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授爵与权力
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伊娜亚蒂庄园所在的区域经年气候多变。 即便时值七月的尾巴稍，之前罗德迎接客人的时候还好好地沐浴着晨光，但提贝卢斯老爷子唠叨了几句，当罗德准备登上橡木台的时候，天气却变得有些阴沉。 这样荣耀的时刻，肯定不能因为天气的影响而大打折扣。 一种罗德未曾听说过的咒语，在魔法部的职员们齐心协力之下，瞬间驱散了笼罩在伊娜亚蒂庄园上空的乌云。 那从阴云中挤出来的阳光霎时照在罗德身上，并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在众人看来，那个身形稚嫩的孩子此时全然沐浴在光辉之中，与雷尔家族古老的传承遥相辉映。 《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当然不愿错过这个绝佳的画面，相机居然以不符合它年岁的迅捷，瞬间飞出这位记者的怀抱。 有若手风琴一样的相机机身不断拉伸和缩短，环绕在罗德身边十五英尺的位置，就像一个小精灵一样，不断寻找着最美妙的角度。 当罗德的右脚紧随左脚踏上橡木高台，相机忽然发出一声欢快的吼叫： “嘿，小帅哥，笑一个。” 虽然这十年之间罗德已经不仅一次接触着魔法造物，甚至这些东西已经彻底融入了他的生活。 但像现在这样，被一个魔法造物调戏，还真是第一次。 于是，当这位恶意卖萌的相机如同做了一个深呼吸一样，手风琴似的伸缩镜头像打了饱嗝忽然冒出一阵烟火，一张罗德哭笑不得的动图便及时地出现在了《预言家日报》记者的手中。 虽然看到那破相机一颤一颤向其他位置飞去，罗德知道自己刚才的形象肯定不怎么好。 不过他可完全没有叫住这相机让他补拍一次的准备——记者的嘴啊，这么多年读《预言家日报》，罗德深知他们的尿性。 纵然自己是雷尔家族的家主，但想要让他们这群人说点好话，想都不用想。能不被他们说三道四恶意编造，就足以让罗德暗地里烧高香了。 这方面，罗德可是有深刻印象的。 他非常庆幸今天这家报社来的记者不是那位让被采访者恨不得当众给她一发恶咒的丽塔·斯基特。 再度站在提贝卢斯面前，罗德心潮澎湃。 虽然在这以前，他已经接触了不少雷尔家族的事务，并且早就执掌了雷尔家族的徽记。 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在魔法界这么多名流的见证之下，正式继承雷尔家族所有的权利和荣誉，却忽然让他此前相当平静的心境变得颤动起来。 见罗德似乎踟蹰不前，提贝卢斯笑了笑，主动走上前来。 这位脸上刻满了印痕的老巫师，用他满是长者风范的手，轻抚罗德的肩膀： “走吧，我们最年轻的巫师家族的家主。魔法部的职员们维持天气变化很辛苦，咱们还是快点结束的好，虽然，即便下雨也不可能淋到咱们头上。” 罗德从提贝卢斯温暖的手掌上感受到了这位老人对他坚定的支持。 看着在场的巫师们因为老巫师一句话开始发出善意的微笑，罗德不失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那，咱们就开始吧，冕下。” 看着台上两人并肩走到橡木台的最中央，巫师们收起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们。比起之前全然的严肃，此时还多了一份期待。 “罗德·雷尔先生，作为雷尔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从此刻起，你将继承雷尔家族所拥有的全部权利和荣誉。” “首先，由本人，提贝卢斯·奥格登，代英国皇室为罗德·雷尔授爵。” 雷尔家族的贵族荣誉来自亚瑟王的时代，如今魔法界已经很难找到拥有王室血统的巫师。贵族的荣誉需要继承，但魔法部却不能将麻瓜世界的皇室成员请来亲自为罗德·雷尔授爵。 所以，这种状况下，也只能由麻瓜联络处与英国皇室沟通，有现任英国女王亲自查阅典籍并书写授爵诏书，然后，交给魔法界地位尊隆的巫师代为宣读。 为了当前魔法世界的和平和稳定，不得不说魔法部做了相当多的工作。 授爵诏书虽然只是一纸文字，可是其中牵涉的关系，非常考验魔法部的权利。 好在，看现在这个状况，魔法部做的还不错。 提贝卢斯据说有罗马皇室的血统，而且他本人也是威森加摩的元老，虽然权利比起在场个别人有所不如，但地位却是最高的。由他宣读授爵诏书，当然没有问题。 秘银制的托盘无风而动，托着一张厚重的羊皮纸和一柄包裹在镶嵌了五彩宝石的剑鞘中的宝剑，缓缓来到提贝卢斯的右手侧。 提贝卢斯微笑着取出这张羊皮纸。 “以梅林的名义，我，伊莉莎白·亚历山德拉·温莎，准予罗德·雷尔先生继承公爵爵位。万望阁下恪守先祖遗训，维护贵族荣耀……” 或许是不太熟悉魔法界的贵族到底该做什么，诏书中的文字几乎遵循了麻瓜世界的书写方式。 干巴且不合时宜的语言让在场不少巫师本来还绷紧的脸都有些放松。 不过，他们很清楚，即便诏书写的再怎么不合魔法界的现状，罗德·雷尔此时已经是一名公爵。这个爵位，虽然由麻瓜世界的女王授予，却同样在魔法界享受同样的尊隆。 更何况，雷尔家族的先祖可是与梅林一个时代的人。 雷尔家族的血统和魔法传承都与魔法之神梅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即便是康纳利·福吉，这位自认为权势已经处于英国魔法界巅峰的巫师，此时依旧不得不微微欠身向罗德致意： “恭贺罗德·雷尔爵士。” 这个镜头，被调皮的相机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而站在台上的罗德，双手恭敬地接过提贝卢斯送来的宝剑和诏书，心中却忽然恢复了平静。 对于台下诸多巫师的恭贺，罗德并没有太多惶恐。 他非常清楚，这些人致敬的，并不是他这个魔法界的适龄学童，而是从魔法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前赴后继，为魔法界做出巨大贡献的雷尔家族的先祖们。 在这个时候，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当仁不让。 “以雷尔家族的荣誉，谢过诸位。” 接过佩剑和诏书的同时，罗德便戴上了象征雷尔家族家主身份的徽章。 独角兽戒指与家主徽章重叠的一瞬间，罗德忽然感觉身体一阵酥养和刺痛，一道银白色的光芒瞬间以此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其速度之快，让在场最厉害的巫师都来不及防备。 不过，这道银光并没有什么恶意。 相反，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温暖，从灵魂深处涌出。 “独角兽的赐福？” 惊疑中带着惊喜，不少身体抱恙的巫师纷纷发出这样的惊叫，以至于原本还有些肃穆的场合瞬间变成了欢欣的海洋。 独角兽的赐福，这是传说中才有的魔法异象。在梅林的时代，据说只有个别纯洁的处子，以及梅林这位魔法之神，才能够遭受伤害的时候得到独角兽的祝福。 但是这也仅仅是埋藏在故纸堆里的传说罢了，独角兽在如今的魔法界依然存在不少，可是多少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一次来印证这个传说。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伊娜亚蒂庄园，在这个十一岁孩子的一场继承典礼上，出现了这样的盛况。 本来还对罗德·雷尔有些轻视的巫师，此时全都换上了另一幅心态。 能够引发独角兽的赐福，就算罗德·雷尔往后不学无术，都可以无忧无虑度过这一生。 毕竟，任何敢于伤害他的人，都可能遭受独角兽的诅咒。那种诅咒，跟服食独角兽的血液一样，成为被诅咒的生命。 见多识广的提贝卢斯舔了舔嘴唇，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我之前就说，很荣幸来到这里，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了传说中的盛景。” “好了，先生们，女士们，我想为了我们魔法部的朋友，咱们还是从惊讶中醒来吧。下面，有请康纳利·福吉部长，宣布罗德·雷尔爵士拥有的权利。” 此时的康纳利·福吉，比起之前可积极多了。 听到提贝卢斯的邀请，一个箭步登上橡木台，意气风发地来到罗德面前，还不等罗德反应过来，就热情地握住了罗德的手： “很高兴，雷尔家族是爵士这么优秀的人继承。” 说完这句，还特意摆了个姿势，让飞在半空的相机从不同角度拍摄了他跟罗德握手的照片。 罗德都有种这家伙是不是跟洛哈特那个蹭热度的家伙过从甚密的感觉。好歹是魔法部部长啊，对自己这个学前儿童至于这么热情么？ 见相机为他来了个五连拍，康纳利·福吉这才满意地松开罗德的手，而后无声施咒。 “各位来宾，很高兴能够站在这里，宣布罗德·雷尔先生所享有的权益。” “经魔法部部长会议商定，罗德·雷尔先生将继承雷尔家族在威森加摩的固定席位，当然，这需要雷尔先生对魔法界的相关法律进行一定的学习。” “其次魔法部将给与罗德·雷尔先生特别许可，可以对《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中的部分条款加以豁免。” “……” 其实罗德对魔法部并没有太多的期待。 他在弗恩的照顾下已经生活了十年，这期间跟魔法部基本上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 那种感觉，就像前世罗德上大学的时候，作为一名普通学子，跟学生会没有半点干系一般。虽然后者的某些决定暗中影响前者，但双方正面接触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不鸟另一个。 所以按照罗德想来，魔法部给他的一些权力，基本都是口惠而实不至。 尤其当他听到第一条的时候，这种猜测就越发肯定了。 威森加摩的席位重不重要？肯定重要。 作为魔法界的审判部门，任何巫师的犯罪行为都会经过威森加摩的审判才能定罪。威森加摩的席位，就注定罗德有了非常高的官方身份。 然而，福吉加了一句需要他学习魔法界的相关法律。 这就是魔法部给罗德设置的门槛，高低全都是魔法部的高官们说了算。除非，罗德能够谙熟魔法界所有的法律知识。 这是部长会议能够全票通过这条的最重要的原因——谁都不相信一个被炼金术师带大的学前儿童，会通晓魔法界的所有法律法规。 至于第二条，对罗德进行部分未成年巫师约束的豁免，罗德只能期盼，能够让他的假期的时候，可以在伊娜亚蒂庄园之外的魔法世界，自由使用魔杖。 至于麻瓜世界，就不用想了，这是魔法部的底线。 之后的其他权利，罗德虽然仔细听着，心里却并没有太多期待。无非就是许诺将来他成年之后，魔法部可以提供优渥的工作，但对于罗德来说，如果在学习期间能够掌握炼金或者魔药的任何一项，加上雷尔家族的底蕴，再怎么混都会比呆在魔法部要好很多吧。 在巫师们的议论声，继承仪式逐渐接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