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工地杀人案件
当天晚上，大飞的父母再次找到了班里，手里还拿着果篮、饮料、零食之类的吃食。 双方一番客气以后，众人就围坐在班里聊起了天，大飞拆下两根香蕉扔给张浩，突然笑着说道：“还记得上次李阿姨给你的香蕉吗？” “记得！”张浩笑了笑，却总感觉怪怪的。 大飞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大兵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班里的人不禁一阵唏嘘，“东北那地方现在应该很冷吧？” “可不是，前两天看新闻，东北的部队搞冬训拉练，那山上全都是积雪，隔着屏幕我都感觉冷飕飕的。”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中间夹杂着阵阵笑声，倒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紧张和害怕。 “叮铃铃”的电话声突然响起，嘈杂的声音顿时一停，屋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刘洋扭身拿起话筒，说道：“你好，哪位、啊！兵哥！” 他的神色一喜，拿开话筒冲众人点了点头，大飞立刻站起来接过了话筒。 隐约的，话筒那边传来了大兵爽朗的笑声。 “大兵，你到东北了？在哪个部队啊？” 电话那头的笑声猛然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听到大兵的声音，两个人断断续续的说这话，班里的人都没有打扰他们。 过了一会儿，大飞突然把话筒拿到半空，对大家说道：“大兵现在在东北，咱们给他打个招呼吧！” 狗震张口就喊道：“大兵，你个狗日的欠我两桶泡面呢！” 强哥用力拉了拉他的胳膊，十分严肃的说道：“叔叔阿姨还在这儿呢，你瞎叫唤什么玩意儿！” 李叔叔笑了笑说道：“这孩子挺憨厚的。” 小马哥凑上去，说道：“大兵，以后到了东北，别忘了我们这些人！” “忘不了……。” 张浩凑上去，笑着说道：“兵哥，还记得你在哨位上跟我说的话吗？” 话筒对面愣了一会儿，才传来了大兵的笑声，“小胖儿，你小子学坏了！” 班里的人轮流着上前问话，过程十分简短，倒也显得别开生面，坐在屋里的叔叔阿姨不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良久之后，挂断电话，人们纷纷走出了宿舍，一来是给大飞家人留下一点私人空间，二来是出来透透气。 虽然人们都在笑，可是气氛却显得十分压抑，谁都不知道下一个离开的会是谁，也不知道这一走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天空一片漆黑，张浩站在寒风中抬头看向天空，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等到了换哨的时候，大飞突然拿着照相机走了出来，对他说道：“小胖儿，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吧！” “啊？”他接过大飞递过来的卡片相机（注1），低头看了一眼亮着的屏幕，就听李叔叔说道：“麻烦你了，小伙了。” 他连忙回道：“叔叔您客气了，”紧接着他皱着眉头对大飞说道：“飞哥，我不会拍照啊！” “嗨，你就把镜头对准我们，按下快门就行了。” 漆黑的校园里，借着走廊门口昏黄的灯光，张浩给大飞一家人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以后，大飞就收起相机，然后送走了他的父母。 那一夜，张浩兴奋了很长时间，那是他第一次使用照相机，也是第一次给别人拍照，直到深夜哈欠连连，他才带着满满的困意进入了梦乡。 经过了探亲的事以后，大飞彻底走出了阴影，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十月下旬的那段时间，连队探亲的家长来了一批又一批，几乎都是为了留队和退役的事情，不过这些事儿对于菜鸟们还有些遥远，也就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时间悄无声息的走着，眼看就到了十月末，大飞那个记载着退伍日期的笔记本也撕的差不多了。 这天是周六，晚饭前集合完毕，连长突然通报了一件恶性杀人案件。 营区内的施工工地上，两名年轻的工人发生械斗，其中一名18岁的工人用改锥将另一名16岁的工人捅成重伤，在送医过程中不治身亡。 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凶手还没有离开营区，因此根据公安机关的协查通报，要求营区各哨位严查过往人员，一旦发现目标，要立刻进行抓捕！ 官兵们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纷纷摩拳擦掌要捉拿凶手的同时，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悲哀。 杀人者18岁，被杀者16岁，毁灭的就是两个家庭！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抓住凶手，防止再次出现伤人、杀人等恶性事件。 官兵们的情绪虽然有些沉重，但是并没有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晚饭过后，回宿舍的路上，大飞就说起了晚上的活动。 “今天NBA是哪场比赛？是不是轮到热火了？” 刘辉撇了撇嘴，说道：“你可拉倒吧，这都好几天不看了，我上午看新闻说是诺维斯基蔫了。” 这一年的诺天王似乎打的真不怎么滴，于是大飞就嚷嚷着打牌。 黄大爷和小马哥都不在，狗震顶替小马哥担任西区领班员，路过小西门哨位的时候，看到只有一名哨兵站在那里，刘辉就忍不住说道：“你说，要不要提醒一下狗震啊。” “你傻了？狗震刚换哨！” “行吧，行吧，咱们回去玩咱们的！” 众人回到班里，大飞就急急忙忙的支起了牌桌，张浩从抽屉里拿出扑克牌，眼看屋里空荡荡的，就准备跑出去小院里喊人。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嗞啦、嗞啦”的电流声，紧接着就听有人喊道：“呼叫所有哨位，我是小北门闫大鹏，杀人凶手在我这里……。” 声音说道一半，就被叫喊声和打斗声给打断了，而此时收到消息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张浩站在门口，刚要喊大脑门回屋，一道骑车的身影飞速的从小院门口略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大脑门大喊道：“班长，集合，集合！” “连长的命令，抄家伙，支援小北门！” 这下，屋里的人反应过来了！ 张浩把手里的牌往兜里一塞就往外面跑，刘辉从厕所里出来，就喊道：“拿上盾牌还有棍子！” 很快，班里的六个人就拿着盾牌和长棍朝小北门跑去，双方之间的支线距离是200米左右，曲线距离超过400米。 “快点，再快点！” 他们跑的很快，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让路上碰见的哨兵喊人，根据连队的规定，应急小队夜间必须在五分钟内集合完毕，十分钟内赶到事发现场。 张浩跑过小西门，就看到连长的自行车扔在路边，远处小北门的方向有三道身影正在地上翻腾扭打。 “快，快，冲上去！” “等会你们几个新兵注意安全，那人手里可能有家伙！” “知道了，班长！” 刘辉和大飞两个人打头，张浩、大脑门、大头和刘洋紧跟在后面，左手拿盾，右手拿棍。 他们刚凑上去，就听到了狗震的声音；“按住了，按住了！” “注意安全！”连长喊了一声，从大飞的手里接过长棍，对着凶手的胳膊就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凶手疼的大喊起来，同时再次用力挣扎起来。 闫大鹏死死的把凶手按在地上，却有些按不住的样子，连长立刻说道：“去两人，按住他的四肢！” 张浩和大脑门对视一眼，迅速跑到凶手的脚下，双双按住了他的大腿。 凶手被四个人压着，挣扎了一会儿就彻底放弃了抵抗。 “你们别打我……松开我……。” “按住了！” 连长见凶手放弃抵抗以后，就快步上前在凶手的身上摸索起来，很快就从对方的兜里掏出一把剔骨尖刀来。 众人立刻感到一阵后怕，下意识的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被压在地上的凶手忍不住又是一阵哀哭求饶。 “给他戴上手铐！” 凶手戴上了手铐，众人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连长继续说道：“先打一顿！” 菜鸟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连长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可是几个老兵却反应很快，拖着那名凶手就到了墙角里。 “砰砰砰”的一阵拳脚，凶手蜷缩在地上就哭着叫喊起来，“我错了，你们别打了！” 哭声、打骂声、闷响声……回荡在寂静的黑夜里，借着昏黄的灯光，张浩分明冲连长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和痛苦。 这时候，狗震和闫大鹏也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连长立刻问道：“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受伤？” 狗震先说道：“没事，连长！” “我也没事，就是擦破点皮。”闫大鹏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捉拿杀人凶手的英雄，反而像个大男孩。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老耿喊道：“连长，情况怎么样了？” 老耿带着应急小队跑了过来，十多个人按照预定方案瞬间包围了哨位附近的区域，反身朝四周警戒开来。 连长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凶手抓住了，立刻通知派出所过来领人。” “是！” “还有，通知阿鲁，派一个老兵到小北门，接替闫大鹏的任务。” “知道！” 老耿随身携带着对讲机，跟坐镇连队的指导员简单的汇报过情况以后，就把连长的命令传了回去。 连长冲大飞他们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几个立刻回北门，整理着装，再过来一趟，明白吗？” “明白！” 大飞应了一声，对班里的人挥了挥手，带着人转身就往回跑。 连长又继续说道：“通知侯泰欣，带上相机过来。” 虽然部队不像是公安部门那样精通案件处理，但是基本的封锁现场、调查取证还是懂得。 张浩跟着大飞跑回宿舍，不禁疑惑的问道：“班长，咱们回来干啥啊？” “就是啊，功劳全都被人抢了！” “谁抢咱们的功劳，就跟他们干！” ……。 这年头，有立功机会的表现可不多，前几年听说抓邪教能够立功，团里有个中尉排长甚至带头蹲过墙角。 大飞拿起大檐帽，一边整理着装，一边解释道：“连长是让咱们回来整理着装，做好拍照的准备，你们这些个笨蛋！” 平时上哨的那套，就是大檐帽、常服和白手套，众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以后，立刻打起了精神头，不一会儿就按照规定整理好了着装。 “刚才真是够危险的啊！” “是啊，那个闫大鹏平时蔫的不行，真动起手来真的敢拼命啊！” “狗震差点就让人捅死了，操，那傻吊！”这句话是刘辉说的，说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担忧。 大飞十分严肃的说道：“行了，都闭嘴，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 小马哥不在，姜旭不在，一班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这时候要是乱了，那肯定会被人看笑话。 他们很快就跑回了案发现场，连长见他们回来，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墙角的凶手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看住他，能不能做到？” “保证完成任务！” “耿勇纯，收队！” “是！” 老耿疑惑的看了一眼凶手，虽然脸上充满了疑问，但还是按照命令把应急分队带走了。 片刻之后，老侯、小马哥和警察几乎是同时到达了案发现场。 小马哥扫了一眼现场，就立刻站在了连长身后；老侯却直接说道：“连长，我应该怎么做？” “现场和凶手都在这里，你明白了吗？” “明白！”老侯点了点头，拿起相机就展开了工作。 闪光灯不断的闪烁着，在给狗震和闫大鹏拍照的时候，老侯还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公安机关来的是连队的老熟人黄警官，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总是带着亲切的笑容。 警察是不允许进入部队营区的，因此，他们只能够站在门口。 黄警官隔着栅栏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笑呵呵的说道：“这次麻烦刘连长了，你看这人？” “你们今晚带走，明天到连队找我的兵录口供！” “没问题！”黄警官十分豪爽的同意了连长的要求，并且解释道：“今晚我们突击审讯，这件案子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连长疑惑的挑了挑眉头，却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说道：“侦办案件那是你们警察的专业，我们这些当兵的可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