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豪言

    临泾城下，战鼓轰鸣，旌旗招展，士卒呐喊。

    城墙上面，杨秋以及羌人各部首领，看着城外甲胄精良，杀气腾腾的汉军，纵然知道他们不善攻城，仍旧战战兢兢。

    须臾，战鼓声止住。

    关羽双腿轻踢马腹，赤兔马当即宛若离弦利箭，朝着城墙下面冲去。

    “吁！”

    眼看就要进入城内弓箭手射程，关羽不急不缓勒住缰绳。

    他举起了青龙偃月刀，遥指城上众人，厉声喝道：“关羽在此，尔等叛逆，此时不开城投降，尚待何时？”

    关羽中气十足，声若洪钟。

    城墙上的杨秋以及各部落首领，还有那些守城的羌人士卒，听到那宛若雷鸣般的声音，全都脸色发白。

    杨秋深吸口气，稳定心神以后，对着关羽喊道：“大将军容禀，我等举旗反叛朝廷，亦是有些苦衷。”

    “安定乃苦寒之地，土地贫瘠，我等生活本就艰难。”

    “再加上这些年来，干旱、瘟疫频发，以致灾荒遍地，尸横遍野。”

    “郡县官吏，非但不知安民、抚恤，反而横征暴敛，不知多少人熬过了天灾，却没熬过人祸。”

    “吾常闻：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郡县官吏，即为我等之君，又以土芥待我，我等岂能不视之如寇仇？”

    城墙上羌人各部首领闻言，想起了被那些贪官污吏的压迫，畏惧之心顿时大减，反而变得同仇敌忾起来。

    “贪官污吏，自有朝廷整治，纵然尔等未将贪官污吏杀光，吾亦绝不手软。”

    “然国有国法，尔等聚众造反，可知乃诛九族之罪？”

    杨秋喊道：“若早知大将军会执掌朝堂，我等自然不敢反，哪怕今日，我等也愿开城纳降，迎接大将军入城。”

    “只求大将军，饶恕我等过错。”

    关羽闻言，却是冷哼道：“若叛军都如尔等这般，大军不在当即杀官造反，兵临城下旋又祈求投降。”

    “真要如此，岂非越加放纵尔等？”

    杨秋等人听见关羽之言，全都心中一沉。

    他们本以为，关羽颁布如此优待羌人的新政，肯定想要招降自己等人，稳住安定局势。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关羽招降，他们索要些官职，就会毫不犹豫开城投降。

    可是听关羽言下之意，却仿佛不愿接收投降。

    这个时候，城中众人想到了鲜卑人的下场，终于都有些恐惧了。

    关羽骑在赤兔马上，看着城墙上面脸色大变的众人，情绪却没有丝毫波动。

    羌人固然要收服，杨秋固然要启用，却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真要现在就接受羌人投降，并且任命杨秋为安定太守，羌人可能还以为，关羽畏惧他们反叛，这才以官职安抚。

    关羽这次既然出征安定，就准备彻底解决安定羌患。

    他要给叛乱的羌人进行审判，罪大恶极的野心家，自然不可能放过。

    像那些真被贪官污吏压迫，以致投降造反之人，关羽也会先擒拿下来，然后赦免他们罪行，最后再委以官职。

    如此，关羽才能恩威并施，彻底收服羌人。

    关羽看着城上众人脸色，再次喝道：“若你杨秋以及各部落首领，都愿自缚双手开城求降，且甘愿接受审判，某自然会赦免尔等部下。”

    杨秋等人闻言，尽皆脸色铁青。

    这个要求，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莫说投降以后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哪怕关羽允诺不杀他们，却没有官职封赏的话，这些人也不会愿意投降。

    “大将军既然想战，就来攻城吧。”

    “我已向其余各郡羌人部落求援，韩文约、马寿成也允诺出兵相救，若大将军执意赶尽杀绝，我等亦不会坐以待毙。”

    很显然，杨秋此时放出自己底牌，也未尝没有威胁关羽的意思。

    关羽麾下三万骑兵虽然精锐，若执意与杨秋等人死磕，待各郡援兵抵达，终究还会寡不敌众，落得个败退的结局。

    杨秋也是在暗示关羽：假如你赦免我们罪行，接受我们的有条件投降，就可兵不血刃夺得安定，那些所谓的援兵，自然会散去。

    说到底，杨秋乃是汉人，根本不愿意一辈子当叛军。

    若有可能，他也希望像以前被羌人拥戴的汉人首领那般，能够加官进爵，牧守一方。

    关羽哪里听不出杨秋的言下之意，却是大笑着说道：“区区临泾，吾三日内即可攻破，将汝等乱臣贼子诛杀殆尽。”

    “就是不知，三日后尔等人头落地之日，那些所谓的援兵能否抵达临泾。”

    关羽话音刚落，城墙上面当即喧哗起来。

    除了少部分人无比惊恐以外，绝大多数人对关羽的豪言壮语，都显得有些不屑一顾。

    临泾可是安定郡首府，城郭高大，易守难攻。

    更何况，城内叛军兵力虽不及关羽，却也聚集了万余兵马，若是全力发动，以羌人全民皆兵的特性，甚至可以再征调三万人登上城墙守城。

    这些兵马和关羽麾下骑兵野战，自然没有丝毫胜算，若是守城，却也绰绰有余。

    哪怕关羽战无不胜，更有贾诩这等智谋之士辅助，最终能够攻破临泾，却也不可能在短短三日之内达成目的。

    “安静！”

    杨秋镇住了身边大呼小叫的众人，而后双目炯炯的盯着关羽，厉声说道：“大将军若真能三日内攻破临泾，无需大将军动手，某自当以死谢罪。”

    杨秋能够得到各羌人部落敬重，自然也是有本事之人。

    假如带领数万军民，都没办法在关羽率领的三万骑兵攻击下，守住仅仅三日时间，他也真没有必要活在世上了。

    关羽闻言，却是大笑道：“乌合之众，吾视之如土崩瓦狗，若汝等敢开城出战，吾单刀匹马就能将尔等斩杀殆尽。”

    “纵然据城死守，我关羽若想破城，亦不可能有人挡得住！”

    关羽说得豪情万丈，有种睥睨天下之势。

    若换作他人说出这等大话，肯定会被骂做不自量力。

    然关羽战无不胜，哪怕杨秋非常有信心守住城池三日，却也不敢忽视关羽的豪言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