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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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晚。 雪纷飞。 栖迟县县尉陈禀忠迎着四公主宁楚楚一行抵达了栖迟县。 这消息早已送到了县令张德宝的案头,他已带着栖迟县三班衙役站在了栖迟县的城北门外。.o 和县尉陈禀忠共事多年,他当然已明白了陈禀忠的意图—— 栖迟县并没有遇见江北的那股女匪,反倒是遇见了前来江南游玩的四公主仪仗。 这仗当然是不用打的,这就算是传到了大都督宋时明的耳朵里,他也无法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又没有明目张胆的造反,对于宁国的四公主殿下,当然得恭敬以待。 当然,这款待了之后,还是得尽快的送走这尊神才好。 张德宝亲自前来迎接四公主殿下的仪仗,同时,他也派了人快马加鞭去了平江城。 这事,得让大都督知道。 大都督知道了,府台大人也就知道了。 至于他们对这位四公主殿下是个怎样的态度……那是属于神仙之间的打架,和他这小小的县令就没有丝毫关系。 至于这位四公主是真是假……他小小一个县令,可没那福分见过四公主殿下的真容,但既然人家打着四公主的旗号,那当然也只能按照她真的就是四公主来招待了。 于是,就在张德宝等人的恭迎之下,宁楚楚的队伍还真就这么入了栖迟县。 县衙太小,装不下这足足五百号人。 幸亏县学还未未曾开学,于是,除了开阳她们几人之外,其余人皆在县学住了下来。 宁楚楚则带着开阳六人随着张德宝来到了县衙。 县衙后院早已腾了出来,一应物品全换成了新的。 就连屋子里的炭火,也是新生的。 张德宝使唤着下人,当真尽到了他这地主之谊。 宁楚楚这些日子也着实很累了,她并没有拒绝张德宝的这番奉迎之意。 在纸鸢的服侍下她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包裹里带来的公主常服。 当她再次站在了张德宝和陈禀忠面前的时候,她已焕然一新,她和刚才也判若两人! 她的身上没有了丝毫那女悍匪的气息。 她显得很是端庄。 很是雍容华贵。 张德宝心里咯噔一下,单凭这份气度,他已坚信这姑娘定是如假包换的四公主。 他和陈禀忠二人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臣、张德宝、陈禀忠,拜见公主殿下!” 这算是正式的接待。 这也是二人心里对皇权的恐惧—— 哪怕皇帝已经没了,但根植于他们心中对皇室的敬畏依旧存在。 宁楚楚坐在了椅子上,抬眼了这二人,轻声的说了一句:“都起来吧。” “多谢公主殿下!” 二人站起,再也不敢抬起头来正视宁楚楚一眼。 “你们的名字本宫已记住。” “等本宫回到了宫里,自有对你们的赏赐。” “本宫饿了,她们也都饿了……你二人去准备一些吃食……不用太精致,能填饱肚子就行。” 张德宝连忙躬身一礼,谦卑的说道:“禀公主殿下,臣已安排百味轩的厨子做了饭菜,想来就快送来。” 他的身子躬的更低了一些,又道:“栖迟县是个小地方,也只能有一些粗茶淡饭,比起宫里的膳食相去甚远。” “臣很是惶恐,若是不合殿下口味……还请殿下多多包涵。” 宁楚楚乜了张德宝一眼,扭过身子从身旁的桌几上取过了茶盏,掀开盖碗在杯盏的边沿轻轻一刮,说道: “本宫不会怪你,不过本宫倒是想要知道一件事。” “……殿下请问,臣,知无不言!” 宁楚楚浅呷了一口,这茶的味道不错。 “江北州,五个县郡的各一千官兵,押运着数十万担的粮草准备渡江而来。” 张德宝心里一咯噔,便听宁楚楚又道: “那阵仗起来就像是要打仗的模样。” 宁楚楚将茶盏放在了桌几上,眉眼一抬:“本宫有些疑惑,若是真发生了战争,江南之地富庶,要用粮草支援前线,这不也应该送去宁国的边疆么?” “怎的会送到这江南腹地来?” “莫非这江南之地……还有大的战事发生?” 这话一问,张德宝的脸都白了。 他心想你都将那些官兵给杀完了,你也将那么多的粮草给劫了、卖了,还变成了银票揣到了你自己的兜里。 这江南有何大事,莫非你还不知道? 既然知道,却偏偏又问了,那这含义就不一样了。 不能出卖了大都督,那只能装疯卖傻。 张德宝迟露出了一副极为惊讶的表情: “殿下说的这事……栖迟县实属偏僻,在平江州的八个县郡中,这栖迟县距离平江城最远,也最穷……所以,殿下说的这事,下官尚未听过。” “不过……如果江北州那边有官兵押运粮草过江而来,这或许可能是送粮至平江城。” “而今摄政王刚刚主政,听说国库空虚,江南道既然是宁国最为富庶之地,这些年也多受了皇恩的眷顾。” “现在国家有了苦难,估摸着余大人是为了送粮至京都给摄政王分忧吧?” 宁楚楚笑了起来。 她没有再去追究什么。 “这么说,倒是本宫有了些许误会。” “余道台有心了,本宫回宫之后当会告诉摄政王一声,而今朝中缺人才,说不好摄政王会将他调入京都任个侍郎尚书什么的。” “你们下去吧。” “本宫累了。” “饭食准备好之后,叫下人送进来就行。” 张德宝和陈禀忠对视了一眼,二人齐齐躬身告退。 开阳了他们的背影,低声问了一句:“殿下,要不要将他们给宰了?” 宁楚楚摇了摇头,“告诉所有的姐妹们,好生吃一顿,好生睡一觉,明儿个一早……咱们启程!” 县衙官署。 张德宝和陈禀忠坐在了茶桌前。 张德宝从袖袋中摸出了一张手帕擦了擦脸。 “殿下,不简单啊!” 陈禀忠点了点头,“明知而故问,意图恐怕是打草而惊蛇,幸亏大人思虑周祥!” “她显然已知道江南道之变故,大人……” 陈禀忠俯过了身子,眼里露出了一抹担忧:“余大人和宋大都督,以及咱们江南道官场几乎所有的官员,可都不想死!” “这件事已经在做了,调动了那么多的官兵,必然是瞒不住的……却偏偏没有听说摄政王返回京都的消息!” “大人,这里面,有些不太妙啊!” 张德宝一惊,也俯过身子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摄政王早已有了准备?” 陈禀忠点了点头:“下官觉得,这位四公主殿下出现在江北州,准确的截获了五路官兵的粮草……这恐怕并非偶然,而是摄政王要设计对付咱们江南道的先兆!” “那……给四公主她们下药弄死她们?” “不可!万万不可!” “大人……下官有一句肺腑之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我共事多年,互相知根知底,还有什么不当讲的?说来听听。” 陈禀忠声音压得更低: “大人,下官觉得,这是到了给我们自己找一条后路的最后时刻了!” “如何找?” “投靠这位公主殿下!” “……咱们有什么值得让这位公主殿下照拂的资格?” “卖给她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周庄的消息!” “……”张德宝陡然坐直了身子,豁然瞪大了眼睛。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