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活艰辛
深秋的风肆掠吹着，似乎想要带走树上仅剩不多的枯叶。在这带着寒气的风中一吹，汗水在身上变得有些凉。春风坐在地边喝了几口水，忍着手掌阵阵的疼痛感，站起身走到锄头前，刚握着锄把的手，让他不由的又赶紧松了松。看着地里还有这么多没有挖出的红薯，春风咬着牙握了握锄把，接着举起锄头往土里刨去。 大山里的孩子早当家。也许是大山里的孩子，在小时就随着父母一起劳作，能承受得住生活的艰辛吧！失去顶梁柱的家里，生活的重担将有春风稚嫩的肩膀挑起。 春风正忍着手中痛在地里挖着红薯时，红叶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春风哥，你怎不歇着等俺来给你手包一下？俺这在屋里找了些灰包(野地里长得一种菌类，深褐色的圆形包状物里，撕开全是深褐色的一种粉末，在我们农村说，有让伤口止血和快速结疤的功效)。俺来给你手上放一点再包好，这样就不会到时让布粘在血泡上了。”说话间，红叶喘着粗气已经来到了春风身边。 “红叶，俺这几个血泡没啥事的！”春风说着，停下锄头松开锄把。已经与锄把有些粘住的血泡破口处，让春风不由得龇了龇牙，深吸了一口凉气。 春风极力想掩饰的这个表情，被已经赶来他身边的红叶看在了眼里。只见红叶伸手抓住春风的手腕，无比心疼的举到自己面前，眼眶里满含泪水的说道：“春风哥，你手都磨破这样了，还怎么能挖啊！俺帮你包好后你歇着，俺来挖。”说着，小心翼翼的撕开手中拿着两个灰包，轻轻敷在春风双手已经破皮的血泡上。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两块布条，非常小心的给包扎着。 “红叶，这点小伤小痛的没啥，你帮俺包上就好多了！原来什么活都是爹和娘他们做，俺这是没锻炼出来。过段时间就会没事了，你还是回去好好看你的书做你作业，家里的活有俺在，哪能让你来做。”看到妹妹这样疼惜自己，春风的心里感到暖暖的。 “春风哥，你手都磨成这样了还硬撑着，俺不要你为了家这样累……”包扎好春风手掌的红叶，抬起头看着春风说到，眼中两行热泪滚落。 “红叶，这又没有多大的事，你怎又淌眼水了？你帮俺这用布一包，真的不痛了。你的任务是好好上学，俺的任务是照看好这个家，这可是俺俩都说好的。娘还在家里，你快回去吧！”春风边说边替红叶轻轻擦着泪痕。 “春风哥……” “红叶，俺真的没事！快回去吧！你好好上学，以后考上名牌大学，就是对家里做出最好的功劳……”春风双手推着红叶的肩，把红叶往地边的路上送。 在春风连哄带劝假装生气的情况下，红叶眼眶红红的看着这个哥哥说：“春风哥，俺听你的，俺这就回家还不行吗？你累了就歇歇！俺烧好晌午饭，到时再来喊你……”说着，红叶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双眼，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看到远处家的屋顶上冒出了炊烟，春风拉开手腕上的衣袖，看了看爹在他考上高中时，给他买的电子表。看到时间已经十一点，可地里的红薯还有一小半没挖，春风知道自己的计划又不能完成了。回去吃饭，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要摘一挑子红薯带回家。于是他放下锄头，开始蹲在地里，摘掉连着红薯的藤根，一个个放进带来的箩筐里。 箩筐里装好后，春风又接着把摘好的红薯堆放在地里。看看时间十一点半了，春风知道该回去吃饭了。拿来放在地边的扁担，系好箩筐的绳子在扁担两头，蹲下身一手扶着前后一个箩筐的筐沿，一咬牙，挑了起来装满着红薯的担子。 “春风哥，你回来啦！俺正要去喊你呢！俺来帮你一会。”快到家门前的小路上，正赶来喊春风回去吃饭的红叶，迎到春风忙上前说到。 “这没多重，就快到家了，俺自个挑就行！有俺在，哪能让你做这力气活，你可是俺们家未来的希望，你只要好好上学就是对家最好的帮衬。”春风伸手拦住红叶要接过挑子的动作。 “春风哥，俺能挑得动！就让俺挑一间（会），你歇歇嘛！”红叶想着替换一会春风。 “红叶，俺不累！你上前走着，俺们一起回去吃饭。”春风轻轻推开红叶，不让她接过自己的担子。 现在的这个家，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又变成了精神受打击的恍惚状态，自己就是这个家的支撑，是妹妹的依靠。照顾好娘，让妹妹能没有顾虑的继续学习，让这个家能充满温暖，这是春风心中的唯一的目标。 娘是心里堵着一股气，在她认为，自己两任丈夫的死，都是自己克死的。所以在难过和自责中，她的精神状况才会变成这样。 到了屋，放下担子。红叶端来放好温水的盆，放在脸盆架上说道：“春风哥，快洗洗手吃饭吧！俺去把饭盛好。” 一盘炒青菜，一碟咸豇豆放在桌子中间，一家三口人的午饭就是如此简单。 红叶先把盛好的饭递到娘面前，又端来两碗放在桌子上。“娘，吃饭了！春风哥，快坐下来吃饭吧！”红叶说着，给娘的碗里先夹着菜。 “春风，红叶，你们也来吃，吃好了去喊你爹回来，他还没回来呢！”红叶的娘端着碗看着两个孩子说道。 听到娘的话，红叶眼眶有些泪光闪动。 春风坐在娘的一旁，抬头看着娘说：“娘，爹已经不在了，你心里就放下吧！还有红叶和俺陪着你，俺俩一定不会让你受苦的。娘，吃饭吧！不要再去想以前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俺们的娘。”春风的心里也想着爹，但还是想让娘能面对现实，不要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自从爹去世后，娘就是把自己陷入这样的悲伤中，不能面对已成的事实，才会让自己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爹的突然离开，让这个家充满了悲痛，让春风最难过的，还是娘因为爹的离开，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好希望娘还能像以前一样，生活虽苦却不放弃希望。如今爹的离开，把娘对生活的希望也带走了，所以娘才会变成这样吧！ “都是俺命不好，俺克死了两个男人。要不是俺，他们也不会死！该死的是俺，不是他们啊……”娘说着，眼里滴落下泪珠。 “娘，这怎么能怪你呢！是爹他们自己运气不好，没能躲过灾难。你不要听其他人乱说，这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春风知道，娘就是因为始终这样的自责着，才会让自己的精神垮了下来。每次他都会告诉娘，爹的离开，并不是如娘自己想的那样:是被她克死的。 “娘，你就不要老想着这些事了，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娘，俺不想你变成这样！俺想每次放学回来，还能看到你的笑！娘，俺爱看你的笑，俺爱听你每次生气时管哥和俺时的叫着。”红叶放下手中的饭碗，抱着娘的肩膀哭泣着说。 “红叶，俺……”只见娘的脸贴在红叶趴在自己肩膀的头上，眼里滚滚泪水流下。 “娘、红叶，我们都不要哭了，一起好好吃饭吧！娘，你要心疼红叶和俺，你就不要这样乱想了，好不好？”春风看着红叶母女俩的画面，忍住内心的伤悲看着娘问。 只见娘含泪的眼，直直看了春风包着布的手好久，才微微点了一下头。 “娘！你能答应俺，真的太好了！娘，有你疼着俺和红叶，俺和红叶才有家的感觉。”看着娘点头，春风放下手中的碗筷，拥抱着娘的另一边肩膀。 一顿午饭，一家三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这样生活艰辛的伤悲，所有正在幸福生活着的人是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