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梦塑阴阳
“魂牵梦萦啊！”老太太羞涩地答道，“年轻的时候，我的魂儿，就被他勾去了。” 好尼玛一嘴的狗粮啊！措不及防。 电影里，男主坚定的对女主说：我爱你，一生一世！婚礼上，两个人信誓旦旦，生死相依。世界那么大你都想去看看，人生那么长，你确定你不会变？ 纵然感动，纵然浪漫，可是当一生一世这个词说出来的时候，终究有点吹牛逼的嫌疑。 可是人家，做到了！ 老太太面带羞涩，可是老白感觉得到她那种骨子里的自豪。 一辈子，得一人心，足矣。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憧憬的人生人家已经实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老白作为一只单身狗，此刻心里酸酸的。 在某一个瞬间，他十分想给老谭头介绍个后老伴儿！ 本来以为谭天出场，是一段短打书，没想到特么笔锋一转，刻画起了爱情，这老两口的爱情啊——你看人家爱情结晶都那么结实，徒手能拆楼的主儿。 …… 这时候，在现实世界里，谭天已经到了家，正坐在椅子那往嘴里塞包子，突然老爷子来了一句：“谭天啊，我琢磨着……要不……咱就签了吧。” 老头几乎不敢“看”面前的儿子，而谭天也瞬间瞪圆了眼睛，眼睛瞪得比包子还大。 其实不光是谭天，就连老白都吓了一跳，老爷子这是怎么了？他要签约？ 这个虚幻梦空间，是以这间屋子为基础的，如果换了环境，这个梦境就不复存在了！老白并没忘那个撕裂伤口般的痛楚，此刻再《痛经》的影响下，痛感再次传来。 老头喃喃自语一般，把他想象中的那个世界说给儿子听了，爷俩都不曾发觉，在那个梦境空间里，同时也在这个房间内，有两个“人”同样在倾听。 谭啸林不搬的理由如此充分，一如他此刻想要签约的理由。 不搬是因为舍不得和妻子几十年朝夕相处的记忆，而搬则是不想因为这事给孩子惹麻烦。 老白并没有去干涉老爷子的选择，他只是把目光转向了身旁这个一直在注视着谭啸林的这个老太太。 见白无常看着自己，老太太又是赧然一笑。 “尊使，我没事的。”老太太显得十分坦然，“这些年，我的魂魄，一直在这个梦境里，就仿佛多活了好几年一样，也知足了！只是……” 老太太欲言又止，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尊使，不怕你笑话，我和这死老头子，这一辈子没过够，等下辈子，我想再和他做一世夫妻。” 老白有点心塞。 你们这群五零后用不用这么秀啊？刚才那一把狗粮刚咽下去，你这挥手又一把…… 我这个心啊！ 一个瞎老头，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太太，都七十来岁的人了，当场给你完美演绎一场三生三世，你就说你受不受得了？ 什么叫生生世世？什么叫生死相依？看大爷大妈给你演示一下！ 老白转头，看着梦空间破损的那一片混沌，顺便擦了擦脸。 此时，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阴阳路断，阳世间亡魂无处安置，只能在人间飘荡。 其实就在几百米外，蔡家的那个小院里，还聚集着数百亡魂，他们居无定所，白天阳气上升的时候，他们东躲西藏，唯恐被阳气所伤，只有夜幕降临时，他们才能出来透透气，偶尔聚集在胭粉街的小院子里聊聊天，不到天明就各自散去。 就仿佛——等待安置的拆迁居民。 之前，各地城隍，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包括去魂园，借繁衍之术投胎成宠物，再回到之前亲人那里颐养天年，可宠物的寿命无非是十几年而已，这也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而眼前的老太太，给白长生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谭啸林，一个普通人，便用意识营造了这一方梦境天地，供老伴儿的魂魄栖息，所谓魂牵梦萦。那自己呢？ 谭啸林的这个梦境空间，其实也有一半，是老太太的功劳，因为老太太的存在，才让这个空间如此细腻，如此生动。 老白此刻的修为已经在鬼王之上了，通过痛经的感悟，在另一个层面上深深地触碰过这个世界，感悟过这个世界，所谓天人合一，在功态之中，白长生可以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是不是我自己也可以像谭啸林那样，通过入梦大法，去营造一个可以容纳魂魄的梦空间？ 以梦塑阴阳！ 一个人的梦，是一个独立的意识空间，自己出不去，他人也进不来。像两台没有联网的电脑一样，彼此隔绝。 而白长生将入梦术升到高段之后，可以反客为主，营造一个全新的梦境，让受术者进入自己打造的世界，看到老白想让他看到的东西，甚至可以讲多人引入到同一个梦境之中！ 如果，可以再进一步的话…… 同时入梦的人再多一些，梦里的世界再宏大一些，梦境便自成世界！ 就好像老白提供一个服务器，连接每个人的终端，众多人加入进来，便形成了一个宏大的互联网世界。 一瞬间，老白若有所悟。 魂牵梦萦…… 其实，已故的亡者，不正是活在人们的记忆中，活人们的梦里吗？ 想到这里，白长生回头问那个一脸羞赧的老太太，叫她到窗边——也就是那个被拆掉的缺口那里。 “阿姨，您在这住了好几十年，还记得这里以前的样子吗？” 在老年人面前，回忆这两个字是提不得的。 老太太望向窗外，思维穿越时空，回到了几年前。而谭啸林的意识空间也随之独立出来，在老白的加持之下，稳固成了一个小小的新世界。 一瞬间，老太太跟着老白的意识，回到了生前的那个“世界”，她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似乎刚刚忙活完，看向窗外的风景。 随着她目光，记忆编制的空间在一瞬间延伸到了远处。 现实中，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小区恢复了原状，一座座倒塌的居民楼拔地而起。阳光似乎有些刺眼，楼下人来人往，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