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围炉夜话
送别了春日渐长的白昼，银月女士苏伦与暗夜女神莎尔这两位美丽的女士从原初延续至此的争斗再一次上演，在阴云遮掩的微光之下，昏暗的大道旁边，一堆小小的篝火正不断地跳动着。 多恩、索林和狄宁围坐一圈，舒服地伸直双腿，温暖自己弯曲了整整一天的两膝。尽管已经开春了，冬日的寒意仍旧没有完全消退，卓尔倒还好，坐在车前被冷风吹了一天的法师和矮人都有些吃不消了。多恩向前探着身子，用汤匙搅拌着火上煮锅里的浓汤，索林翻转着几根插在一旁的木棍，上面插着半只野兔和两条不算小的鱼，在篝火逸散的热量下慢慢变了颜色。 旅程已经到了第五天，出城后，满载货物的麂车一直稳稳当当地行驶在平坦的大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预料之外的情况。两天前倒是有另一个满载着染料的商人放慢了速度和多恩他们同行，据那个半精灵所说，这样相对比较安全。但今天上午他也从某个路口转道去了北方，不再与西行的多恩他们同向了，但他倒是给这几个菜鸟留下了一袋风干的菌菇，如今它们正在多恩面前的锅中翻腾着。 自从第一天，多恩就放弃了炒菜的想法——在野外，速度为重，炒一锅热气腾腾的鱼香肉丝固然更加美味，却徒增了使用、清洗餐具的麻烦，什么都比不上将硬邦邦的干粮泡进粘稠的汤羹里来的更加方便。 “唉！可惜汉森那家伙的烈酒我们不能动，要不然配上这烤鱼和兔腿该多舒服啊~”卓尔似乎意有所指，“多恩，你那句话叫什么？一天三顿小烧烤？” 年轻的法师没好气的瞥了这个好逸恶劳的黑皮一眼，离开导师后没人管教的他有些开始放飞自我了。但多恩没多说什么，从自己的空间袋里翻出一只皮囊丢给对方，卓尔轻巧地接住——如今他倒也有了几分盗贼的潇洒派头。 那是一只酒袋，狄宁迫不及待地拔出瓶塞，高高仰起头，淡红色的酒液哗啦啦地流进他的喉咙里，他用皮甲的里衬抹了一把嘴角，再抄起矮人用斧尖割下的兔腿，大口地咬下。 烤的金黄的兔肉表皮很是酥脆，卓尔的一口白牙在上面碰撞出酥脆的咔嚓声。内里却仍旧保持着鲜嫩的口感，滚烫的油脂顺着狄宁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地面上，晕出一圈圈深色的痕迹。矮人接过酒袋，同样灌了一大口，捧起一条涂满了蜜色酱料的烤鱼，贴着鱼背啃了起来。 多恩自己没有喝酒的习惯，前世和宿舍弟兄们一起去后海、三里屯刷夜倒是会叫上一支罗斯福10号，倒在方口杯子里自己慢慢的品尝，用充斥口腔的焦糖气味和酒花的苦涩麻痹自己的神经。但来到这里，真正成为一名法师之后，他却彻底的戒掉了喝酒的习惯。 毕竟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那么新奇——形形色色的类人种族、精致强大的武器盔甲、恢宏壮丽的城池以及处处可见、原生态的景致，当然更重要的是，千变万化的魔法。每时每刻，自己都过的无比充实，自是没有用酒精麻痹自己、排遣无聊的道理了。更何况，施法者要无时无刻地保持清醒，饮酒后的微醺绝对不适合实验火球魔法时的自己。 但自己身旁的这两个家伙却是不折不扣的酒鬼，难说卓尔没有收到索林这个资深酒鬼的影响，反正自从他们两个人熟稔起来之后，多恩便常常能在老乔治的酒吧里见到他们——这是全伊萨最受欢迎的酒店，真正的老乔治早就去世了，他的孙子、孙女如今在城中经营着总计三家分店。 低头喝上一口盛进铁盒里的热汤，用槽牙细细嚼碎汤里藏着的干粮——浸泡的时间还有些短，口感仍旧保留着几分干硬，多恩对着伙伴们开口道：“狄宁，索林。你们有没有想过，等我们做佣兵赚了大钱，最先要拿这笔钱做些什么？” 多恩清楚两位伙伴答应跟随自己外出冒险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想离开伊萨，旅行到更遥远的地方，看看这片自己生活了很久却仍旧陌生的大陆，多恩自己的动机也差不多。但常言道，不想当将军的厨子不是好司机，谁又能肯定“五尺”不能登上精金级佣兵的宝座呢？更何况自己还有人物卡辅助。 今天下午，驾车例行分心的时候，多恩就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自己有一大笔钱——成箱的金币，不，铂金币、大堆大堆的宝石、一沓一沓的信用券，不是老师所赠、也并非偷窃所得，而是自己做佣兵的巨额赏金，该用它们做些什么呢？ “我要买上整整一个地窖的酒！”卓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呃，或者买下一个酿酒场？” 矮人赞许的点了点头：“酿酒场好。算我一个。”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还想扩建一下我父亲的酒馆，那里有些太久了，而且他的房间也太小了。” 只有在谈及自己父亲的时候，矮人才会稍微多话一些，不过他的父亲也是相同的性子，尽管一直嘴硬，但对自己孩子的爱任何其他人都比不上。 “好吧好吧，那我也想想别的......”狄宁挠了挠头，“嗯......我要把盗贼工会买下来！让霍克艾和艾伦那两个家伙为我工作！” 艾伦就是那个在盗贼工会门口狠狠羞辱了卓尔的刺客，黑皮肤的精灵尽管没有继承父辈善变而易于背叛的恶习，但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倒是十成十的相像。 见伙伴们都捂脸，做出一副不忍直视状，狄宁讪讪地笑了笑，向着年轻的法师开口道：“那你呢？多恩，你想做点什么？” 多恩放下饭盒，张开双臂，说出了自己考量已久的答案： “我要造一座法师塔，要很高很高，用上最珍贵、最罕见的材料，而且要造在最与众不同的地方：火山口里、海底、或是悬浮在空中——这点我还没考虑好......总之，我要建一座独属于我、独一无二的法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