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两拨不速之客
如苏宁所愿，他战胜归来的消息，以最为迅速的方式传播开来。杨阜、王国、茹饶克以及韩遂，尽皆通过报纸、传言等方式得知了他的最新动态。 “这个苏宁真是好大的手笔。”茹饶克悻悻然的丢掉手中报纸，跟坐在对面的韩遂说道，“4000人规模的骑兵对抗，这家伙说打就打，毫不含糊。比起梁鹄那个老家伙，可是有魄力的多呀。” 韩遂一如既往的修剪着自己的花花草草，虽然对于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来说，做这类事情显得有些为时过早，但怎么看他都是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即便茹饶克正在和他商量着关乎凉州势力格局的重要事情，他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苏宁的崛起速度，真是让我辈叹为观止。感觉自己都已经老了。” 茹饶克嗤笑一声：“你老？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就不会唆使手下到他们的护卫选拔赛上挑事。这下可好，汉阳郡与金城郡的比武大赛，恐怕是不能不举行了。” “我本来就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韩遂一边修剪着花木，“这次比武大会，自有董卓帮我们收拾他。” “董卓？”茹饶克咂吧咂吧嘴，像是已经看到了什么美味，“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自己出手来着。” “你那些人手，还是留着做大事用吧。”韩遂稍稍直起身子，用稍微严肃些的语气对他说道，“对你来说，犯不着在做大事以前，太过暴露自己的能力，” 茹饶克对韩遂的意见很是赞同。所以他们在第一时间，向董卓发出了金城比武的邀请函。 有些事情，刚刚崛起的苏宁或许并不知道，但盘踞凉州多年的董卓不可能不知道。每年在金城郡举办的比武大赛，都是由当地世家大族联合筹办的，而这其中由于韩遂所代表的韩家出力最多。然而，出力最多并不代表受益最多。他董卓每年都可以从金城郡的擂台上，带走为数不少的习武奇才。这是他充实部下的重要手段之一。 虽然他现在已经出任并州刺史，然而手下超过七成的兵将都是凉州旧部。而且，他也并不想让并州的本地势力渗入到他的军队中，所以每一年他都会从凉州补充一批新鲜血液充实其中。 所以他在收到邀请的第一时间，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只是当他率领精锐部下来到金城郡的时候，才得知今年的比赛规则发生了些许改变。 “怎么，我们不再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来比武了吗？”董卓在得到风声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韩遂，并向他询问了相关情况。毕竟改变规则对于他提升自身实力有着很大的影响，他不可能对这件事置若罔闻。 韩遂很快给你出了正面的回复：“今年的比武大赛，依旧是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胜利者将会得到失败者的一切，包括且不限于他的生命。只是在比武结束之后，各方参与者还不能立刻离开。因为我们还要与汉阳郡比武的获胜者，进行一次层次更高的决战。” 董卓不屑的撇撇嘴，多年的宦海沉浮，让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这是你们金城郡和汉阳郡之间的较量，关我并州刺史董某何事？” 听到这句话的韩遂，手上不禁为之一抖，原本可以修剪得很漂亮的花枝，因此而出现了一处极大的缺陷。他慢慢的直起身子，审视着这个失误造成的丑陋，不禁暗暗叹息起来。 但是董卓的话必须要回复，所以他马上收拾心情，答道：“汉阳郡此次的比武之中，也有很多高手涌现。一向爱才如命的董刺史您，总不会坐视他们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吧。” 董卓眯起眼睛来，这个诱惑于他而言可是不小。他不能如此鲁莽的拒绝了韩遂的提议。不过有些事情他得事先问清楚：“与汉阳郡之间的比武，也是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来吗？如果不是，那我岂不是得另花心思拉拢那些涌现出来的高手。” 韩遂点点头，这倒是个问题。汉阳郡的比武，采取的是与金城郡完全不同的比赛方式。这最终决赛究竟采取哪边的方式进行，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定论。 对此，韩遂也只能据实相告。这让董卓显然有些不太满意。 急脾气的他准备直接跳过韩遂，去找那个汉阳郡的比武大赛举办者。 于是他丢下此次要参赛的选手，急急忙忙的奔赴汉阳郡。 此时的苏宁，尚且不知道有位不速之客正在前来拜访他的路上。 不过即便知道了，他也抽不出时间来接待这位汉末枭雄。 虽然在信件中简单的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但是孙家鼐毕竟是个清末的学者。他所能组织起来的考试内容和形式，都残存着很严重的科举影子。 这让稍后不久赶过来的苏宁大为不满，他在简单的凯旋仪式之后，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考试大纲的编纂过程当中去。至于孙家鼐，则被打发去负责编纂教材的工作。 在苏宁加班加点的工作之下，汉阳大学招生考试的考试大纲，顺利的刊登在了两天之后发行的第11期《路透》报纸上， 经过两三个月的运行之后，《路透》的发行渠道已经有了一套相对成熟的体系。所以这套新鲜出炉的考试大纲，迅速的出现在了新旧读者的视野之中。 继而，这群读者陷入到了癫狂的状态之中，因为那上面所陈述的内容，掀翻了他们自幼以来的认知观念。 杨阜此刻正阅读着其中的内容。饶是他心机深沉思维缜密，也无法承受那上面的颠覆性认知。 他颤抖着双手把那份报纸递到了尹奉的手中，双唇颤抖语无伦次的说道：“你快看看，这个苏宁，究竟要做什么呀？” 尹奉接过报纸就开始看了起来，只见那上面写道：“今有汉阳大学，面向天下招收学生。为免滥竽充数之人混迹其中。特此宣布按照如下纲领进行考试。第一，无论贵贱士庶，均可参与此次考试。第二，本次考试共设科目15门，考生需要至少参加其中六门。需要注意的是，有三门为必考，分别是国学、算数、劳动常识。另有12门可选科目，分别是天文、矿冶、农业、医药……水利、绘画，贸易，以及国防。考生须从其中选择三门参加考试，其成绩计入总成绩。所选科目在录取过程当中充当填报志愿的功能，并在入学之后作为专业方向进行培养。第三，考试每年举行一次，今年的这一次预定在两个月之后进行。阅卷及成绩公布，将在考试结束后五天之内完成。录取工作也将随后展开。第四，各科目的考试范围以及重点知识，将在稍后不久印发。请考生自行选购报纸版或者单行本。第五，我汉阳大学乃是当今天子钦命成立之大学，所发放之学历必将受到各地官府之认可。诸位考生大可以放心报考。如若在学业完成之后无心仕途，想要专心从事研究工作。大学附属的研究院以及渭水公司，都欢迎您的加入。” 读完这些内容之后，尹奉缓缓的放下了报纸。他也是个头脑清醒之人，早已看出这份招生考试的大纲，其实就是面向天下氏族的檄文。 士卒们所擅长的谶纬经学，竟然不在这15个科目之中。而且往日里被天下士族瞧不起的工匠、商旅、农夫，竟然都有了适合他们报考的科目。想想苏宁在考试大纲当中最后的那句话，那些农夫在经过他的培养之后，竟然也有可能踏上官场，这就意味着，今后除了宦官势力之外，他们天下世族，又有了一群新的对手。 这群往日里只配给他们做部曲的贱民，怎么可以与他们高贵的士人阶层并立于朝堂之上。这种荒唐的事情，必须竭尽全力的阻止它发生。 尹奉和杨阜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然而他们对此却束手无策，毕竟苏宁秉持的是当今天子的盛意。如果有人胆敢跳出来说三道四，那他可就是忤逆犯上的重罪，说不定只要在官场上轻轻的疏通几下，就可以定他们一个叛国谋反的灭族之罪。 谁都不可能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去公然挑战苏宁正在做的事情。然而，面对即将崛起的苏宁以及寒门阶层，他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这让他们两人陷入到了进退维谷的局面之中。他们把所有的已知情报和人脉关系都梳理了一遍，却依旧没能够掌握到遏制苏宁的办法。知道一个人的到来，才帮助他们解决了这个天大的难题。 这个人是他们派在苏宁身边打探消息的李堪。他的每一次来访都显得小心翼翼，避免走漏风声暴露身份。所以他虽然回到冀县城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却没有急着前来拜访杨阜。 此行的来意，原本只是将苏宁出战的过程汇报给杨阜听。期间为了说明苏宁出兵的原因，他大体上说了一下毛纺织业的事情。没想到这却让杨阜想起来从姜家那边传来的消息：汉阳郡最大世家的族长王国，曾经试图参与到苏宁的生意当中去，但却遭到对方的委婉拒绝。 这让杨阜忽然想到了两条计策。一个是拉拢利用王国来对付苏宁，这是他杨某人的拿手好戏，不需要多少付出就能够顺利的运转起来。 而另一个，恰恰就能够阻止苏宁的崛起。这个毛纺织，好像也是苏宁的学问之一，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报纸上宣扬工商之利。并曾经在报纸上表达：天下最好的学问，就是能够让黎明富强起来的学问。如果王国和他们杨家这样的世家，能够掌握这其中的奥秘，便能够像苏宁一样富裕。到时候苏宁虽然崛起了，但是他们杨家也跟着苏宁一起崛起了。而且他们杨家底蕴深厚，而苏宁只不过是个山野之中的猎人出身。如此以来，无论苏宁以后会怎样发展，他的能力都不能超过杨家。 一个杨家都无法战胜，那么天下世家便可以高枕无忧了，而且到时候，在西北逐渐富足强大起来的杨家，便可以统领天下门阀。届时，他杨某人又会是怎样的风采呢？ 这真是个让人期待的计划啊。 于是他叮嘱李堪回去之后，要着重打探关于苏宁学问的消息。 然而这可把你李堪给难住了。他以前只不过是一个戈壁滩中的土匪，斗大的字都认不得一筐，哪里又懂得什么学问？ 不过这样的障碍已经无法阻挡野心膨胀的杨阜，李堪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左右苏宁的汉阳大学此时正忙碌着招纳人才，他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塞几个自己人到他的大学中去。这样以来，他的学问还能够跑出自己的手掌心吗？ 此时的苏宁还不知道，就连他的大学之中，也要多上一拨不速之客了。 连续的熬夜工作之后，苏宁已经疲惫得酣然入睡。就连前来拜访他的姜冏，也被系统拦在了卧房门外。 羊村与狼堡的建设进度非常之快，然而却比不上已经可以投入使用的种花家。姜家作为本地的豪强大户之一，对建筑营造之类的事情显然是门清的很。 系统就此表达了钦佩之情和感谢之意。并同时询问姜冏此行为何而来。 年轻的姜公子并没有多少城府，他直截了当的回答道：“我当然是来报名参加考试的。苏兄弟的学问，在下可是仰慕已久。哪怕就是以师礼相待，在下也不认为有何不妥。” 系统深深的看了眼对方澄澈的目光，知道他报考汉阳大学并没有试探之意，于是爽快的说道：“你如果能顺利通过招生考试，我将会寻找最出色的教授为你授课。” 姜冏有些好奇的问：“难道苏兄弟不是最好的吗？” 系统哈哈大笑一声：“他可能是个全才，但他不是个专才。等你顺利入学的那一天，会见到他的那些师兄们。那些人，都是这世间最为妖孽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