，兄弟们是这个意思，当头也不好拒绝，便道“好吧！算你小子运气好，先给大爷们做饭去，马脸你负责看着，要是跑了，老子剁了你的鸟！” “得嘞…”刀疤脸抿嘴嘿嘿一笑，看的李渔头皮发麻“这小和尚细皮嫩肉，弟兄们若是着急了，也能拿他泄泄火。” “先做饭，先做饭！”李渔心底咯噔一下，性命保不住也就算了，菊花居然也要保不住了！ 女侠，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 酒馆有现成的灶台，材料，虽然简陋了些，但李渔是谁，可是精通四大菜系的大厨，用店里的骨汤合着材料，做了一顿麻辣火锅，红油翻滚，热辣滚烫，正适合潮湿的山岭中享用。 把一众大汉吃的是畅快淋漓，满身大汗，一边忙着涮肉涮菜，嘴里一边夸张马脸，幸亏他把这小和尚保下来，不然哪能吃到如此美味。 李渔顿时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这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 三天后，王屋山周边林间的一条小溪边。 李渔坐在水边上，咬着牙刷着马鞍，十根手指都磨出了血茧，旁边还有比人高的一堆马鞍马镫。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这群人都是邋遢的汉子，想不起来更换衣服，不然这些拿人当牲口使唤的家伙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三日来，别人骑马他跑步，这一只天鹰旗的队伍，就在王屋山周边来回逛荡，并且目标明确，就是抓捕和尚，那些倒霉的遇上他们的和尚，可没有李渔这么好的运气，皆是被洗劫一空，继而一刀子剁掉脑袋，尸体随意的被丢进不知那个山沟里。 同时，李渔还零散探听到，如这样的队伍，天鹰旗派出了百只，几乎将王屋山周围区域完全包围起来。 毫无疑问，天鹰旗的目标也是让无数江湖人眼红的“伏魔宝盒”，当然那红巾铛头是绝想不到，这引的天下人疯狂的重宝，就是自己怀里的破盒子。 “小和尚，饭什么时候好？”马脸在树后面撒个泡尿，边扎裤腰带，便高声问道。 李渔立马露出阿谀的表情“马上好，马上好。” 甩甩手上的水渍，颠颠的跑了过去，只见在小溪的边上，埋了七八个大土坑，上面零星的火苗还在烧着，也不顾灼热，挑了一块石头片就挖了起来，不一会功夫，就挖出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泥球。 十几个大汉顿时都好奇的围了过来，近几日，他们是完全被李渔的厨艺折服，每天都有新花样，全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现在就是让他们杀李渔，他们也舍不得杀这个宝贝。 把这已经烧的炭化的泥球敲开，剥去泥壳，一股闷久了的香气喷了出来，扳开一看，全是白又嫩的鸡肉，模样酥烂肥嫩，还有一种独特的烧烤味。 这叫化鸡可是民间一绝，配上山间野鸡这种顶级的食材，再加上李渔这位顶尖大厨，自然就弄出一份顶级料理。 红巾铛头也不嫌烫嘴，一把抓过来一口气就啃了一只鸡，骨头岔子都被他嚼碎咽进肚子里，眯着眼睛细细平常，然后连连点头，道了一声“好！味道很好！” 一群早已迫不及待的汉子一哄而上，这些叫化鸡顿时被一只只的扳开，风卷云扫的扫了个光，当然是没李渔份，乖乖的回到了溪水边上，刷起了马鞍。 他倒也不是没打过逃跑的主意，只不过他草上飞哪能跑过四条腿。 那群青巾汉子中一个，一箭射死百米外野鸡的时候，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伏魔宝盒还在他们手里，而了空的舍利骨灰，还不知被他们丢到何处。 只要一想到这个，李渔就只觉得魂儿一阵发凉，没了了空的舍利，他还怎么完成任务，他的小命也就跟骨灰一样，风一吹就没咯。 足足两个时辰，刷了马鞍，刷马背，烧水，洗菜，弄得腰酸脖子痛，还未等李渔松口气，一直负责盯着他的马脸，突然笑盈盈的走上来“小和尚，没肉了，你跟我去打几只山鸡。” “好嘞！好嘞！”李渔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哀叹，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进了山，小树林，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李渔走在前面，刀疤脸走在后面。 “小和尚，爷今个儿带你出来溜达溜达，看起来不高兴？”刀疤脸打了个饱嗝，笑盈盈的说道，追上前半步。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李渔表面上装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可跟着身体一僵，全身的汗毛都扎起来，刀疤脸走在他后面，而他的手，顺溜的在李渔的屁股上捏了一下。 见李渔浑身僵直，刀疤脸尖笑了两声“小子，打看你第一眼，老子就看上你了，细皮嫩肉的，这小身子骨，啧啧…放心！跟了我，以后一定给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奶奶的！李渔心儿一阵颤，他娘的，被绑了也就算了，更倒霉的是被一个同志了。 双手暗暗捏拳，李渔心里暗道，不行，宁愿被干掉，也不愿意菊花残，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正当李渔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远处营地中，猛然的传来一声战马悲鸣，马脸先是一愣，继而脸上淫邪的表情骤然消失。 他突然变成一条猎犬，那么凶狠，敏捷，一手拉着李渔便迅速的向回赶去。 远远的可以看见营地孤烟，走到进出，小溪边马蹄纵横，还可以听到有马嘶声随风传出。 到了近前，就可以发觉营地突然静得出奇，除了偶尔有低低的马嘶外，别的声音一丝也没有，马脸皱了皱眉头，狼一般窜了过去，李渔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 可是，一走进营地，他们却立刻就见到了红巾当头！ 当头竟正在直着眼睛，瞪着他们！ 眼睛几乎完全凸了出来，脸上蒙着一层淡绿色，说不出的狰狞可怕，他就站在一根拴马石旁。 周围的汉子或是坐，或是卧，有几个还保持着喝酒的动作，在那里，既不出声，也不动，就象是一个泥塑的雕像。 “铛头！” 马脸轻轻唤了一声，可随即就脸色大变。 因为他已发觉铛头再也听不到任何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