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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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斜照,余晖不再那么炽热耀眼,从瀑布上端撒下,照落在水面上,浮光跃金,空谷沉寂,一旁的两人也会心不语,几片枯黄的树叶柔风吹动,从树上飘落,摇曳着落到水上,如一叶扁舟,顺水而下,揽一山桂景。 流水的声音逐渐又在耳边响起,外放的凛烈气息也回归平静,张凌睁开双眼,一股清心舒畅的感觉油然而生,张凌起身活动几下拳脚,似有一种在百花山庄喝百花酿,听百花引时的奇妙感悟,只是入境略浅,没能达到那种通明的境界。 张凌抬头望了望天色,对吕清辞拱手道:“洞主,今日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吕清辞点点头,张凌转身朝山下的落霞洞走去。 吕清辞看着张凌离开的身影,喃喃道:“应该没看出什么吧?” 吕清辞刚一转身,一人就从山崖上落下,一连串幽影尾随其后,仿若一条腾空的蛟龙,缓慢坠落,落在吕清辞身前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 吕清辞恭敬道:“医圣大人,按您的吩咐,我已经把照镜观心教给他了,您可不能再把我的玉虚洞府给拆了。” 医圣直直看着张凌下山的方向,出神时不禁会心一笑,愣是把吕清辞给吓了一跳,在没见过落银针前,总以为这位医玄圣手,应该是待人皆和气的性格,而在见到落银针把自己的洞天福地搅的天翻地覆时,就不再相信什么世所传闻。 起先是不知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医圣,但对方一见到自己就让人把自己绝学交出去,就算你是人人尊敬的医圣,也不能行这强盗之事吧?再者好说好商量不行吗? 人一到暮年,难免就会生出一些难以医治的顽疾,医圣也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阴阳两脉相冲的隐伤,在打了一顿后也算给了颗糖吃,只要把养气术教给张凌,就帮自己把经脉互冲的问题解决了。 医圣一挥手,几颗落银针从袖中飞出,插在吕清辞周身窍穴,经脉中的河堤瞬间疏通,血气畅通无阻的在其间流淌,那种积压感也荡然无存,吕清辞拱手道:“多谢医圣大人。” 医圣轻笑道:“你这照镜观心比起大宗门的养气术居然还要奇特。” 吕清辞小心说道:“医圣大人,在下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医圣冷语道:“不当问就别问。” 吕清辞立马噤若寒蝉,他想问的是张凌到底是什么人,竟让医圣如此相待,很显然,这是不该问的,索性就不废话了,而后也没什么事了,医圣不知跨了几步,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吕清辞也不去深究,见医圣离开,自己才好动身。 张凌找到宋麟杰后就一起返回虞府,在赶到时大致已经亥时,好在锦玉城地处繁华,灯笼小烛还是家家点的起的,也没有宵禁,否则真被抓起来也不好说。 一路上张凌看着宋麟杰抱着锻天刀,略显疲态,问道:“你又跟人动手了。” 宋麟杰来了一些睡意,眼皮有些下沉,打着哈欠说道:“我就在落霞洞里边随处逛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一座教武场,不少人都在那里比武,不过都是些花架子,我就自己跑了上去,跟人打了一天,都说锦玉城便相当于陈国的半座江湖,实在是徒有虚名。” 张凌摇了摇头,笑道:“年轻一辈,无论是武道天才还是经国之才,要么在朝廷,要么就在那座空瑶山上书院里边,这城里面,你真要找高手,就只有找那些大家族里的客卿了。” 宋麟杰忽然想起什么,笑道:“张凌,我记得你在清风寨上说要请我喝酒,现在到锦玉城了,可别抵赖啊!” 张凌无奈道:“你还记得这事呢?” 宋麟杰嘿嘿笑道:“我打听过了,在城东那边有一栋京城最好的酒楼,叫瓦听阁,不过我搞不懂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张凌摸了摸袖子里的银票,苦笑道:“雨打瓦落听婉鸣,醉里春烟解万愁,就因曾经有位吟游诗人在那里留了这么一句诗,那里的酒足后来就卖出天价,呵,你还真是会挑地儿啊!” 宋麟杰哈哈笑道:“听你这么一说,那可一定要去尝尝。” 在顺着昏黄的灯光走到虞府时,也留了人为他们开门,但估计也已经睡了,为了不打搅到人,二人翻墙进入府内,才看到老人顾平侯搬了张桌子,放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打着灯笼在门口等他们。 张凌微笑道:“前辈还没睡呢?” 老人从板凳上起身,捶了捶后背,自嘲笑道:“人老了,实在经不起打熬,既然回来了,你们也早些去休息吧。” 等到第二日,宋麟杰一大早就拉着张凌往瓦听阁跑,张凌说空腹喝酒伤胃,两人就在路边买了两个葱油饼,一边赶路一边吃着。 在到酒楼时,张凌看到酒楼朴实无华的装饰,本以为传言有误,就认为只是和普通酒楼,不禁为兜里的银子感到庆幸,可直到进到里面才发现,这才不过只是一个门面,往里走竟然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里面有专门从别处引进来的流水,从高处滴滴答答地落下,好似雨声一般,张凌顿时又握紧兜里的银票,估摸着再过不久就要与自己分别了。 有专门的店小二领他们到其中一栋酒楼,里面客人稀少,但来者皆是非富即贵,两人走上了二楼,在一个空桌前坐下,整座酒楼装饰古朴,但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的桌椅都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建造,光是一座酒楼就得好几万两。 在二人周围也就四桌人,其中三桌都是大老爷们,一看就是有钱的商贾官员,而另一桌则是两个年轻公子哥,一人动作轻缓,性格沉稳,坐在对面的一个就相对跳脱,趴在桌子上拿起酒杯倒酒喝酒,丝毫不顾礼节。 然后就看到一名穿着典雅的中年男子走到张凌这一桌前,礼致问道:“二位要点什么酒?” 宋麟杰刚想说话,张凌立马打住他,抢说道:“来壶最便宜的酒。” 此话一出,立马就看到三桌大老爷们用不屑的眼光看了过来,两位公子哥那桌,性格沉稳的一个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喝着酒,趴在桌子上的那一个听到张凌这句话后,一口酒喷了出来。 中年男子依旧怀礼说道:“最便宜的雪舒酒,三十两一壶,两位还需要点别的吗?” 张凌瞬间咽下一口唾沫,与先前所想无二,这里简直就是烧钱窟,他随口问道:“你们这有百花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