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昆仑血 第七章 身世之谜
龙城广场血案发生当晚,两名从出境口岸逃跑的黑熊暴徒突然休克,心率紊乱,口吐白沫而死。隔日,几名未来得及逃走的大阳花粉男跑去舞厅酒吧寻欢作乐,吸食快乐丸时死亡。几天后,集中关押到中心城区监狱的暴徒中又有多人出现肝肾功能损害和消化道出血,送医院检查后确诊是病毒感染。之后,也就是寺部虺改夫妇死亡的第二天,病毒感染大面积爆发,并迅速向其他国家和地区扩散。短短十来天,感染者便达万人,包括一些医生护士和警察,监狱中超过三分之一的暴徒死亡,余者病情严重,也难存活。解剖发现,死者症状相同,皆因病毒扩散而引起。监控录像显示,黑熊暴徒死前极度亢奋,曾不知羞耻地集体行禽兽之举。化验结果表明他们正是病毒携带者,方灜是病毒发源地。 卜藏和肖赫塞斯经化验分析后认为该病毒粒子呈不规则形状,外包艳丽迷人的脂肪膜,膜表面含三种糖蛋白,是一种经突变而产生的新型冠状病毒,能导致严重急性呼吸道疾病感染,致人极度兴奋癫狂后死亡。病原体原本只寄生在禽兽体内,属禽兽病毒,但不知如何,传染给那些黑熊暴徒后便改以他们为宿主。该病毒可经口液喷嚏接触传染,或通过飞沫在空气中传播,对热敏感,能被紫外线过氧乙酸等杀死。卜藏根据其特征和危害性,命名为“td病毒”。人类联盟总部和多国政府迅即采取措施隔离防治。 宓妃和战友们一回基地就被强行隔离检查,确认未感染才获准自由行动。这些天里,宓妃满以为培尔金特会来基地索要证物,却一直不见人来,不知这好色老头儿葫芦里卖什么药,难道没证据也能破案不成?向一名法律专家请教,方知强奸罪是否成立,并非如培尔金特所说,仅靠指纹等就能定罪。果如此,不知有多少男人蒙冤。 专家分析说,培尔金特是办案的大行家,破获过无数大案要案,虽不爱抛头露面,但在警界的名头比谁都响亮,这些基本常识不会不清楚,不应该犯低级错误,夸大其词只怕另有原因,不排除故意吓唬。她听后一跺脚,气冲冲地说:“好个邋里邋遢的好色死老头儿,胆敢耍我。哼!找他算账去。”袖子一撸,拔腿就走。大羿戢仲雄和库姆几条大汉看她架势分明是去打架,也嚷着要去,被她勒令回宿舍睡觉。 路上不时响起警笛声,警车呼啸来去,大批警员持警棍盾牌分赴各处执行隔离任务,显得十分紧张。她不由想到,培尔金特会不会带队执行隔离任务去了,所以没来基地拿证物,旋即发觉不对,因这些跑腿的力气活不该他去做,且年龄也不适合,打定主意直奔中心城区警局,临近时却又掉头西行,半小时后拐入联盟住宿区,在寺部虺改家花园前的路边停下掠影者,径直登门。她嘴上说找培尔金特算账,其实是想和解,却又念及女儿家面子,到了警局不肯直接去,便先来寺部虺改家,看能不能找些线索,好作见面礼。 寺部虺改家是个带花园的独立双层楼房,周围几个小区住的都是联盟总部官员,也有少量高级职员,环境优雅,山水相依,绿树成荫,虽在秋季,也见花团锦簇,处处花香,和普通民宅的拥挤简陋大不同。她瞧着这豪华的楼房,好不羡慕,心想自己走遍天涯,落脚处不过一张行军床,什么时候也有套这么舒适气派的房子就好了。 此时天色向晚,路灯昏黄。寺部虺改家门上贴着封条,门外摆着两排警用彩色伸缩隔离围栏,房内无灯光,没人看守。她微觉奇怪,心想就算抽调人手执行隔离任务,好歹也该留个人,何以一个人也不见?便要去路口询问保安,没走多远就返转来,快步绕到楼房后面,却是想到保安也未必知情,何必多此一举。 她身形一展,跃上二楼,轻轻一拨,内力微吐,便震开插梢,打开一扇窗户跳进去,见房中摆着好多玩具,却是寺部虺改女儿的房间,想起小女孩从此没了父母,不由伤感。出去后经过主卧室,见房门虚掩,顺手推门,忽听风响。她何等样人!闪电般出手,抓住劈来的球棒用力一扭,就听哎哟一声,听声音竟似培尔金特,赶紧住手。 两人一见之下,同声惊呼:“真是你!”竟都曾料到。培尔金特左手差点被扭断,痛的不行,边开灯边说:“幸好我手下留情,没开枪。”宓妃哼了声,见房中就他一人,家用监视器开着,将楼房内外的情况显示得清清楚楚,地板上铺着条床被,上面胡乱扔着几块面包,其中一个还没吃完。多日没见,老头儿颇憔悴,一看就没好好休息过。 她瞧着他,故意学他说话的语气,笑眯眯地打趣说:“好色老头儿,你真在这儿慢慢看啊?看够没呢?噢!多么性感多么优雅多么娇弱,风情万种,销魂蚀骨,我见犹怜,你干嘛不睡在她香喷喷的床上看呢?我保证她鬼魂不会缠死你。” “噢,我说过,美能拯救世界。你看,我正愁没人保护我,你恰好就出现了。我必须说,你也非常美,打扮起来比她还美,只是你不打扮。不对,是工作让你没法打扮。”他和宓妃各说各的,看似话不对题,实则暗藏机锋,都想在嘴上赢过对方。 宓妃一听,如遇知音,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说:“我可不是来保护你,是来抓好色老鬼的。你明明开着监视器,怎么就没认出我呢?肯定是看美奈子,把什么都忘了。” “这可不能确定。你知道,家用监视器的分辨率一般,叫他们去拿台好点的来,结果人去了就不再回来。对了,你手挺有劲儿的,能打吗?我是说同时对付好几个。” 她昂起头,又学他夸张地噢了声,将声调拉得长长的,笑嘻嘻地说:“这我可就说不准了。要不咱们再试试,再试下就知道了。” “得了吧,我知道你行。龙城广场那一幕,我可是通过监控屏幕什么都看到了。” “那你还问?” “怀疑一切是我天职。我必须得确认下,看你能不能美人儿救英雄。” 她闻言哈地一声笑,想不到他说话这么有趣,歪着头看他,说:“你可真会强词夺理”见他拿起还剩大半的面包继续吃,忽然感动,不再斗气,说:“我知道你一定发现什么了,所以才呆在这儿不走。对吗?给我说说,难得我此刻心情好。” “你必须明白,你至今仍是我怀疑对象”培尔金特啃着面包说,几口吃完,叼起空烟斗又抽,吸一口,吐一口,见宓妃气恼地嘟起嘴,却又一脸迷糊的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戒烟,不得不这样。” “真是个怪老头”宓妃暗自嘀咕一声,见他始终不肯说,便打量美奈子照片,心想他这么喜欢盯着美奈子看,恐怕不能简单地说是好色,多半另有缘故。忽然脑中如电光石火般一闪,指着照片大声说:“你认识她!你知道她是谁!” “废话!我当然认识。她是局长夫人,我怎会不认识?” “不对。寺部虺改是新调来的,你和他未必熟,否则不会一直盯着他妻子的照片看。哼!你一个堂堂大侦探,成天赖在这儿看美女照,还闻人家内衣内裤,好反常啊!美奈子这么年轻,你应该应该是认识她什么人。对了,她父亲,不!她母亲,是她母亲!” 培尔金特眯起眼仔细打量宓妃,目光既疑惑又欣赏,过了半晌才说:“你真聪明,可比你那些笨头笨脑的战友们强多了。我一个老头子,看美女照,闻美女衣服,就一定好色吗?还说我们西方人如何如何。噢,天啦,真是夸张到极点!告诉你,我一开始只是想从照片上分析她性格爱好什么的,闻衣服味道也不过是我比较独特的破案方式。不管怎样,都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么美丽迷人。这些专业技巧你们不懂。我看得越久,就越觉得她像一个人。想起这人,自然想到她母亲东乡理惠” 宓妃凭女性直觉,大胆假设,凭空想象,外加虚声恫吓,竟一猜而中,好不得意,听他提到美奈子母亲,不由一怔,忙问:“她母亲不是伊思贞子吗,怎么成了别人?” “不!伊思贞子只是她养母,是东乡理惠表妹,东乡理惠才是她亲生母亲。美奈子三岁时,理惠病亡,她便过继给他人。没几年养父母离异,无力抚养,伊思贞子便将她接回去,改姓伊思。伊思贞子没过几年也病亡,剩下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后来嫁给寺部虺改为妻。我那天心有所疑,闻她衣服什么的,是想找到遥远记忆中的那丝香味。只是相隔百年,太难啦!这几天不得已托孛奴国朋友帮忙查了下,才弄清她身世。” “你意思是说她和她母亲有一样的体香?哈!女人的体香是秘密,你怎么知道?哼哼!你一定始乱终弃。老实交代,你和她母亲是不是有过那个那个反正就是那个” “呵呵,看来我必须得提防着你点儿才行,不然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东乡家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从一生下来就用伊千香沐浴,所以身上始终有种独特的体香,能闻出来。我的确喜欢过美奈子母亲。不过唉!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回想起来,就如喝了瓶窖藏几百年的清酒,五味杂陈” “哈,我还真没猜错。快说说怎么回事?她喜欢你吗?” “那是雾月战争结束后的事,我当时在京都战犯审判法庭第三庭担任调查员,主要负责对一些乙级战犯和特殊案件的调查,因调查她父亲而认识了她。那时,她还是个十分美丽清纯的少女,只是面黄肌瘦。孛奴国战败后,孛奴人的生活十分艰难,很多女人为了讨口饭吃,不得不主动找梅军大兵献身。一天,一个大兵在街上碰见理惠,当众调戏,不料她拼命反抗,宁死不从。我当时恰好驱车经过,看她挺有骨气,与别的女人不同,便将她救下。不久,我们相爱了。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从此杳无音讯”培尔金特说到这里,大口大口地猛抽空烟斗,眼中泛出淡淡的泪光,低下头陷入深深的回忆。 宓妃这才明白之前误会他了,而他气不过,便反咬一口,说自己和大羿等都是凶嫌,看来挺好强。这时见他眼眶湿润,心想他和东乡理惠之间必有过一段极缠绵难忘的爱情,不由同情。灵动的大眼睛狡黠地眨了几眨,忽然脱口而出:“你是美奈子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