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话说蔡愔领摄摩腾、竺法兰两位高僧返回了洛阳，刘庄也想知道到底是佛法高深，还是道术玄妙，遂约定明日朝堂之上，佛家高手与道家真人展开一场对决。

    一夜无话。

    早朝开了，群臣大呼万岁，刘庄让群臣起身，然后由蔡愔请来两位高僧，两位高僧双手合十，一步一步走到朝堂前来，对刘庄遥遥一拜。

    刘庄便道：“昨日爱卿们争斗，有人说佛法高深，有人说道术玄妙。朕对此也很感兴趣，现在佛门两位高僧已到了，爱卿们可请来了道德真人啊？”

    刘苍上前一步，站出班次来，拜道：“陛下，臣府上有两位道德真人，其中一人名为齐天道人，法力高强，神通玄妙；另外一人乃是天庭神君，二郎真君杨戬。”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齐天道人他们并不认识，但是杨戬却不能不认识了，毕竟杨戬的真君庙就算是在洛阳也能算得上香火鼎盛的了。众臣不由纷纷侧目，心中暗想这刘苍是如何请到了二郎真君来的。

    摄摩腾和竺法兰不由相视一眼，嘴角现出苦笑来，十分不自在，那齐天道人和二郎神杨戬的实力，两人算是有过一点了解，一会儿若真个争斗起来，恐怕不是对手。但达摩老祖肯定自有安排，就连佛祖也密切关注此事，所以两人心中也算不得焦急。

    刘庄听到后不由大喜，没有想到竟然连二郎真君都在关注此事，便道：“宣齐天道人，二郎真君进来！”

    宦官便大声唱诺，让齐天道人和二郎真君上殿。话音刚刚落下，就见大殿之上金光闪烁，立刻多出两人来，杨戬跟齐天道人都身着青色道袍，脚踩阴阳鞋，相貌又十分俊朗，看得在场之人都是一怔。

    齐天道人和杨戬对着人皇天子拱了拱手，道：“见过大汉人皇陛下。”

    刘庄大笑道：“两位道长免礼！却不想舍弟竟然劳动真君大驾，真是叨扰。”

    杨戬便道：“陛下说笑了。”

    两人是以神通进入大殿的，来无影去无踪，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生羡慕和敬畏，而两位僧人则是走入大殿的，显得平淡无奇，这样一来，也算是齐天道人和杨戬先声夺人了。

    刘庄问道：“真君觉得佛法与道术相比，究竟如何？”

    杨戬沉声道：“陛下，贫道的道友齐天道人于道理一脉有许多本事，这话，还得问他。”

    刘庄便看向齐天道人，拱手道：“还请齐天道长解惑了。”

    齐天道人颔首微笑道：“陛下，有人言道家金丹害人，不过，那些被金丹所害之人，都是些偏信方士的贵族，而炼制金丹的人，也不过是才疏学浅之辈，称不上道德之士。而今，更有人大肆宣扬佛法，却不知禅定也一样能杀人，不仅能够杀人，甚至会使得国家衰落，金丹只能害死少数贵族，佛教禅定却能让整个天朝的科技毁灭。”

    “齐天道人，此话不可乱说，我佛门禅定如何使国家衰落，使科技毁灭。”摄摩腾冷声说道。

    “所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我掐指一算，后世当有帝王因参悟禅法而误国杀身。就算是你们佛祖本人如来，为了传播佛法，转世为王子的时候，也因为参悟禅法而亡国入魔！是也不是？”齐天道人字字诛心。

    摄摩腾和竺法兰不由相视一眼，都不说话，昔年如来为了传播佛法，转世为释迦牟尼王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然而释迦牟尼的国家却毁灭了，他也入魔了，之后菩提树下五百年悟道才重新修成了正果。

    齐天道人见两人不说话，便冷笑道：“尔等神仙中人，禅定观想之法于修行来说确实奇妙，但于凡人来说却无外乎于砒霜毒/药！”

    摄摩腾便道：“信口雌黄！我佛法慈悲为怀，普渡苍生，怎么会是砒霜毒/药？你难道不见我西牛贺洲国家皆是国泰民安，平民都怀有慈悲之心吗？”

    齐天道人却道：“凡人的精神，不足以支持禅定观想之法！至于那些因为参禅而导致走火入魔的，更是罄竹难书。你们佛门自有的等，上面便有各种禅病发作的记载！佛教之禅法，乃是引入了外道术法，乃是用来治疗走火入魔所用的，乃是以毒攻毒的法门，结果却也使得很多无病之人参禅入魔。”

    佛教禅那之法于修行中人来说，的确是举世无双，就连悟空起初修炼的须菩提祖师所传授的那一卷口诀，其中也有禅那法门，佛教禅那与道门术法本来是水火难容的，但是须菩提祖师厉害，竟以儒家中正平和手段调和，能够将之熔于一炉，火中取栗，种下金莲。

    所谓“入魔”，在后世自有一番定论，名为心病，因为心病而导致精神错乱，故称入魔。

    竺法兰冷喝道：“信口雌黄！我等佛门禅那之法简直举世无双。”

    齐天道人自顾自说道：“你们佛门真是道貌岸然呵！孔圣人说：‘食色性也。’你们佛门修心，但在这四字面前却是软弱无力的，自然，排除了你们这些神仙中人，而是指那些佛门的普通弟子。尔等十变处、八背舍、八胜处、不净观、白骨观、厌食观、四禅八定、九渐次定、五通、十通、菩萨二十五地等等邪说，更是害人不浅！凡间的道家金丹害的也不过是一些笃信长生的贵族老爷，但尔等禅定之法却能害天下人，甚至会产生一大批疯子。我敢断言，任由尔等佛教发展，会破坏东土文化，使得整个东土陷入泥潭，甚至儒家圣人所言也会被扭曲。”

    摄摩腾和竺法兰面沉如水，道：“你这不过是自己臆断而已，说我们禅那之法乃害人邪说，那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了？”

    齐天道人道：“凡间弟子自然少不得吃喝，你们佛家讲求慈悲为怀，不能开杀戒。”

    摄摩腾道：“没错，所以我们的凡间弟子每日都吃斋，绝不杀生。”

    齐天道人却哂笑道：“佛云：‘一沙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你们吃素，但是有没有想过，那些素食上面也有无量众生？那些若卵生、若胎生、若化生、若湿生、若有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的一切众生，就算是在你们的斋菜上面也到处都是。即使你们吃素，也照样是杀生！而且你们既然知道了‘一沙一世界’却还每天都要吃，这是大业！甚至不吃，也是大业！如果不吃，反而把自己饿死，但是自己的身体却也是无尽众生所组成的，知道如此，还要饿死自己，也是杀业。你们的教义本来就自相矛盾，我道法追求自然无为，你们如何能说佛法比道术高超？”

    齐天道人对于佛法自然有独到见解，他修炼，此乃阿弥陀佛的经典，至高无上，这摄摩腾和竺法兰竟然在他这一番连珠炮弹之下说不出话来，憋得一阵面红耳赤。

    竺法兰和摄摩腾不愧是高僧，虽然在这一番话下无可辩驳，但却立刻转移了方向，开始向道家教义炮轰，取其矛盾之处，唇枪舌剑一番评判。

    当然，这些齐天道人和杨戬也无法否认，毕竟道门高人倍出，而且神仙中人和凡人并不一样。佛教禅那之法于凡人来说或许是砒霜，但对于神仙中人来说，就是修行宝典了。

    就连须菩提这种高人都要学习佛法，可见佛门功法之厉害了！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

    不过，上古时期也早有定论，天下一切，都源于“道”，道本自然，归元一体，而后演化，所以才有如今天地。

    齐天道人手中现出一支毛笔，把玩片刻，便道：“所谓空谈误国！咱们在这里空谈，却也显不出是你们佛法高超还是我等道术玄妙，不如搭台斗法一场，以分高下！”

    刘庄虽然贵为人皇，而且也算是雄才大略之辈，但是对于这宗教秘法却并不了解，两方说得都有道理，虽然觉得齐天道人说的应该不错，不过齐天道人的话却太过锋锐了，是他将佛法让人引进来的，而今齐天道人全盘否定，更明说这会亡国！这就让刘庄心中有些不舒服了。

    “我看甚好，不若两位真人和这两位圣僧便搭台斗法一场，争个高低胜负，到时候究竟是佛法高超还是道术玄妙，也自有分辨了。”刘苍说道。

    “哼！这不过是外道小技而已，还是说明道理，才能分出高低胜负。”傅毅急忙辩驳道。

    刘庄挥了挥手，道：“齐天道长所说不错，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而今两方争论佛法道术，却是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搭台斗法一场，看看孰强孰弱，简单直接，也不麻烦。”

    在场群臣也觉得此话有理，纷纷点头，连说陛下英明。

    刘庄便道：“如此，那就请两位真人和圣僧移步，到时候还要请两方展露神通，分个高低上下。”

    齐天道人笑道：“那是自然！”

    摄摩腾和竺法兰也是骑虎难下，只能应下。

    话说齐天道人舌绽莲花，于大殿之上驳斥佛法，将摄摩腾和竺法兰二人说得哑口无言，但摄摩腾和竺法兰两人却又找到道家破绽，一番辩驳，让人难分孰强孰弱，遂在皇帝刘庄的安排下，准备行斗法之事。

    到了大殿外边的广场，分两边站定，皇帝高坐在上，群臣分立。

    傅毅忽然道：“陛下，今日佛道斗法，我却也结识了一名高僧，能否宣他上来？”

    刘庄是不怕热闹的，自然点头应允，道：“宣你认识的那高僧上来！”

    忽然一阵金光闪闪，梵音阵阵，就见那金光之中走出一位僧人来，这僧人，齐天道人倒是认识。

    这是被悟空用打神鞭给打跑了的王菩萨，而今这王菩萨得了几年时间调养，伤势却也痊愈了。大圣国师王菩萨最近一直在捉拿水族高手，似乎是有所图谋，蛟魔王就曾被他追杀数月，若非最后悟空半路杀出来，恐怕蛟魔王也该落于他手了。不过，纵然悟空不出现，最后蛟魔王应该也是能够逢凶化吉的，毕竟七大圣结义，乃是必然的事情，只是不晓得上一世，蛟魔王是被谁救下来的。

    王菩萨对刘庄双手合十，行礼道：“贫僧王菩萨见过大汉天子陛下。”

    刘庄看这王菩萨出场来的排场不小，便认为此乃佛门的得道高人，便急忙说道：“王菩萨不必多礼。”

    齐天道人看了杨戬一眼，道：“这人应该是有果位在身了吧？天庭的大帝会不会出手？”

    杨戬却冷笑一声，道：“这王菩萨我听都没听过，显然是不知名的哪个毛菩萨，而且法力也不过才天人境巅峰，距离大罗金仙都还差临门一脚呢！天庭大帝恐怕是不会管的，如果是四大菩萨或者是大势至菩萨之类的前来，或许大帝们才会出手。”

    在杨戬看来，王菩萨还真就是个毛菩萨，没什么名气，本事也不大，虽然有果位在身，但谁知道是不是走了哪个佛祖的后门才得到的。别说杨戬，就连摄摩腾和竺法兰两人也不认识他。

    不过，这王菩萨虽然在菩萨之中该是最末一流，法力也低，但毕竟也算是身经百战之人，有他来相助，总算是聊胜于无的。

    刘庄问道：“不知菩萨是来劝架的，还是来比拼法术的？”

    王菩萨道：“自然是来助我佛门弟子的。”

    刘庄点头，应了下来。

    齐天道人对杨戬道：“杨兄你来压后，且容我与这王菩萨斗上一场，毕竟曾经也有一段因果，这次最好是能把他给打杀了！”

    杨戬便道：“好，那我就来压后，看看佛门还有什么高手。”

    那摄摩腾和竺法兰见过了王菩萨，然后王菩萨告诉他们两人，这一战由他来接下，让两人在后面看着就是了，佛门高手稍后便到，无须担心。摄摩腾和竺法兰总算松了口气，各自盘坐在地，养精蓄锐。

    齐天道人站出来，道：“你们谁来与我斗第一场？”

    王菩萨上前一步，道：“贫僧来领教这位道长的道术。”

    齐天道人便讪笑着道：“王菩萨？你要于我斗法，我便让你，拿个章程出来，是要斗阵法、斗法力、斗元神、斗道理、斗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