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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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第一排，韩行嗑着瓜子喝着茶水专心致志的听着相声，周围空地全是一排排小板凳，得到消息赶过来的钢丝坐满了整个剧场。 一连五六个节目就过去了，在大伙期待的目光下，主持人喊出了大伙期待已久的名字。 美女主持人高声说道：“下面请您欣赏相声《卖五器》，表演者郭德纲，于谦。” 欢呼声，叫好声响成一片，气氛俨然达到了高潮。 郭、于二位角儿是作为大轴出场的，也就是一场相声的最后一个节目。两人微提着大褂下摆，缓缓走上台。 下面观众叫好声、掌声持续不断，还有人喊着：“郭老师我爱你！”“于老师我爱你！”。 站在话筒前，老郭微微降低了话筒高度，便引得台下一片笑声。 不少观众拎着礼物鲜花站在台下往上递，二位连忙走近了伸手来接。 “谢谢，谢谢！让您破费了，谢谢。” 一边往过接东西，一边不断的向台下道谢。 过了五六分钟，台前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韩行这才抱着两束花，送了上去。 老郭见着韩行，愣了一下，“呦！您也来了！谢谢您捧场，一会儿完事儿后台聊。” 旁边的于老师一脸问号，这谁啊？你朋友？ 郭老师摇摇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于老师一会再说。 回到舞台中央，两人笑呵呵的整理着众人送的礼物，有一搭没一搭的铺垫。 “每次一上场，总是让我们这么感动。” “是！” “谢谢吧！谢谢大伙来这听我们说相声。” “嗯！” “能力一般，水平有限。” “是！” “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是。” “我们哥俩代表后台全体相声演员向我的衣食父母致敬，谢谢诸位！” “谢谢大伙儿！” 说着老郭左手抱右拳，迈着四方步，向全场观众示意，于老师在桌子里头也抱着拳感谢观众。 观众们刚刚平复下去的气氛又被调动了上来，一个个鼓着掌大声叫好。 韩行听着后面众人的欢呼，这，就是人格魅力吧！老郭站在相声舞台上就突然迸发出一种独特的气场，像一颗耀眼的明星，没人能忽略他的光彩。 随着郭老师和于老师铺铺垫垫，终于进入了正题，大段的灌口从郭老师嘴里说出来，速度飞快却又让你听清每一个字的发音，基本功显然是下过大功夫的。 说完，两人一鞠躬，正准备下台，主持人上台作势一拦，二位又返了个场。 听着台下观众叫好，老郭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笑呵呵的说道：“这段儿叫《卖五器》，说实在的轻易不爱说这个，岁数越来越大了，谁不愿意轻省啊！” “是。” “说个于老师家里的事儿，大伙儿也爱听。” “你跟我们家有仇是吗？” 老郭干笑两声说道：“谁让观众爱听呢！” “那也不能老说啊！”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于老师一家为中国相声界做出的贡献。” “说这干嘛！” “说实在的，这些年岁数越来越大了。” “是。” “身体素质跟以前是没法比了。” “那倒是。” “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话题一转又说道：“提到这一点不得不说于老师的父亲王老爷子。” 于老师扶着桌子，无奈的说道：“又来了！” 台下观众一个个也都笑出了声。 “能别提我父亲了吗？再说了我姓于，我爸爸怎么能姓王啊！” 老郭坏笑着说道：“于老师的父亲李老爷子。” “我姓于，我爸爸也得姓于啊！” “你不是叫李于谦吗？” “您这连姓都给我改了，我怎么不叫鲶鱼谦呐！”于老师现砸了个挂。 “于老师的父亲年老爷子。”郭老师稳稳的接了下来。 于老师拿手推了一下老郭。“别说了，姓于，我爸爸姓于！” “你说谁？谁姓于？” “我爸爸！” “哎，谁？你再说一遍，刚才没听清！” “我爸爸！” “哎，又没听清，谁？” “你上这占便宜来了是吗？” 观众听着哈哈大笑，嘘声阵阵。 说了几个小段，两人不顾现场观众的挽留，下了台，主持人上台说了剧场下午场和晚场的时间结束了整场相声。 观众一个个离开，韩行还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喝茶水。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走向后台。 后台，保安也没拦着，显然是有人交代过了。 后台的演员正一个个仔细的叠着大褂，郭、于两位老师也换好了便装，正坐在一边聊着天，于老师手里还掐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的。 见韩行走进来，老郭连忙站起来给介绍。 跟后台演员寒暄着打了个招呼，于老师提议仨人一起找个摊子吃点东西。 老郭犹豫了一下，别看在台上老郭总是笑呵呵的，一副贼溜蔫坏的模样，见谁都敢调侃两句，下了场却是个不怎么开玩笑的主。 不爱社交，不喝酒，不抽烟，不爱应酬，哪怕是朋友。 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于老师挨着韩行，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大栅栏有家卖卤煮的，味儿不错，头些年买卖不好的时候，后台五六个演员天天晚上演出完路过都到他家吃碗卤煮，前年大栅栏那边改造，他家换了门脸儿，再加上这两年演出也比较忙，就没怎么去过，今天带你尝尝正宗的卤煮小肠。” “那敢情好！来BJ好些年了都没吃到过正宗的卤煮。” 于老师嘿嘿一笑，“那你今天可有口福了。” 老郭就在后边跟着，也不搭话，就听于老师不停的说着，估计是在台上光那几句嗯，啊，是，嗨憋的太久了，嘴皮子一直不着闲。 老郭倒是不像在台上一般能说会道，反而少言寡语的。 三人一人一碗卤煮，于老师还要了一瓶扁二，就着卤煮，喝了大半瓶。 老郭默默吃着，韩行和于老师一边聊天，一边吃着京城最具特色的卤煮小肠，时不时跟老郭说上两句，老郭也是听得多，说得少。 吃完夜宵，韩行和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好了有时间一起玩儿，走着返回天桥取自己的车。 后半夜，年轻人的娱乐都进行在后海，工体，三里屯，这段路反倒没有了白天时的喧嚣，大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一辆辆车快速驶过，留下明红的尾灯，和挥之不去的尾气。 走在夜路上，韩行内心深处突然产生了一种孤独感，父母和妻子给予的温暖在这一刻被无限的缩小，强烈的孤独感占据了整个身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每个人都将老去，老去后剩下的事还跟自己有关系吗？那为什么还要努力？ 胡思乱想的韩行掏出根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好像这一点点火光能给自己带来温暖一般，努力的汲取着热量。 掏出手机想给赵玫打个电话，一看时间都快两点了。 赵玫这会儿都睡了吧！把手机揣到兜里，掐了烟，韩行伸出双手搓了搓脸，努力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快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