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计划

    “阿尔杰，你自己看看，这个很合适。”

    “唔，食人族？天哪，真有想象力，”阿尔杰粗略的看了一遍之后把资料放在一边，“头儿，怎么搞？”

    “嗯，我已经有了计划，一定给你营造一个舒适的，没有干扰的环境去单挑一只金级低阶的灵，至于能不能顺利的突破还要看你自己。”李毅搅拌了一下杯子里的酱汁说道。

    “放心，我不会把事情办砸的。”阿尔杰点头答应。

    “这个任务的报酬是三百金灵晶，有点少，所以有实力完成的都不理会它，我倒是觉得确实就值这个价格，这笔钱当然归我。”李毅每次战斗都会支付给阿尔杰一笔合适的酬劳，这是暗影行者的规矩，但是这次纯粹是阿尔杰的个人行动，是他主动要求的，所以不算在里面。

    “行，我没有异议。”

    任务是关于附近的佛朗索山脉上的密林中居住着一伙食人土著，这个土著部落豢养着一只金级的灵，每天都要四处猎杀森林中的动物，当然也包括人类，一些丧命在那里的探索者亲属聚集在一起，想要杀死土著，为自己的亲友报仇，无奈他们的实力太弱，普通的绿级探索者在那只金级灵的主场与之战斗根本就是去送死，他们悲痛又无奈，只能凑钱发布这样一个任务。

    “一般金级探索者都有不止一只灵，这样很难营造一个单独的击杀氛围，而这些食人土著豢养的金级灵孤单一只，倒是不错的选择。”阿尔杰很满意这个任务。

    “你别死在里面，那就没人为你报仇了。”费尔德不阴不阳的损他。

    “哼！你这个钢灵有什么能力替我报仇，只能挨打的货。”阿尔杰冷笑的回应。

    “我到了金级身体发育完全，就能把战斗状态开启到极致，到时候防御和战斗状态随时切换，再领悟‘巨人兵’这个灵术，我就无敌了，哈哈！”

    “哟，原来叔叔你还没发育啊！怪不得这么无能...”

    “我要宰了你！”费尔德暴怒，要扑上去和阿尔杰厮打，却被李毅阻止了。

    “伊莎贝拉，他们两个再吵吵嚷嚷的，都给我扔到洞里去，不要打扰我吃午餐。”

    “是，头儿。”伊莎贝拉蜷缩在李毅的大衣兜里睡觉，露出背上柔软的毛，睡眼惺忪的答应一声。

    城中的金级探索者很少，大多是学院里的教师，平时绿级和蓝级探索者就已经是这里的顶尖了，胸前佩戴的探索者徽章是辨别实力的标准，毕竟灵平时都是以非战斗状态出现，很难判断实力的强弱。

    “我该去考一个白级探索者徽章，比较低调一点，嗯，这是个好主意。”李毅发现没有徽章，总是被误认为普通人，住进那些特供探索者的旅店都要费一番口舌。

    三只灵全部达到白级，也就是最低的E级，就能被认可，成为白级探索者，中等组织，比如瓦伦蒂诺学院这样的，有权利自己授予绿级一下的探索者徽章，但是金级以上，就要到三大学院去认证了。

    花费二百白灵晶，李毅让伊莎贝拉他们展示了一下灵压，又释放了几个灵术，测试的考官只不过是个蓝级探索者，虽然很疑惑这个少年明明有蓝级的实力却只考了白级的徽章，但是伊莎贝拉释放出的绿级灵压让他不敢多问一句，探索者界就是这么实力为尊，没有实力连话语权都没有。

    吃完午餐，李毅的计划已经成型了，就如同魔术需要一些道具一样，他也去购买一些工具，这次，计划里的主角是阿尔杰，配角则是毒药。

    说起毒药，他并不熟悉，下毒的手段他更加不清楚，这类歹毒的知识是不会出现在城邦图书馆里的，学院图书馆也不会有这些凡人间勾心斗角的工具，再剧烈的毒药，一个治疗灵术就能瞬间解决，毒系灵的疫苗也能怯除。

    他为此特地拜访了当地的一个老巫医，花了二十白灵晶求了两味药，一种白色的溶于水的粉末，一种红色的溶于油脂的晶体，它们加热混合起来，就能形成致命的剧毒。

    满意的出了巫医的豹皮帐篷，忽然旁边钻出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婆子，她的牙如同乞丐的破碗，有许多豁口，又黑又脏，身上穿着缝了补丁的旧布袍，手里拿着一根转经筒，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要拿毒药去害人！神明会降下责罚的！”她忽然睁开昏花的老眼，干瘦的手抓住李毅的胳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哈哈，我就是神明，现在要拿毒药去给别人降下责罚！”李毅大笑，打掉老妇人的手，“愚民的神明，弱者的神明，都是自己幻想出来拯救自己的，无非是给他们带来富足的生活，无非是满足一己的私欲，即使满足了，又会有更多的私欲，更多的神明。”

    “你会遭报应的！”后面传来声嘶力竭的骂声。

    “疯婆娘，不要搅了我的生意！”愤怒的老巫医掀开帐篷走出来，赶走了那个老妇人。

    李毅在回去的路上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关于良心，人性的问题，那个老妇人也给他带来一些触动，人性是指一定的社会制度和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人的品性，玛尼善良，害羞而且胆怯，敏感又有些自闭，这和她的从小失去父母的家庭环境有关，也就是说环境造就人性。

    “在密斯，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我现在人性形成的根本所在，这种非自主意愿的塑造是后天强加给我的，所以我对生命漠视，就一如那时候别人漠视我生命，我坚信弱小必须屈从于强大，因为那时候无法反抗命运的对我的施暴，这是后天外在附加给我的人性，而我本身的趋向性使我爱惜食物，别人对我施予爱必将回报，公平、公正的对待同伴，帮助那些我喜爱的人，这是我的本性，自我的本性也好，外界影响我产生的人性也好，存在必有它们的理由，现在的人为什么会邪恶，会贪婪，会有各种各样的欲望，看见的美好的就要占为己有，看见优秀的就因嫉妒想要将之毁灭，懒惰又想着不劳而获，他们不是天生肮脏，只是被这个污浊的世界感染，被世间的道德风潮带成这样，就像长期监禁的生活会让囚徒制度化，体制化，即使被假释也不愿意离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环境，刑满出狱就会迷茫，不知所措，甚至再次犯罪以求得回到那个多年生活的环境或者自杀。”李毅仔细的审视了自己，内心出现了疑惑，就要清洗一遍，看看有什么毛病，如果严重了就很难清洗了，会觉得感染的地方才是正确的，他把这种疑惑称为思想病。

    马车在登山的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李毅只好以步代车，手持一根登山棍，向着佛朗索山脉进发，费尔德殷勤的想要背着他，但是李毅拒绝了，他怕这个粗心的家伙会把他摔死。

    密林中大片的月桂树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它们的革质叶片仍然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很是提神，蚌壳蕨随处可见，还有很多醋栗和树莓，偶尔有一两只浑身棕褐色的狐狸从树丛钻出树丛。进入深山后，海拔高处，则是杉木和马尾松的世界，偶尔可以透过层层密林看到白雪皑皑的山顶。

    “那边有人，”李毅忽然感觉到有一群探索者进入到他的感知范围里来，一共有六个人，十三只灵，五只蓝级灵，剩下的都是白级，“去看看。”

    在这深山之中，有一队低级探索者，也许相伴而行是一个好主意，关键是费尔德嚼食火妖肉脯的声音简直让他要发疯，那就像一百头猪外加一百头马在槽里同时吃料！我真想把费尔德的嘴切下来！阿尔杰的这句话李毅尤其赞同。

    走近了才看清楚，这是两女四男五个少年，都有十六七岁，穿着瓦伦蒂诺学院的校服，都是学生，为首的是两个衣着华贵的贵族子弟，两个女生陪伴在他们身边，另外四个都是平民家族的孩子，不过其中的三个看上去很机灵，在巴结讨好这方面很是在行，犹如帮闲一般陪这两个贵族子弟玩乐，插科打诨，还有一个瘦小的男孩一直默默的吊在众人末尾，和这个团体似乎格格不入，他长的很黑，有一个丑陋的大鼻子，双手很是粗糙，似乎经常干重活，腕关节都变形肿大了一圈。

    “这次学院的月中考核，我们竟然抽到采集苍绒蕨的任务，要到这鬼地方受苦，还好有两位美丽的女士陪同，否则真寂寞无聊。”一个脸型瘦长，皮肤保养的很好的贵族少年说道。

    “是啊，她们就像丛林女神一样美丽动人！”一个男孩附合道。

    “确切的说，是丛林女神绪任克斯，她的美貌，让神也为之惊讶。”另一个身形微胖贵族从容不迫的显示了自己的博学，旁边立刻想起许多夸赞声。

    始终跟在队尾的大鼻子男孩始终愁苦着脸，一声不吭，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内衣也很破旧，外面罩着学院崭新的校服，看起有些不伦不类，总之很让人讨厌，不受待见。

    忽然，一个少年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从出发就听见了，啪叽啪叽的声音，好象是母猪踩过烂泥，真恶心！”

    “是啊，我也很奇怪呢！这是什么声音啊？”一个女生也皱起眉头，她长相一般，但是发育较好的腰身和鼓鼓的胸膛都是她卖弄的资本。

    “是这个穷鬼的鞋子！天哪，他竟然穿着这么一双破破烂烂的鞋子，鞋底都脱了胶，真是丢我们的脸！”他们寻来寻去，才发现是队尾的那个丑陋大鼻子的鞋，鞋底脱落了半截，又浸了水，才会发出这样的响声。

    “把这个扫兴的狗东西拉过来，我要好好赏他几个耳光！这次其实被派到佛朗索山脉里采集苍绒蕨还不是最倒霉的事情，和这个穷丑搓分配到一组才真恶心！”瘦脸贵族声音尖利的说道。

    几个幸灾乐祸的平民出身的少年便强行把他揪过来，大鼻子看上去很是木讷，他默默的低下头，准备承受这一侮辱。

    “啪！啪！”响亮的耳光在林中传出很远，瘦脸打了几掌，觉得对方的脸上突起的骨头硌痛了他的手，便说道：“你们来打，这条狗的脸特别硬，打的老子手都痛了。”

    那三个平民少年在对待比自己弱小的人格外凶狠，仿佛有人提着鞭子在逼迫他们这么做一样，骨子的残忍和欺凌弱小的勇气全被激发出来了。

    三个人轮流开弓，清脆的耳光声此起彼伏，大鼻子的脸登时肿胀起来，通红一片，嘴角流出一股鲜血，看到血的少年们只是动作微微迟疑了一下，继续抽打起来，还兴奋的呼喊着。

    “各位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李毅从树林里走出来，笑着问道，他只有十二三岁，和这些少年相比，这么称呼很合适。

    这些少年都停下来，好奇的打量他，从静谧的树林里，忽然钻出这么一个少年，他是什么来历？他胸前的那枚白级的探索者徽章让他们很是惊讶，年纪这么小的白级探索者，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你是谁？我是瓦伦蒂诺学院的阿尔达纳，丽维亚家族的正式成员。”瘦脸少年不敢怠慢，向前一步，介绍自己的身份。

    “我是洛伊达家族的乔纳斯，我们都是瓦伦蒂诺学院的学生。”另一个贵族少年说道。

    “我是天空学院的迪曼特迪斯，来这里完成一个任务，和你们正好顺路，不如同行，怎么样？”李毅微笑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天空学院来的？”名为阿尔达纳的瘦脸少年似乎有些不悦。

    李毅明锐的察觉到他的那一点点嫉妒，心里冷笑不止，“是的，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天空学院，就是红岩城邦的一所学院而已，你们小地方的人，没听说也是正常。”

    “什么！？”微胖少年乔纳斯被李毅高高在上的语气激怒了，提起一口气，想要走上前来教训他。

    “不要冲动，让我来。”阿尔达纳也很恼火，他们的家族在当地的确是一等一的大家族，但比起天空学院，就如同巨兽和耗子，而且他们在自己的家族里也只不过是二线成员，不属于核心阶层，家族不会为了他们和天空学院的任何人冲突。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我已经很有礼貌了，不是吗？你让我很不爽，如果你没有天空学院学生这个身份，我一定弄死你！”他毫不客气的指着李毅的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