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算术怎么算
都他娘的贱人啊! 张沧蹲草丛里喘口气,就琢磨过来这些京城王八蛋们的想法,有枣没枣打两杆这是肯定的。是张德儿子最好,不是也不亏啊,“女儿国”多大规模多大产业?就算是正牌女婿,养着也是一条肥鱼啊。 普通勋贵就是这么琢磨的,至于那些老油条,那就更狠了。 比如说雍州盗马刘,这老乌龟简直歹毒,打的就是“和亲”的主意,当他是突厥特勤呢,摁住了就扒裤子! 事儿只要传扬出来,张德作为老子可以不认账,可江水张氏还是要有所表示。 就跟张德正牌老婆是徐孝德之女一样,哪怕没过门,这也不能亏待了不是? 贞观朝的社会逻辑放在那里,可又相当的讲究实际。纲常伦理,那是有用的时候才叫纲常,要面子的时候才有伦理。 真要是南北朝的逆天妖孽,艹妈狂魔都是轻的。动不动就冒出来什么高日天、萧日天、陈日天、拓跋日天、宇文日天……艹天艹地艹空气。 伦理?那是啥玩意儿?好吃吗? 刘弘基这个靠犯罪躲兵役的老杂碎,指望他有多么高尚的道德情操,还不如指望他在京城散财,扶老奶奶过马路。 而除了刘弘基之外,这样的老杂碎……还有好多个。 “唉……” 累觉不爱的张沧此时此刻心塞的很,他突然有点佩服自己的老爹,公主辣么多个都能弄回来给他做小妈,怎么做到的?关键问题是,好像还很和谐。 反正张沧没亲眼见过公主在家里撕逼,他母亲安平公主也一副社会多么和谐,世界多么美好的态度。 和自家老爹比起来,自己遭遇的这些货色,都是什么狗屁档次,偏偏还招架不住。 他是真的跑不动了,身体上的劳累到了一定程度,必须缓过来。而且张沧也算是明白了,所谓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这他妈首恶之地也是天子脚下啊。 一群舔狗瞬间变恶狗有木有! 舔狗应有尽有,一直舔一直有! 远在武汉的老爹张德,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大儿子到了京城已经“落地成盒”,连走了一遭西京也不清楚,当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好在张大郎久居江南,坦叔专门调教过的,窝草丛里,平稳了呼吸之后,又用了些手段遮掩痕迹。整个人就像是变色龙一样,隐匿在了草丛和湿地中。 脸上糊了好大的一块泥巴,两只眼睛眯了起来,根本看不清这草丛底下还窝着个人。 陆续有人从这里走过,离得最近的时候,有个王八蛋隔着一棵矮桑掏裆露鸟就是一泡尿。 万幸,没给张大郎脑袋上浇灌一下。 “五叔!且慢!” 忽地,一辆马车原本是奔驰而过的,却减缓了速度,慢慢地停靠在路边。这里已经不是官道,而是经年累月踩踏出来的土路,大概是为了靠近河岸取水,这才形成的小道。 马车在上面走,本来就是受罪,周围陷在地里的马车有好几辆。 “姑娘,怎么说?” “那张大郎绝非蠢人。” 温七娘的声音平稳了许多,传到张沧耳朵里,顿时让他有了印象。这小娘皮,是温挺的女儿吧,还被老二诓了个香囊。 “姑娘,你想说什么?” “再往前追,怕也是追不到张大郎。” 这话相当的自信笃定,仿佛已经看到了结果一样,只听她接着道,“五叔,这其实是个算术题。” “甚?寻人怎是个算术题?” “张大郎再能走,被追了恁久……人力终有极限。” 只听温七娘环视一周,“倘使他真个是张江汉的儿子,岂不闻张江汉当年乃是务本坊坐上座的?” “甚意思?” “五叔,我听阿耶说起过,张江汉少年时,便有前隋先登猛士护卫。京中几个会馆,大多都在铁杖庙、麦公祠,这麦公,便是和那先登猛士同出南朝。素闻江南游侠多有隐匿手段,或是上树,或是下水,便如那麦公,一夜横渡扬子江,夜里江北劫掠,白日江南撑伞,这是长久的本事。” “唔……” 听了温七娘这么一说,温五并没有觉得荒诞,反而连连点头:“姑娘所言不差,南朝水军精锐,大多都有这等本领。多出吴楚二地,那‘女儿国’东主若真是张江汉的儿子,还真是不好说。毕竟,‘宝龟如来’混迹大别山不是一两日,却折在他的手中,可见手上本领不小。” 一个个证据串联起来,指向了必要的结果,温七娘顿时笑了笑:“所以,这是个算术题。家里藏书,多有录入人畜里程,便算张大郎是个猛将,多上十几二十里,他却也不敢真个豁去体力。否则,万一被姓刘的逮住,当即让他入洞房,连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 你这小娘皮说得真鸡儿有道理哈。 窝树丛里的张沧差点就想跳出来,冲这闺女好好地夸一夸: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大郎!大郎!” 温七娘一身男装,脸蛋红红的,还是不好意思放开了喊。 “大郎,你若在这附近,便出来好了。此间除了我和五叔,周围并无他人。” “……” 我信了你的鬼! 张沧打定主意不出来,这小娘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温七娘又接着道:“大郎放心便是,我这次出来,也是想要开开眼界。大郎若是去许州、豫州,我只是想着追随同行,并无他意。” “……” 嚯!你还想有他意! 张沧更是不想动弹,等着天黑了,直接开溜,走夜路他可是不怕的。 “五叔,怕是他不在附近。唉……无趣。” “姑娘,那咱们还去偃师么?” “先到河洛水看看吧,津关那里,还没去过呢。” 说话间,温七娘又道,“五叔,你牵马走远些,我去河边洗洗手。” “好。” 温五牵着车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然后背对着。姑娘说要洗洗手,其实就是“出入恭敬”一番,多有不便,这才说的马虎些。 见温五走出去挺远,河畔又有树木,温七娘脸色微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寻了个还算干净隐蔽的地方,然后解开玉带,躲在草丛后面蹲了下去。 “……” 张沧几欲气绝过去,这种逆天背时运也能碰上? 可到底不想被女人尿一脸,一咬牙,当下蹿出来捂住了温七娘的嘴,低声喝道:“是我!” 温七娘明显被吓了一条,羞愤、恐惧交织在一起,一双美眸闪烁含泪,整个人只觉得一半火热一半凉,一股羞恼上头,伴随一声呜咽哭腔。 张沧整个人都木了,因为一股热流浇在身上,这小娘皮,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