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新生活不容易
新班长叫刘红军，今年已经是当兵的第七个年头了。 他的身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脑袋有点大，声音也很宏亮，往往人还没到就先听到他的声音了。 下连队的第二天早上，张浩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看着眼前宽敞明亮的新宿舍，让他产生了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愣了一会儿，他才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作为新兵，要有新兵的觉悟。 班长的内务要整理，室内的卫生要收拾，班里的训练要积极……到处都是工作，全凭个人眼色。 阳光洒在窗帘上晃晃悠悠的，不禁让人感到一丝慵懒。 他走到窗台前就要拉开窗帘，准备叫醒熟睡中的战友们。 就在这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手就拉住了他的肩膀。 “大个，别拉。” “嗯？” “你丫起的太早了，今天早上让咱们睡到七点呢。” “啊？” 他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看窗台上的表，时间刚刚指向5：45。 “别发呆了，赶紧再睡会儿吧。” 跟他说话的人叫王旭峰，是班里的排尾，也是他的上铺，同时还是他的老乡。 两个人昨晚才算是正式认识，今天一早就救了他一命。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把熟睡中的众人叫醒，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后果。 —— 食堂，新兵在南，老兵在北，就连餐桌都是泾渭分明。 新兵排进入食堂的时候，老兵们正在打饭。 张浩本以为他们会跟在老兵后面排队，可是走到近前才发现新兵们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汤碗，还是热乎的。 “全体都有，坐下！” “砰！” 整齐划一的沉闷碰撞声，张浩的屁股和座椅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调整一下！” 听到这个口令，他立刻扭动了几下身子，调整好了坐姿。 “开饭！” 餐盘里面装着四道菜，两荤两素，还有一个鸡蛋，旁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这样的早餐比新兵连强了许多，让张浩瞬间充满了食欲。 “咕噜、咕噜！” 他也不嫌烫，喝了两大口热汤，顿时感觉胸口暖洋洋的。 再咬上一口馒头，嘴里充满了香甜的味道。 以前总是听班长说老连队的炊事班怎么怎么滴，言语中充满了对于新兵连炊事班的鄙视。 现在看来，班长说的是对的。 老连队的饭菜跟新兵连完全就不是档次的，新兵连那顶多叫做猪食！ 其实在此之前，就在昨晚，张浩对于老连队的伙食还没有这么喜欢。 上车饺子下车面，昨天忙碌了一下午，到晚上炊事班给新兵们准备的是面条。 虽然那面条一根一根的看上去比新兵连强了不少，可是鸡蛋卤子和土豆卤子实在是让人没啥胃口。 想着想着，张浩就吃完了四个馒头，低头一看，餐盘里的菜还剩下许多。 他有些紧张的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餐柜，上面摆放着好几屉热气腾腾的馒头，可是还有两名炊事班的班长守在那里。 怎么办？ 那些馒头像是在朝他招手，呼唤他过去把他们带走。 吃完饭的老兵们拿着餐盘把剩余的饭菜扔进了垃圾桶，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餐盘，实在是舍不得扔掉。 毕竟，还没有吃饱。 他想要扭头问问身边的战友，可是想到食堂的就餐规定，又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犯不着因为这事被班长操练一顿。 “哎！” “还有谁没有吃饱，可以过来自己打菜，这边还有馒头和米饭。” 安静的食堂里顿时响起一片喊“报告”的声音，紧接着十几名新兵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向了餐柜。 张浩眼睛一瞪，吼了一声，立刻跟着跑了过去。 “大个，给我们拿几个。” 听到身后的呼喊声，他忍不住笑了笑，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在忍着。 —— 吃过早饭回到宿舍，班长就去开会了，留下新兵们在宿舍里自行组织操课。 张浩坐在队伍的最后面，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 作为一名后来者，他暂时还没有融入到新的集体里面去。 王旭峰坐在他的旁边，拿着一支笔在笔记本上胡乱的画着。 两个人谈不上多熟，可是对于他来说至少是班里唯一一个能说上话的人。 “王旭峰，咱俩聊会儿天呗。” “嗯。” “那个，你能跟我说说咱们班长吗？” “刘班长、他人挺好的。” “就这么简单？” “嗯，我说这个说不上来，要不然你问问班副。” 王旭峰拍了拍他跟前的那个兵，然后嘀咕了几句，那人就扭头看向了张浩。 “大个，我是陈致远，咱们班的班副。” “嗯嗯，班副好。” “别客气，别客气，”陈班副立刻咧嘴笑了笑，挪动马扎跑到了张浩的边上。 “班副，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啊，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直接找我。” “谢谢啦，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咱们班长，我还不太了解班里的情况。” “哎呀，想要了解班里的情况是吧？ 那还不好说，我现在就能跟你介绍一下。” 他指了指坐在前面的马涛，说道：“马涛，排头，不过你来了以后就是排二了。” “嗯，我认识。”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起来他第一个认识的恐怕就是马涛了。 毕竟，他这个排头是从人家手里抢过来的。 虽然马涛没有明说，可是心里肯定也不怎么痛快。 陈班副又指着一个方脸，凶巴巴的新兵说道：“他叫彭城，训练挺猛的。” “鸭脖，没事儿闭上你的嘴。” 彭城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浩，显然对他并不怎么待见。 张浩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这个凶巴巴的家伙，不过现在他只能忍着。 “彭城，去你妹的，我他么在给新同志做工作呢。” “做个几把！” 彭城骂了一声就从马扎上站了起来，然后踩着八字步就走了出去。 “操你大爷的！” 陈班副冲着彭城的背影骂了一句，然后扭头对张浩说道：“你别管他，他就那吊样。” 张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个黄民星，大脚丫子是扁平足，跟鸭子似的。” 黄民星立刻回到：“哎哎，鸭脖儿，你自己才是鸭子呢。” “别搭理那个吊人，我跟你继续说……。” 良久之后，陈班副把班里的人给张浩介绍了一遍，张浩才知道了同班战友的名字。 “彭城那吊人掉坑里了？怎么还没出来？” “可能吃屎呢！” “没准掉进去了，也可能是飘呢。” “抽死他得了！” 听着几个战友的议论声，张浩对那个彭城的印象更差了。 先不提彭城无缘无故的瞪自己，没事儿找事儿玩，就凭他那吊样，人品也不咋地。 这让他想起了赵老西儿，那个鸟人虽然五脏俱全，但是做人很实在，不会让人厌恶。 走廊里突然传来了班长的说话声，紧接着彭城就急匆匆的跑回了宿舍。 他一坐下，就冲着马涛哈了口气，“老马，口味儿重吗？” “卧槽，你又飘了几根啊？” 说着话，班长就走了进来。 “全都在呢啊？” 看到班长回来，新兵们立刻坐直了身体。 陈班副拿出一个马扎放在了队伍前面，然后又迅速跑回了队伍里。 “那个，什么，跟你们说个事儿啊！ 连队要抽调新兵，参加师部组织的全师新兵综合比武大赛。 很不幸，你们这些个歪瓜裂枣的也要顶上去。 有没有哪个鸟人说自己要报名参加的啊？” 班长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新兵，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举手报告。 其实张浩很想站起来，可是一听说全师新兵比武，他就蔫儿了。 或许那不叫蔫儿，应该是自我放弃。 以前他不懂那些个比武、比赛、考核之类的都是什么意思，可是在新兵连经历了两次以后，他就懂了。 那都是尖子们才能够参加的聚会，像他这种吊车尾的存在，不被扔到炊事班帮厨，就算是老天爷闭眼了。 陈致远突然问道：“班长，这个比武有什么要求啊？” “哦，对了，还真有要求。 首先，必须是今年的新兵，这是新兵比武。 其次，咱们连队有二十个名额，咱们班有三个。” 陈班副嘿嘿一乐，“班长，你看我行吗？” “你、”班长上下打量了一圈，“不行！” “额、”陈班副当场就愣住了。 “班长，那我呢？” 彭城故意扭头看了一眼张浩所在的位置，眼中充满了轻蔑的目光。 “可以。” 听到班长的回答，彭城的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 “既然你们不主动站出来，那我就直接点人了。 排头大个，马涛，彭城，你们三个代表咱们班去参加比武就行了。” “嘎”的一声，彭城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笑容一下子就变得僵硬起来。 “班长，我没听错吧？排头那个大个能行吗？ 要不然就派班副去吧，这样……。” “我说话还需要你同意吗？你觉得我不认识字儿啊还是看不清楚人啊？” 班长狠狠地瞪了彭城一眼，后者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张浩先是愣了一会儿，本来也打算问清楚这件事的，可是等他看到彭城的反应以后，就沉默了下来。 “行了，这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班里还有什么议论的声音。 你们三个下午找鲁班长报道，到时候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行了。” “是！” “接下来说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