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学问

    杨锋的心理阴影面积那是相当的大啊，能不能好好说话，怎么说他也是定西军的右将军，眼瞅着就要升职为左将军了，大将军的位置也是可以看到的，为毛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轻咳一声，杨锋一脸的满意：“不错，看来你在先生身边，倒也学了些本事，这样吧，今晚写一份详细的条陈，明日交到我这里。”

    别以为就你们秀士会玩心眼，能坐稳定西军右将军之位，你当杨锋只会冲锋打仗吗？瞧不起人咋的？

    “是。”崔青躬身一礼应下，其实他已经看穿了，却不说破，心中暗赞一声，先生了不起。

    还好这只是他的心声，若是让杨锋知道，阴影面积还得重求一遍，为毛是先生了不起，本将军作的不够好吗？

    一夜无话，待到天明，崔青奉上条陈，杨锋一目十行的看完，又翻回头来再看、再看……

    越看越心惊，原本以为，这崔青全身都是文人的臭毛病，大将军把他捧的太高了。谁想到，看完条陈，他才惊觉，原来这小有名气的秀士，在先生调教下，涨能耐了！

    书史！屈才了啊，就凭这份条陈，作军中赞画都是轻而易举。不成，这人不能放，要留下，以后给自己作一个赞画。

    脑仁疼啊，杨锋知道，自己的打算怕是难成，先生或许不在意一个崔青，可大将军眼里不揉沙子，这次把崔青派来，那是临时调用，等回去之后，大将军怕是不会放人的。

    “擂鼓升帐。”将条陈上的内容，一字不漏的记在心间，杨锋传令，按条陈上的说法，还需要准备三日，三天之后，就是取蜂巢之时。

    崔青写完条陈就不管了，这是从先生那儿学来的，指引正确的方向，其它的事情，让更专业的人去作。

    闲着没事儿，来到后营，远远的嗅到浓浓的药香，药香中带着一丝苦涩，这应该是虎妹儿在炼丹。

    一座独立的营寨，寨门上挂着一个‘虎’字，这就是定西军中传闻日久的虎家营了。这样的营地，在大将军府中也有一处，好像叫虎家别院。

    别看虎妹儿只是先生的家仆，可权利并不小，虎家营外，日夜不停有一部人马守护。世人皆知，先生传了虎妹儿炼丹秘法，可大量炼制参丹。

    之前在大将军府的时候，崔青太忙了，忙到连吃饱睡觉的时间都成了奢侈，因此一直无缘一见，今儿到是有时间，不妨见识一下。

    迈步走到门前，一名什长拦住去路：“你是何人？”

    傲气！崔青能感觉到这名小小的什长，一身的傲气，他可是身着青衫，这样的打扮，在军中只有书史、录事参军、赞画才会有，一个什长，不仅敢拦他，而且脸上丝毫没有卑微之色。

    “某，崔青。”

    “崔青？怎么听着有点耳熟？”那什长疑惑的转头看向手下，有机灵的上前一步，轻声在他耳边说了起句。

    雷诺在定军城这段时间，着实让定军城出了不少的名人。其中以虎牙名声最盛，走到哪儿刷名字就够了，除了大将军军帐，普通的军营，无需通报就能入内，能直接调动千人以下的定西军，这是朱大将军的军令。

    虎牙之后，就是羽林三杰之一的罗艺，传说中的九公主，再向下就是虎妹儿、崔青，倒是虎王的名声不显。虎王负责的是采药，除了身边带的一队羽林军，知道他的人不多。

    “可是后花园的崔先生？”那什长问道。

    “正是崔某。”

    妥了，就是崔先生，同名同姓有可能，可后花园的崔先生，那就没错了。

    “先生请。”什长说着，将崔青引入营中，同时命人去报虎妹儿。这是一家人啊，虽说崔青并没有入雷府为仆，可他是先生用的最顺手的人。

    若大的营寨之中，一行十罐，共十五列，正冒着药香，水雾升腾。稍远的地方，数百女眷忙碌不停，对青参进行初步处理。

    每行瓦罐由两名女子看护，虎妹儿来回巡视。崔青看的目瞪口呆，他是听说过，虎妹儿得先生秘法，炼丹有独到之处，可他无法想象，居然可以同时炼制一百五十炉参丹。

    难怪有人说，虎妹儿得了真传，人家不是医家炼药，而是秘术炼丹师。

    之前听了，崔青也只是一笑而过，从来没听说过炼丹师，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可当他亲眼看到，同时开启一百五十炉的壮观场面，他动摇了。

    再回想先生指点冶炼的时候，每炉都能炼出精铁，品质都能达到百炼，能传虎妹儿炼丹奇术，似乎并不奇怪。

    毕竟在先生面前，他崔青只是个外人，连学徒都算不上的，而虎妹儿却是先生正经八百的仆从，是雷家人，传授她神奇秘术，才是应当的。

    崔青的脑子有点乱，仔细回忆，感觉虎妹儿的炼丹之法，似乎在哪儿听说过？

    其实他是没听过的，雷诺也没传虎妹儿所谓的秘术，他只教了虎妹儿两样，一是怎么炼丹，说穿了真的没啥稀奇的，医家炼制参丹没有常人想象中那么难，只要看好火候即可。

    虎妹儿在炼丹方面，很有天赋，又肯努力，再加上有近乎无穷无尽的野参供她使用，几个月下来，炼制过的野参，比杜生一辈子听说过的都多。

    地球军队里有句俗语，叫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放在大楚，炼丹师就是用药材喂出来的。说穿了都是一个意思，手熟尔。

    雷诺听说虎妹儿为了炼丹，不吃不睡，连上厕所都是一路小跑，而且能同时看护八到十炉，觉得这么下去，虎妹儿用不了多久就会过劳死，毕竟是自家的仆从，雷诺不能眼看着她玩命，就教了她一个流水线炼丹法。

    诸位看官，看到这里，应该都明白了。很简单的法子，挑选心思灵巧，学习能力强的女子当副手，按不同时间开炉。

    炼丹初期，只要炉中药液不出瓦罐即可，等到最后看火候的时候，再由虎妹儿亲自看管，起炉之后，分药制丸，又交到副手去处理。

    这样一来，虎妹儿的工作量大减，而且同时能炼制的数量，也大大的提高。随着虎妹儿的副手能力越来越强，到如今，都不需要她再亲自出手了，那些副手，其实已经可以出师了。

    别看这里摆着一百五十炉，这可不是虎妹儿的最高生产能力，若是再增加人手，完全可以将产量增加十倍。

    如今定下的开炉数量，是根据采来的野参总数量决定的。随着对炼制参丹的熟悉，虎妹儿手下，已经有了一支成熟的炼丹团队，说是家庭式小药厂都不为过。

    听说崔青来了，虎妹儿眼中满满的都是惊喜，一直想找他，可两人都忙，没想到他主动找上门来了，难道是先生和他说了？

    “崔管事。”

    崔青微微一礼：“虎妹儿好。”

    “别多礼，你来的正好。”

    “佃妹儿，你去我帐中，取一至八号图纸过来，要快。”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媳妇，转身就跑，不大功夫，抱来好大一堆白纸，崔青一看就知道，这纸出自九公主之手。随着白纸的量产，如今西南已经不缺纸了，甚至朱大将军在考虑，要不要将这公主纸，作为商品，流入边市。

    这事儿有点大，朱重九也作不得主，只能用飞雁传回圣京，请陛下定夺。纸，代表的从来都不是纸本身，纸是没有价值的，只有上面的字儿，才是贵比千金。

    “虎妹儿，这是什么？”翻看着纸上的画，崔青有点脸红，他居然没看懂。

    “这是分药器，每制出一炉，通过分药器，可以快速的分成十等份。”

    “这是定型器，将分完的药膏，放进去旋转，靠旋转的力量，制成丹丸。”

    “这是烘干机，用来烘干药膏的，定型之后的丹丸，放入烘干机中，通过这里，传导加热的风，让参丹均匀受热，快速烘干。”

    “这是……”

    虎妹儿一样样如数家珍，满面红光，一脸的自豪。这些设备，都是从先生那儿听来的，先生没细说，只说如何提升制药的效率，应该如何思考。这些都是她在空闲的时候，带着佃妹儿等人，一起设计出来的。

    设计方案是有了，可她们不会作，其中大部分用的是木制，还有一小部分是精铁的，而且是那种不能生锈的精铁。虎妹儿听说，先生已经炼制出不锈精铁，崔青那儿就有。

    崔青越看越心惊，第一次见到先生的时候，他就学到了齿轮应用，之后倒是没学什么新的内容，可这齿轮应用，他越深思，就越觉得深不可测。一个多月下来，他居然感觉自己只学到了一丝皮毛，齿轮的应用，远不止他能看到的这些。

    不得不说，崔青还是相当有想法的文人，从两个齿轮，深思到力学应用，一个油盘，就想到了润滑、摩擦，等力学原理。

    象他这样的人，别说是在大楚，就算放到地球上，也是超级学霸，单论学习能力，雷诺拍马都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