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怀疑人生
谢景衣再一次庆幸,自己只有两个亲兄弟。 尤其是小弟起码还要十几年方才会考科举试,到时候自己个早就已经出嫁,逍遥自在去了。 要不然的话,今日之事,再来一回,她实在是想死。 阿娘!官家祭天都没有你神叨叨啊! “阿娘,鸡都没有叫呢,你瞅瞅?”谢景衣抱着自己的床,只恨自己个怎么不能够生根发芽,长在床榻上。 翟氏对着谢景衣的屁股就是啪的一下,“谢三囡,你快些起来沐浴更衣焚香。我再去叫你二姐了,你莫要磨磨蹭蹭的,想想你大兄待你多好啊!让你为他求个神,你都不乐意了?” 谢景衣在被子里拱了拱,“阿娘啊,你可千万莫要去叫大兄,让他多睡一会儿。你不晓得的,春试看字,殿试那是看脸的。万一大兄长出了黑眼眶眶,那可就同三甲无缘了!” 翟氏一听,呸呸呸了三声,“有缘有缘,乃是天赐良缘!” 她说着,拧了谢景衣一把,“有这等事?” 谢景衣抱着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娘啊,你想想看啊!这名次越靠前,是不是日后能够上朝,成为天子近臣的几率越大?” 翟氏点了点头,“要不人挤破头了,去争三甲作甚?” “对吧,官家也是人啊,是人就想看赏心悦目的东西啊!本来早朝时辰就早,国事又繁重,从美人的被窝子里爬出来,转头一睁眼就要看歪瓜裂枣,如何受得了?” “说来说去,长得好看真的很重要!” 翟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不明所以,“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这么说来,当年你阿爹排在榜尾,是因为长得丑?” 谢景衣一个激灵,“这可不是我说的!” 翟氏对着她的屁股又是一巴掌,“快起来,我不叫你大兄,但你得起来,一家人就要人心齐!” 谢景衣疼得龇牙咧嘴的,“阿娘啊,这你想得就不对了!修仙您知道吗?封神榜听说没有?哪吒知道不知道?哪吒封神之前是什么?” 翟氏一头雾水,“是人啊!” 谢景衣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吧!是人啊!官家是人中龙凤,都有爱美之心;由人修成的神,自然也有爱美之心啊!您现在把我们拉起来,一个个的丑不拉几的,谁愿意听你的愿望啊!” “要我说啊,咱们等天亮了,东方紫气昌盛之时,再求,最灵验!” 翟氏给谢景衣揉了揉,“臭丫头,以为阿娘不知道,你就是想睡懒觉,看把你能的,把阿娘都带沟里去了。睡吧睡吧!” 谢景衣松了口气,这年头,睡个懒觉容易么? 简直人不如驴,青厥不出门的时候,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翟氏还没有出门,就听到了身后的谢景衣传来了呼噜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掩门而去。 等到东方鱼肚发白,谢景泽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从不间断的读书声传来之时,谢景衣方才起了身,洗漱完毕,便去了翟氏所在的主院里。 “阿娘,今儿个朝食吃什么?”谢景衣说着,就瞧见一脸无奈的谢景泽。 她低头一看,好家伙,只见一人一碗白粥,配了三碟菜,一个桂圆干,一个熏鱼干,还有一个酸笋干。 “阿娘,你可真是的。贵为状元,鲤鱼跳龙门,步步高升……” 翟氏一听,乐得不行,“还是我家三囡聪明。不敢拿味道重的菜来,万一同官家说话,带了口气就不好了……” 谢景衣一听,得,早上她说的话,她阿娘不但听进去了,还举一反三了! 谢景泽担心要出恭,不敢多食,草草的吃了些,便快步的出了门,同柴祐琛一块儿参加殿试去了。 待谢景泽出了门,谢景衣立马一蹦起,“阿娘,肉饼子能端上来了么?” 翟氏莫名其妙,“就是这些了,哪里有肉饼子?我担心得要命,连这粥都喝不下去了……” 谢景衣无语,胡乱的扒了几口粥,就去巷子口买肉饼子去了。人怎么可以一餐不食肉? 谢景泽回来的时候,太阳刚刚偏西。 翟氏在院子里团团转儿,谢景音坐在一旁嗑着豌豆,谢景音则是躺在一把逍遥椅上,呼呼大睡。 那逍遥椅上,垫了厚厚的软垫,在她的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毛皮子。 看上去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十分的惬意,让人一瞧,都心生平静。 “儿啊,你回来了,怎么样”,翟氏瞧见谢景泽,见他一脸的一言难尽,心中咯噔一下,立马说道,“没有关系,不管如何,都是进士了。你阿爹当初,还是榜尾上吊着呢!如今不也好好的!” 谢景泽摇了摇头,“逸天夺了魁首。” 翟氏一听,喜出望外,“那是好事啊!” 谢景泽动了动嘴唇,又说道,“我落了个探花。” 翟氏耳朵一动,两眼一翻,就往后倒…… 一旁蹲着吃豌豆的谢景音猛的跳起,一把撑住了她,“阿娘,你可别晕。你生了小弟之后胖了不少,我可是撑不住你的!” 翟氏深吸了几口气,勉强站稳了身子,“你说什么?” 谢景泽看了正在呼呼大睡的谢景衣一眼,“我落了个探花。” 翟氏惊呼一声,周围的下仆全都开始道喜,院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谢景衣被她这嗷的一嗓子惊醒了,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哎呀,大兄回来了,怎么样?” 翟氏开始唤人杀鸡宰羊,谢景音高兴的去帮忙。 谢景泽这个中了探花的人,反倒无人问津了。 他苦笑着走到了谢景衣身边,蹲了下来,“我中了探花,逸天中了状元。” 谢景衣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很好么?你怎么好似不太高兴。” 谢景泽挠了挠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声音说道,“我怀疑官家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点了我做探花。逸天才高骑绝乘,是当之无愧的状元。” “我瞅着官家眼睛扫来扫去,扫来扫去,扫到了我的时候,停了下来。那大殿之中,多数是上了有了一定年纪的人,你懂的,留着山羊胡子……也就我同逸天,白白净净的。” “再想起早晨阿妹对阿娘说的话……我寒窗苦读十几载,一朝靠脸得了探花……总觉得有些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