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炮弹

    奥克塔薇尔不是不想替南宫荣挡住更多的攻击，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了。事实上若非长公主刚才闪得足够快，这会儿应该已经像那些花花草草般被卷入空间裂隙中湮灭掉了，毕竟她当时可是近距离接触的来着。即便女孩有成功地及时躲开了法则的影响范围，她也几乎拼尽了全力，并且就最后结果来说也算不上完美。

    这是赌上好几个文明共同未来的关键战役，女孩是来充当主战力左右整个战局的，不是来作为模特儿为众人奉送破甲福利的。

    如果以现在的状态再去拦截丝蒂芬妮的第二发法则攻击，奥克塔薇尔估计自己就没这么幸运能够再次躲开了。至于想办法用法术或者护盾来进行防御就更不可能了，尽管附着了黑长直空间法则的弩箭本身确实可以被这些东西所拦截，可问题在于弩箭不是像巡航导弹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的那样有迹可循……

    能够直接把炮弹直接瞬移到对手面前的敌人就问你到底该怎么办？

    虽然以前和丝蒂芬妮的分身战斗过的奥克塔薇尔早就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和黑长直开始面对面战斗之后，长公主仍然为对方近乎作弊般的能力感到无比的咪疼。这家伙一手空间法则玩得是出神入化，坐在大后方明亮舒适的办公室里喝着咖啡也能直接攻击到最前线的敌方目标，更糟糕的是女孩还能在她的弩箭上附加各种各样的玩意，从普通的魔法到大威力的法则应有尽有，将放风筝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等到灰头土脸伤痕累累的众人好不容易来到丝蒂芬妮面前时，接下来战与不战仍然是黑长直一个念头的事情——因为她随时可以用法则把自己给瞬移走，然后接着继续放风筝，直到把所有人都给玩死。

    深知对手可怕的奥克塔薇尔曾经专门为此做过许多次推演，但最终的结论永远都是两个字：无解。

    林薇音确实不管面对杂兵还是boss都能有着良好的发挥，可找不到丝蒂芬妮射程够不到目标再好的本事也没用；南宫荣的傀儡大军或许能够正面抗衡黑长直麾下的部队妨碍到对方的作战计划，可如果女孩心血来潮模仿乖离剑在少年的傀儡大军中间引发了大规模的空间崩裂，随后的溃败乃是必然的事情。

    只有奥克塔薇尔才具备摸得到丝蒂芬妮的能力，因为长公主的速度足够快攻击也足够犀利，不但能够躲开黑长直用瞬移过来的弩箭发起的袭击、还可以在发现对方的踪迹后一直紧跟着缠住她不放，属于擅长放风筝的角色最为头疼以及讨厌的速度快回避高攻击还够猛的那种类型。

    然而以上这些都有一个最大的前提，那就是双方的实力不能差得太多，否则便算不上是威胁了，充其量只是骚扰而已。

    现在长公主甚至连骚扰都做不到，她不可能单枪匹马的突破远处那些深渊精锐单位在敌阵内横冲直撞并将藏在某处的丝蒂芬妮给找出来。没有了南宫荣的傀儡支援女孩真要冲过去了只会是在送人头，而长公主若是不给丝蒂芬妮施加压力让她能够随意对傀儡大军狂轰滥炸的话，少年便会寸步难行——这完全是一种恶性循环。

    但奥克塔薇尔还是彻底豁了出去陪着南宫荣一起疯，她相信一向稳如老狗的少年绝不可能会选择板载冲锋这种无脑战术，对方这么做肯定是有某种胜算的。

    南宫荣确实掌握着一张底牌，不过却是已经到了原本没打算在这个时候使用可是再不使用就没机会再用了的地步，因为少年心里很清楚，丝蒂芬妮的下一发法则攻击百分之百会落在自己待着的这辆坦克头顶。

    刚才若是奥克塔薇尔没有出手拦截，或许还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地面上一群傀儡有什么好拯救的，根本没必要以身犯险；可关键是长公主就这么做了，那岂不是在明摆着告诉敌人傀儡群中有什么值得她不惜冒险也要守护的对象吗？

    再加上先前南宫荣主动出现在冥火焚烧者面前的那件事，丝蒂芬妮只要不是笨蛋便能轻松推测出少年此刻仍然藏在他的傀儡当中，并且位置就在刚才那次被长公主所拦截的攻击命中地面后产生的效果范围内——否则奥克塔薇尔也不会动手拦截了。

    连南宫荣这种平时都不爱浪费脑细胞的人都能推测得出来，负责掌控这些深渊后方部队全军的丝蒂芬妮又怎么会想不到？

    更何况长公主还明确地告诉少年她已经无力拦截第二波攻击了，如果此时再不行动，那就真的和等死没什么区别了。

    丝蒂芬妮采用闪电战的方式借助时间差打了尚未完成防御准备的联军一个措手不及，而这一切的基础自然是位面通道以及黑长直亲自动手捣鼓出来的传送阵。尽管最后那个传送阵有些出乎南宫荣的预料，但这并不影响少年将要采取的行动。

    “所有单位注意，随意攻击，目标是敌人的位面通道和传送阵。”南宫荣利用自己和寄宿着的英灵在灵魂上的联系发布着命令说道，“开火开火，把能够发射的武器全都打出去！”

    本来傀儡大军的作战对象是从传送阵里不断涌出的大群炮灰以及数量正在稳步增加的深渊精锐，若是不用火力压制对方正在彼此互相对冲的双方估计要不了半分钟就会展开近距离肉搏了。

    而现在南宫荣突然转移了火力，不再受到压制的杂兵顿时就如同脱缰野马般撒着欢在充满了硝烟和火焰的大地上狂奔起来，一口气就缩短了许多双方之间的距离。

    对此少年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让深渊怪物冲到面前总好过直接面对丝蒂芬妮的地图炮，后者可是会秒杀的。

    虽说是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用底牌的地步，可也不是说马上就用的，首先你得确保底牌能够发挥作用才行。所以南宫荣并未急着动用底牌，而是先试探了一下丝蒂芬妮的反应。

    黑长直的反应是没有反应，任由一大片铺天盖地的炮弹砸在位面通道和传送阵的表面让它们产生了剧烈的摇晃也无动于衷。也许南宫荣的攻击让它们暂时没法保持稳定甚至连正在进行的传送都失败了，但距离被摧毁却还早得很，丝蒂芬妮显然一点都不担心这些炮击，她只想着尽快一口气解决掉少年和他的傀儡。

    “很好。”丝蒂芬妮的做法在让南宫荣无比紧张冷汗涔涔的同时也忍不住全身上下都跟着兴奋了起来，“现在改换特殊炮弹，继续朝既定目标射击，绝对要把它们彻底摧毁！”

    这就是在抢时间看双方谁的速度更快了，不过眷顾了南宫荣这么久的幸运女神似乎是感到了厌倦的样子，好运终究没能再继续伴随于少年的左右，反倒是腹黑的命运女神突然冷不丁的跑出来插了一脚。

    便在周围的炮声隆隆响起之际，南宫荣同时也听见了奥克塔薇尔喊出的“小心”的警告声，却是一支貌似没什么异常的普通箭矢伴随着空气中的波纹褶皱突兀出现，对准少年附近的地面径直高速俯冲了下来。

    或许双方开火的时机都差不了多少，但丝蒂芬妮的空间法则决定了黑长直的攻击能够先一步抵达，因为她的箭矢从来都不需要飞行时间的！

    问题就在这里，南宫荣的傀儡刚开炮弩箭便出现了，滑膛而出的炮弹密集得宛如狂风骤雨，而弩箭此时又恰好一头钻了进来。当然这并不是说一枚炮弹和箭矢十分碰巧的撞在了一起，距离最近的那枚炮弹连擦肩而过都算不上，但是也已经足够了。

    因为弩箭和炮弹里面都是加了料的，而双方加的料在弩箭与炮弹互相靠近之际则是被彼此给激活了，结果引发了接下来一连串的反应。

    天空中的一处地方仿佛变成了由玻璃屏风构成的美丽景象，并且这道屏风还被两块眼睛看不见的隐形板砖给砸出了两个碎裂的蛛网凹痕，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玻璃碎裂声开始向周围不断扩大，同时还有不少亮晶晶的【玻璃渣】脱落下来，最后终于彻底崩溃掉了。

    凹痕化为了可怕的黑色裂口，从里面传来了巨大的吸力，试图将周围的一切全都吞噬进去，就好像那玩意是一张属于某种巨兽的血盆大口似的。

    不过这种情况仅仅只持续了一瞬间，比先前奥克塔薇尔拦截丝蒂芬妮的法则攻击用更快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整个天空俨然是一副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的样子，甚至连附近炮弹的飞行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因为两个空间裂隙彼此靠得实在太近了，它们互相发挥作用影响并湮灭了彼此，位面修复之力甚至都不需要搞定裂隙、只要把破洞补上就行了。

    南宫荣对此则是一脸的庆幸，他很清楚丝蒂芬妮在弩箭上添加的多半是引发空间崩裂的法则，而自己的傀儡发射出去的炮弹内则添加着少年在上次深渊针对世界树的袭击中所获得的战利品，两者都是十分危险的存在，真要发生连锁反应将附近这一大片空间全都撕开让众人见识到虚空里的景象，估计接下来这一仗就别打了，大家都忙着救灾吧。

    只是在救完灾后，家大业大且没有近距离受到直接冲击的深渊肯定会率先恢复过来展开进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然而这种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弩箭和炮弹靠得足够近所以才引发了各自内部的空间法术，又正是因为靠得足够近所以双方才能影响到彼此进而湮灭。如果从一开始便没有互相靠近的话，这种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最让南宫荣感到庆幸的是，他根据上次袭击缴获的疑为挂载武器的战利品仿制出来的炮弹竟然能够对抗丝蒂芬妮的法则——尽管其中有不少的意外和巧合——这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了。

    要知道当时少年考虑的是如何搭载这个【挂载武器】将其当成爆弹扔到敌人头上的，结果无论怎么想都感觉不太可能；直到终于忍不住的金毛猫一句“为什么不减少这玩意的效果和体积把它做成炮弹”说出口，这才令少年如梦初醒，手中也随后多出了一枚底牌。

    毕竟南宫荣需要的不是打造稳定的空间传送，而是反过来扰乱目标周围的空间造成影响甚至杀伤，它作为炮弹打出去后什么都用不着管的，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吗？

    丝蒂芬妮并未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她还以为和上次一样攻击又被拦截下来了，只是对敌方阵营中突然出现的空间法术产生了警惕，正在努力寻找那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南宫荣等人的帮手。

    使用空间法术的人无论对方是否掌握了法则在丝蒂芬妮眼中都是一种威胁，因为空间法术只要出现一点偏差其最终产生的效果就会有着天差地别般的不同，先前自己被对方用一个威力和能量都不算很大的法术拦截掉了攻击就是最好的证明。

    黑长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法术来源于几天前一艘坠毁的飞行战舰上的部件，而且这艘船还是她亲自下令派出去的，南宫荣要做的仅仅只是将其简化并复制出来，根本没有什么擅长空间法术的高手在少年背后坐镇。

    因此丝蒂芬妮忽略了傀儡们发出的第二波炮弹，她此刻正忙着一边努力隐藏自己一边拼命寻找那个虚幻对手的踪迹，试图抢在对方之前发起致命一击。

    直到那些炮弹在位面通道表面炸开为止。

    可怜的通道这个时候刚刚恢复了稳定，周围的深渊正准备重新启动传送之际，比先前普通的爆炸更加剧烈的震动便让它疯狂摇晃了起来，漂亮的光幕宛如接触不良的电灯般不断地忽明忽暗，俨然一副随时会散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