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天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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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正要将那人拿下,赵桓道:“且慢!” 段之介慌忙道:“陛下,此人定是党项派来的刺客!” “朕能明白段爱卿对朕的一片忠心,只是眼下也就他一人而已,更何况此地乃是我大宋边防重镇,且听听他如何说。” 段之介面色苍白,硬着头皮道:“是!” 那人声泪俱下,仿佛要哭出血来:“圣天子在上,小臣刘钰,是原经略帅府的一名主簿,小臣全然不知吴雍通敌卖国,小臣是冤枉的,却被人抄家,妻儿枉死,连与小臣有关朋友,也受到无妄之灾,请天子为小臣做主!” 赵桓柔声道:“你且先起来,朝廷司法俱在,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圣天子!” “段爱卿,先将此人带回去。” “是!” 段之介心中一沉,当下道:“来人,将此人带回去。” 与东京城不同,秦州的老百姓对天子的政策感受并不多。 即便是长安城,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有一点点变化。 所以,当赵桓进城的时候,百姓们也只是过来围观而已,看着天子圣颜。 “这便是咱们大宋的天子,好俊的官家。” “听闻便是这位官家,带着大军将金人赶出去了,还收复了燕云十六州!” “真是一位英武的天子。” “……” 在赵桓进城的时候,城内几乎所有政宣司的人都行动起来,他们把控住周围的每一条街,钻进人群中,时刻盯着周围的人,听着他们说的话。 确保皇帝的绝对安全。 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至于,为什么刘钰这个时候能闯进去,并且敢在皇帝面前告状,而且选的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怕是政宣司的“失误”。 皇城司尚未在西北正式成立,政宣司就不同了,去年借着到军队里慰问的名头,就公然在西北站住了脚。 名义上是在军队里给大家送温暖,实际上就是在干现在的监察院和皇城司的活。 赵桓入了行宫,秦州各大小官员皆来觐见天子。 王奎安站在皇帝旁边,那个叫刘钰的被带上来, 他跪在下面,匍匐在地上:“罪臣叩拜天子。” 一边的段之介面色苍白,大汗如雨。 王奎安突然道:“刘钰,圣天子在此,你有何话尽管说!” “陛下,臣该说的都说了,臣要告发段之介,他私用兵权,不分青红皂白,残杀忠良!” 他此言一出,段之介立刻出列道:“陛下,刘钰血口喷人,所有证据都能证明刘钰是吴雍同党!” “陛下,罪臣愿意以死明志!” 说完,他便朝柱子撞去。 砰的一声,撞得头破血流。 下面的官员立刻面色大变。 赵桓道:“苗爱卿,你身为秦凤路提刑司使,来给朕说说,这案子是怎么办的?” 苗仁丰立刻出列,他后背全是汗。 当然,眼下的局势他非常清楚。 段之介这经略使是当不了了,皇帝要人来背锅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段之介往死里黑,黑完后,皇帝自己处理吧。 “回禀陛下,臣一切按照规章查案,王上官同臣一起,臣不敢乱来,臣也无权调动军队围攻官员府邸。” 他此话一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不是我干,是段之介干的。 “张顾,你来给朕说说!” 秦州知府张顾出列道:“陛下,臣斗胆直言,若是臣有不敬之处,请陛下斩了臣。” 赵桓长袖一挥道:“卿尽管说便是,朕今日不因言而治罪。” 张顾道:“秦州乃我大宋西北重镇,自范相公以来,军民齐心,镇守边关,无数将士浴血杀敌,今有人借权上位,党同伐异,铲除异己,屠戮忠良,臣斗胆,请陛下革除臣之职,臣不愿与此等禽兽为伍!” 张顾说的更狠,就差是指着段之介的鼻子骂他是畜生乱杀了。 段之介指着张顾怒道:“张知府,你休要颠倒黑白,陛下,臣冤枉!” 赵桓道:“段爱卿不必多虑,朕岂会因为两人之言,便认为段爱卿弄权烂杀!” “天子圣明。” 提举常平使夏富立刻出列:“陛下,党项逆贼屡犯我大宋边疆,此时当时军民齐心之时,然而此半月杀戮深重,人心浮动,臣以为陛下当即可稳定人心!” 他此话一出,其他官员仿佛找到了教科书一样的模样,齐声道:“请陛下稳定人心!” 段之介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待反应过来,连忙跪地叩首:“陛下明鉴!” 赵桓沉默片刻,道:“众爱卿为何都如此严肃,朕此次来秦州,是来探望秦州军民,诸位为大宋镇守边塞,日夜操劳,朕每思及此,心中悲痛。” 官员们皆高呼:“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赵桓道:“王奎安,摆下酒宴,朕要与朕的爱卿们豪饮。” “遵旨!” 到晚上,酒过三巡。 官员们还在继续喝酒,皇帝饮完便离去。 宴会上,经略使段之介也不见了。 官员们心中了然,也不多问,再饮了一会儿,也各自告退。 此刻,赵桓坐在后院的凉亭,秋风吹来,凉意渐甚。 段之介跪在下面:“臣罪该万死。” 王奎安断了一壶茶,赵桓喝了一杯茶,酒微微有些醒了。 他突然站起来,一脚向段之介踹去,踹得段之介身子一偏。 “朕让你做这个经略使,你就给朕在这里乱杀人!” “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斩了臣!”段之介硬着头皮,“但臣依然认为臣无错!” 赵桓怒道:“还不悔改!” 赵桓再踹了一脚,王奎安在一边赶紧道:“陛下保重圣体。” “请陛下斩了罪臣!” 赵桓拿起桌上的茶杯砸下去:“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段之介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桓重新坐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下去吧!” 段之介再拜,拜完后便转身离去。 此刻,行宫所有赴宴的官员都已经离去,行宫前无他人。 段之介走到行宫前,王奎安追了上来。 段之介垂头丧气,这经略使才做了半个月,眼下看脸自己的脑袋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王上官。” “段帅为何如此泄气?” “某有负天子重托。”段之介表面认着,但心中却是将王奎安恨透了。 便是这个死太监鼓励他杀的人,杀了那么多,现在秦州上下所有的官员对他都有意见了。 “段帅看来还是不懂得揣摩圣意啊。” “王上官,你此话何意?” “若是你刚才再为自己辩护,陛下以后都不会用你,但你却硬着头皮让陛下斩了你,陛下会重用你。” “你是说我这经略使的位置保住了?” 王奎安笑了笑:“别想了,保不住了。” 段之介微微一怔:“那……” “区区一个经略使段帅何必拧着不放,得到天子器重,方才一展宏图。” 段之介沉默片刻,点头道:“多谢王上官指点,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