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放生（中）

                        希望自己能成功吧，林雪这样鼓励自己道。
    一个时辰后，林雪端着饭菜来到了主屋，唐傲不准入内所以才没有跟来，说到底秦先生还是喜欢清净。
    “你还是不肯放弃？”秦先生这次还是没有清水便放下了画笔。
    “坚持了这么久，自然不肯放弃。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当初的自己”林雪放下饭菜，说着递给秦先生一副碗筷。
    秦先生还是画着那个美丽的龙女，就像他依旧不肯同意道。
    “如此，我真是好奇不已，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秦先生拿起碗筷，直接吃了起来。
    “那，她又为何让你痴迷”林雪反问道。
    “你想听……”秦先生问道。
    “不想”林雪拒绝道。
    两人这样的对话，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似乎如两人一样不变。
    谁也说服不了谁。
    ……
    第三年，冬，林家村，林默家。
    林默烧着柴火，小海龟这次钻进怀里不出来了。他坐在船底上，凝望着结冰的海面。
    小海龟的伤口已经好了，如今已经能自由行走了，等到来年开春就放生吧。
    林默心里这样想好了，小海龟什么不知道的，在林默怀中来回折腾。
    第三年了，她出什么事了吗？
    如果还等不到，那就等放生了小海龟，去一趟城里吧。
    记得她家好像在什么聚仙楼。
    林默依稀记得这个名字。
    ……
    锦绣城，这一年罕见地停了大雪，似乎不同寻常。
    幽静小院内，林雪上着饭菜，秦先生这次清了清水，放下了画笔，端起一副碗筷，夹起一片煮熟的生菜，送去口中，手艺还是这么好。
    “你还不放弃，如今三年已经到了，是什么不让你放弃。”秦先生问道。他记得她说过只有三年时间，如今三年已到，她还不放弃吗？
    “你想听吗？”这次竟然是林雪开口。
    “洗耳恭听”秦先生却之不恭。
    “故事很简单又很长……我跟他从小就认识，我父亲跟他父亲关系很好，因为他父亲救过我父亲一命，说来很神奇生活在海边，我父亲却不会下水，每次都是乘着木船捕鱼，因为不会下水，他父亲对我父亲十分照顾，一次遭遇暴雨，他父亲冒险救了我父亲一命”
    林雪脸上落寞继续说道：“可我父亲后来却没能救他父亲一命，后来只能把船打捞回来”
    “而他从小就两耳失聪，不会说话，但跟他父亲一样是个好人。小时候，我也不会下水，就跟我父亲一样。一次村里人激我，当时我脾气不好，想证明给他们看看，我会下水”
    
            
                        “结果，我溺水了，因为置气这件事没有告诉大人，我当时很害怕，看着离我越来越来的水面，我怕这样死去，我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知道我要死了。”
    林雪这时一笑，让秦先生都放下了碗筷。
    “他，来了。一个聋子，还不会说话，但他就像当初救我爹一样救我。说来可笑，我小时候怕被村里人笑话，一直欺负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这么关心他，觉得是他夺走了父母对于我的关心”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善良多么重要。我家欠了他两条命，一条是我父亲的，一条是我的。”
    “这和三年有什么关系？”秦先生说出了自己的所想。
    “三年前，我伯伯想让我嫁给另一个人，我就跟他定了三年，三年之内我若成功，便不用嫁人，可惜我失败了”林雪眼低迷。
    “你可以走，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何愁找不到出路”
    “伯伯带我家恩重如山，不叫我也是为了我好，毕竟，谁愿意让自家人嫁给一个不会说话的聋子呢”林雪无奈道。
    “你说的三年之约，可是因为我来了”秦先生听完就明白了一切。
    林雪没有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这次可愿听我”秦先生问道。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师傅”林雪神情落寞，无论她做什么，他一直咬牙不同意。
    见林雪没有拒绝，秦先生便开口说道：“那应该是我小的时候，我因为贪玩被贼人抓上了一条船，那船飘在海上，行踪不定，官府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每天都是对我着我一顿打骂，我万念俱灰，甚至想过去死一了白了，可惜，我弟一下的时候没用力，撞到木板上除了一个大包外，就是一阵剧痛”
    “如此剧痛之下，我没了第二次的勇气，以为就这样的我，在大概半个月后，一个少女救我了，她是一条白龙，一出手就把整艘船的贼人打晕，并把船靠向岸边，她还给了我一块龙鳞”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希望能谢谢她当日之恩”秦先生从怀中探出一枚用精美的木盒装起来的白色鳞片，形状很鱼鳞类似，不过，看起来更加厚重，虽然是白色，但在阳光下泛着阵阵彩光。
    “师傅，学生告退”林雪正准备离开时，秦先生叫住了她。
    “你既然拜了我为师，我便要对你负责，三年的时间你都不肯放弃，我尊重你的选择。”秦先生拿起一张画，说道：
    “如果，你认为这是最后一次，那便最后一次陪我看看画吧”
    林雪叹了一口气，三年了，那里不知道师傅画的什么画，又是那副龙女图，也罢，再考最后一次。
    从龙女图开始，从龙女图结束，也算有始有终。
    秦先生把画展开，就跟三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
    林雪笑了一下，抬头看去，忽然两眼一缩，这一次画纸上不再是那张美丽的龙女，而是一张幼虎图，幼小的老虎画的栩栩如生，神态拿捏到位，周围有以巨石点缀，后面还画有一只成年老虎，成年老虎盯着幼虎，神情慌张，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这是……”林雪虽然吃惊，但依旧不懂其意思。
    “城主！”
    “城主！”
    “城主！”
    外面接连想起三声喊叫，分别是老唐和老徐，以及后面的唐傲。
    “说曹操曹操到”秦先生一副知道的模样。
    
            
                        林雪倒有几分摸不着头脑，虽然有几分自己的打算，可终究是阅历太浅。
    在唐傲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一股爽朗的笑声传来，穿着一身黑甲的胡须男子迈着矫健的步子，走到了主屋前，恭手问候道：
    “秦先生相约，我来的不算晚吧”城主此时大喜过望，但还是没有失了礼数。
    在主屋外候着，朝秦先生请安。
    “进来吧”秦先生发话后，城主才敢迈进步子走进去，一进去就看到那副送子虎图，两眼一亮，但下一息就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大笑一声掩饰，
    他知道这副送子虎图还没有落款，终究只是一副空画，没有什么用。
    原本，秦先生让他找什么龙女，自觉没有什么希望，整个朝廷之上谁不知道秦先生酷爱龙女图，甚至达到疯狂的地步。
    如今，却叫他来，说要送他一副画，城主一听立马放下一切要事，乘快马赶了过来。
    此画并未落款，看来秦先生是有事所求，只要不是那虚无缥缈的龙女，哪怕是砸下重金，甚至不要城主之位，也要为儿子拿下这张送子虎图。
    “秦先生，有话直说，俺军人出生，幸得朝廷垂爱，才做了锦绣城的城主。你要有事，我自当全力以赴”城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您老只管开口，哪怕是水中捞月，也要从天上咬下半块不成。
    “只是，也没有难事，就是我这学生有一事相求，我又是个文人，无能为力。只得麻烦城主大人了”秦先生一手介绍林雪说道。
    “无能为力？这些文人老爱这一套，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东扯一套，西扯一套的”城主心里嘀咕，似有不满，像是吃过类似的亏。
    “林小姐只管开口，自当尽力”城主自然认得秦先生的徒弟，为什么说徒弟，就这一个学生，恐怕也没有人能争。
    对于林雪来说，这位城主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城主见是林雪，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当时，知道对方是秦先生学生，当即在聚仙楼摆了一桌，自己平时也没少照顾聚仙楼，听说聚仙楼的掌柜的是林雪的伯伯。
    “城主大人，我一朋友，可否安排一个闲职。”林雪小心翼翼道。
    “秦先生，你莫非是在打趣我不成？”城主闻言有些生气。
    这算什么事，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看来今天这张送子虎图是拿不到了。
    城主怎么没有几分脾气。
    “她所言不假，我可以作证。今天来确实打算送城主一张画，以示恩情，可不料平常带在身上的落款不知放哪里了。这张画城主不嫌弃先拿去，他日找到必定补上。”秦先生笑道。
    城主两眼一眯，看样子不像是打趣于他，那他可就捡了一个大便宜了，一副秦先生的送子虎图。
    这样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发疯着来抢。
    城主内心大喜过望，但表面还是略带一丝犹豫，最后假装一咬牙同意道：
    “我信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