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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1:未婚先孕【求月票】

    退下,让朕来少年意气941:未婚先孕【求月票】女兵学识不多,也不怎么聪明。

    她认识的字,一部分是花船洒扫那些年跟着花魁学的,一部分是征募入伍之后,训练之余跟着扫盲班学的。她木讷,反应比别人慢点,看着就一副不太聪明模样。但这一天,在看到郑愚令牌的瞬间,她却福至心灵,突然什么都明白了,跟着就是如坠冰窖。

    眼下这位“花魁”跟她姐姐一样冰雪聪明。她们是双生子,哪里都很相似。姐姐如此心思缜密,当妹妹的又岂会粗心大意?

    错手杀人的她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怎会允许尸体留着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且不说她杀了王庭的监察御史,哪怕郑愚是个普通男子,一条人命也足够让“花魁”一命还一命了。一旦这枚令牌落入旁人之手,被人循着线索找上门,她还想活?

    女兵猜不出“花魁”的真实目的。

    直到“花魁”为她阿姊迁坟,又将郑愚埋入乱葬岗的坟墓,女兵隐约有了些猜测。

    或许是因为女兵跟她阿姊的交情,“花魁”并未将女兵杀人灭口,甚至因为女兵帮了几次小忙而亲近三分。女兵看着“花魁”的所作所为,终于明白“花魁”是内鬼。

    一个残杀监察御史的内鬼。

    这个事实让女兵内心陷入挣扎。

    她不忍看着恩人的血亲妹妹陷入泥淖,走上歧途,但也没勇气去揭发检举,因为“花魁”是放官债的掮客,金栗郡官署和折冲府都被渗透。自己揭发检举就是自杀!

    女兵默不作声地继续忍着。

    直到,那位柳长史与折冲都尉私下见面,言谈之间提及国主可能会来巡视金栗郡。

    折冲都尉皱眉:【因为官粮失踪么?】

    都尉并未意识到官债的问题更大。

    柳长史叹气:【是啊,多半是了,自从阴鬼窃粮发生,郡守已经连着半月不曾好好休息,就怕王庭怪罪。官粮丢失,被贬为庶人还是小事,怕就怕,三族性命不保啊。】

    沈棠在金栗郡的名声极差。

    差到什么程度呢?

    郑乔跟她比都算是明君。

    前者只折腾没价值的,能带给他价值的阶层,一向不得罪,而沈棠是全方位、无差别得罪。对寒门的大力扶持让很多人不爽,再加上叛军从中当搅屎棍,名声臭不可闻。

    郡守担心沈棠拿他三族玩消消乐也是情理之中,整个人被焦虑折磨得形销骨立。

    折冲都尉:【国主并非暴虐之人。】

    女兵被折冲都尉提拔成心腹。

    二人对话也没有刻意避着。

    无人知晓,女兵此刻的内心方寸大乱。

    她经历一番天人交战,终于趁着“花魁”被扫黄打非关入折冲府大牢的机会,偷偷将两具尸体调换。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倘若国主前来调查,却从本该埋着花魁的坟墓,挖出监察御史的尸体,必然震怒!如今这位“花魁”是故意挑衅羞辱国主吗?

    亦或者,这只是自己的猜测?

    女兵心跳如鼓,下定决心赌一次。

    倘若是自己猜错了,便偷偷再将两具尸体换回来,日后多攒点钱替这位监察御史修个华丽点的坟。但,倘若自己猜对了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满是厚茧的双手。

    脑中萌生一个念头——

    倘若猜对了,她不暴露还好,一旦暴露,暗中调换尸体的行为必然会被视为背叛。

    自己也会跟郑愚一样死相凄惨吗?

    天不遂人愿,事情朝着最坏方向发展。

    当折冲都尉特地叮嘱自己不要去渠江湖,女兵故作不解:【都尉,这是为何?】

    折冲都尉指了指头顶:【还能为何?刑部派了使者过来了。这个要紧的节骨眼,不要往使者跟前凑,多说多错,多做多错。】

    女兵点头答应下来。

    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但想到恩人,又无法真正放下“花魁”。

    借着查找花船的借口,将“花魁”捉拿下了折冲府大牢,暗中抓着对方的手,死死盯着:【你收手吧,千万不要一错再错!】

    “花魁”冷漠着将手抽了回来,嗤笑道:【收手?凭什么收手?你又懂什么?】

    女兵噎了下,生平第一次恨自己没长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你、你斗不过国主。】

    “花魁”挑眉:【你知道什么?】

    女兵:【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多!】

    【各为其主,没有收手一说,我如今所作所为都是忠君。】见女兵错愕慌乱的模样,“花魁”笑道,【再者,沈幼梨间接害死阿姊,就该为此付出代价。你忠心她,你可以跟人告发检举我,为你前途铺路。】

    女兵深呼吸,脑子都大了。

    【你阿姊的死,怎么会跟她有关系?】

    “花魁”神情阴鸷道:【她派下来的监察御史拖累害死了阿姊,这不算间接害人?明明——明明我一直记得那艘花船,若不是姓沈的瞎折腾,如何会与阿姊失去联络?】

    女兵只觉得荒诞。

    【你阿姊对国主只有感激之情!】

    放归良籍,再一次活在太阳底下而不是当个鬼,这是多少花娘渴盼不来的新生?

    “花魁”漠然道:【这与我何干?】

    乜过来的眼神仿佛在看个傻子。

    阿姊感激沈幼梨又如何?

    这又不影响她的政治立场。

    【你不会以为阿姊怎么看待沈幼梨,我就得照着如何吧?我只知道,她的‘善心’让我与阿姊阴阳两隔,其他的与我无关。】“花魁”终究还是留了几分怜悯,叹息着道,【今日之后,我要带阿姊一起离开此地,你留下来也危险,要不要跟我一起?】

    她们姊妹不会再分开了。

    女兵却是变了脸色。

    她严厉拒绝了“花魁”的好意。

    回到住处,如坐针毡。

    因为她知道“花魁”迟早会发现棺材内的尸体被调换了,稍作思考就知道谁干的。

    以“花魁”的脾性,自己活不成。

    唯一庆幸的是,那口棺材躺着的不是郑愚而是一堆石头,真正的郑愚被安顿在不远处另一口孤坟。否则的话,“花魁”发现不对劲,还不将郑愚尸体挫骨扬灰了泄愤啊?

    再想到自己数次隐瞒的行为形同不忠不义,思来想去便选择自尽,留下一封遗书。

    康时看过沈棠递来的遗书,叹息。

    “虽有过,也有功,不至于死。”

    沈棠道:“她说有愧。”

    另一重原因就是“花魁”的报复了。

    康时将这封错字连篇但情真意切的遗书仔细折叠,抚平折角:“……疑团解开一部分又生出新的。假花魁以柳长史的假身份搜查郑愚,真花魁却在当夜被人残杀,所以真花魁究竟死于何人之手?柳长史误杀?”

    怎么看都不该恨上自家主上吧?

    “那不至于,倘若人真是她误杀的,哪还有脸迁怒我?依我看,多半是那些叛军残余做的。倘若坤州庶民归心,全部爱戴我,叛军哪还有生存的土壤?一有异动就被街坊邻里检举告发了。除非庶民怕我、恨我、厌我、避我不及,叛军在庶民眼中才会是正义之师。”

    类似栽赃陷害的案件不止一次了。

    叛军一边偷偷摸摸搞投毒暗杀、焚烧作物、自爆杀人,一边给沈棠栽赃屎盆子,故意闹出凶残命案,引导舆论误会这些人是因为对沈棠言辞行为不敬才招来的杀身之祸。

    需知,即便是郑乔当政期间,天下人骂他,他也没让人将骂过的都杀了。庶民又不知背后真相,他们只知这些人只是嘴上咒骂几句,转天就死无全尸,还能是谁干的?

    康时闻言更气。

    沈棠倒是没怎么在意。

    这些叛军就是欺软怕硬又爱做白日梦,顶多恶心一下自己:“……坤州这个情况,也不能全赖叛军,他们还没这么大本事。咱们的邻居,北边儿的北漠才是最大推手。”

    这些年拔除了不少安插进来的间谍。

    一些间谍是这些年才培养的,一些则是提前一两代,甚至两三代就安插过来了。顾池查到这些的时候,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怕浑身肌肉的敌人,就怕心眼比蜂窝多的。

    坤州到她手中时间不长。

    短时间无法完全清除隐患。

    沈棠揉眉头:“国主真不是人当的。”

    百官一年到头还有一两个月的假期,而她这个国主天天996、007。若非还有两道文气化身能轮流着压榨,肯定要累死。

    偏偏坤州和邻居还都不安分,金栗郡上下财富又被庞氏骗局洗劫一空……一个个都是能让她血压飙升、脑子爆炸的噩耗。

    康时:“这么大的亏,不能白吃了。”

    沈棠平静道:“这次巡察结束,回到王都就直接备战吧。北漠也该坐不住了。”

    康时想起来北漠还有个棘手的家伙。

    “那个龚骋,也不知实力如何了……”

    五年时间,龚骋的【醍醐灌顶】不知消化了几重,如今实力又攀到哪一个境界。

    若是二十等彻侯,打起来很棘手,这意味着两军斗将,北漠大军会占尽气势优势。

    沈棠道:“我也不差。”

    接着又顿了一顿,再加一封保险。

    “写封信让公西仇回来吧。”

    一打一打不过,那就二打一。

    跟战争胜负相比,脸皮不值一提。

    “若连龚云驰和北漠都摁不死,咱们君臣这辈子还是安安心心经营西北这一亩三分地好了,别想着一统大陆的美梦。”沈棠气鼓鼓的,言谈之间暴露了她真正的野心。

    康时笑道:“一切皆依着主上。”

    至于给公西仇写信?

    这就不用了。

    沈棠不解反问:“为什么?”

    难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公西仇这个全大陆瞎溜达找哥哥侄子的老蝌蚪回来了?

    “含章说,他儿子永安着急忙慌想跟公西来成婚,跟他又是跪又是拜又是求的。”

    “又跪又拜又求?这是为何?”

    因为祈善留下的心理阴影,对于荀贞来说,他儿子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喜欢活人还是喜欢死人,那都不是事儿,只要荀定是活人就行。再者,公西来多好的姑娘,荀贞可从来没有表露过一丝不满情绪,甚至在知晓公西族的风俗之后,他也说选择尊重儿子。

    天底下姓荀的人这么多,又不会因为一个荀定入赘,荀氏就死绝了。相反,荀定这脑子还能有人瞎眼,愿意接盘,老父亲没啥意见。文心文士活得久,与其指望儿子孙辈光宗耀祖,还不如自己努把力名留青史。

    所以——

    为什么要又跪又拜又求?

    康时压低声:“公西女君丰腴了不少。”

    沈棠瞬间秒懂:“荀定找死啊。”

    公西仇回来还不打死他?

    公西来不在国运避孕福利范围之内,但荀定是武胆武者,只要他想避孕就不会搞大公西来的肚子。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康时倒是能理解:“公西女君毕竟是个普通人,她的寿数与武胆武者不同。她现在的年岁诞育子嗣也是非常晚了,想要孩子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公西仇那关不好过。”

    沈棠无语:“何止是不好过?在打死龚云驰之前,我要先拦着公西仇打死荀定。”

    五年啊,明明可以名正言顺。

    荀定没钱办婚礼,但公西来有啊。

    随着最早一批女性武胆武者/文心文士进入朝堂,又进入世俗意义上的适婚年龄,男子入赘例子也逐年增加。入赘不仅不是耻辱,反而成了不少世家男子眼中的好婚事。

    以他们的资质和在家族的地位,若正常娶妻生子,除非下一代开出优质盲盒,否则一辈子也就浑浑噩噩当个小宗旁支,大概率还会一代不如一代,成为穷亲戚、破落户。

    若是能入赘给她们,在家族地位提升不说,夫妻感情好还能获得岳家和妻子提携。

    当然,他们一开始更青睐于娶妻。但女方家族也不是傻的,哪愿意将有资质的女儿嫁出去?只肯招赘,去晚了还排不上号。

    这些入赘的男子和他们的家族一开始也抹不开面子。为了面子,努力淡化“入赘”这个词的负面印象,连带着也变相改善“娶妻”一词。淡化“嫁娶”,捧高“成婚”一词。

    尽管只在小范围存在,终归是好兆头。

    荀定占了天时地利人和,非搞出未婚先孕,他真是一点儿不怕公西仇的拳头啊。

    说曹操,曹操到。

    正头疼见到公西仇怎么解决,她突然感应到附近出现一股磅礴气势:“公西仇?”

    来这么快?

    也不给她准备时间!

    下一瞬,她变了脸色!

    不,不对——

    这道气息不是公西仇的!

    沈棠想也不想,化出慈母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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