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叼火的老鼠和含水的猫】
袁鹏飞爬在山坡上，眼睛一个劲儿的往过瞅。这批小鬼子可不简单，打头的是两辆挎斗摩托车，各自架着一挺重机枪向着两边的山坡扫射，进行火力侦察。 一排子弹扫过去，吓得众人连忙躲避。子弹打在黄土地上，溅起一阵烟尘。大部分人只是又感受了一下子弹从头皮上划过去的惊悚感。 三连二排的王二蛋爬的有些靠前了，一颗子弹穿过薄薄的土层在他肩膀上开了个眼儿，鲜血眨眼间就染红了衣服。 王二蛋一边按住伤口，一边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他知道，自己但凡是发出一点声音让敌人发现了，一营这几百号人全部得受他的连累交代在这里。 这和抗美援朝时英勇的烈士***是同一个情况，虽然情况可能略微有些不同，但是他们为了不暴露目标，影响整体战斗部署的牺牲精神是一样的。 好在这伙鬼子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的功夫就跑得没影了。卫生员赶忙跑上来用纱布将王二蛋的伤口包扎好，这时他的脸庞因为痛苦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满身大汗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想着一时半会儿战斗也打不起来，袁鹏飞也就让卫生员先把他带到后方安顿起来，别趴在这里受这个罪了。 ……… 鬼子不知道有这么一伙八路军，就像最老练的猎人一样埋伏在这条重要的道路上。 而八路军却很清楚，小鬼子有一支擅长山地特种作战的王牌部队，正在寻找机会给他们致命一击，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何时出现。 山本小鹿出生于富山县的一个渔村家庭，一贫如洗足以说明他们家的情况。他从未谋面的哥哥刚出生不久就染病夭折了，他是家中的独子。可即便如此，从小到大他也没有吃过几顿饱饭，是因为实在是太穷了。 日本国力贫弱，资源匮乏，举全国之力发展工业，短短的几十年追上列强的脚步，除了从病倒的巨人身上吸血，便是压榨国内的贫穷百姓。 好在天皇不是个昏晕之辈，也让广大的贫穷百姓能维持生活，国家自然也就歌舞升平，没有什么问题。 辛辛苦苦十几年，山本小鹿终于成为一个男子汉了。因为日本的普及义务教育，拥有中学学历的他不想子承父业继承那艘渔船在海上漂泊。 他想参加军警系统的考试，成为一名吃皇粮的警察，那样他也能给自己的未婚妻，铃木雪奈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只是事与愿违。 自从入侵战争开始，日军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占领了广袤的疆土，掠夺了无数物资。这些物资运回到日本国内，上到天皇、贵族、资本家，下到普通的平民都因此受益。 但是这广袤的疆土也需要大量的士兵来驻守，17个常备师团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国内进行大量的征招，像山本小鹿这样经过训练，正在考警察的好苗子也被选入了。 告别了为他鼓舞的家人，告别了深情凝望的未婚妻，他跟随着部队来到了中国，这个疆土比日本广阔无数倍的国家。 初到军队时，他只是个一文不值的二等兵，随着资历的积累和日军不断的扩招，他一步一步的从上等兵走到了曹长的位置（小队副，副排长），也混成了上士。 后来因为同乡的关系，他被前来挑选士兵的山本一木大佐弄到了大和魂突击队。 乡音亲切，同是家乡人，山本一木对他也格外照顾。此次行动他就坐在山本一木的副驾驶上，背着便携电台负责通讯。 颠簸的土路让人昏昏欲睡，耳机里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又是某些家伙闲得无聊。 山本一木大骂道：“混蛋，这帮笨蛋，永远不会懂得什么是无线电静默。” 小鹿：“长官，需要斥责他们吗？” 山本一木摇头道：“算了，也许这样更为逼真。我可以肯定，八路军的所有视线全都盯着第四、第九旅团。对于我们的行动，他们一无所知。” 小鹿好奇道：“长官，我们这是去哪里？” 此次行动的目的格外保密，整个突击队大概只有山本一木清楚，其他人还都蒙在鼓里。 小老乡的话音勾起了山本一木的兴致，他突然有了点播一下这个小老乡的想法。 他说：“你的问题让我想起了我的德国老师，有一次他问我。老鼠叼着火，钻进了弹药库，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 山本小鹿的思绪早已飞到了远在万里家乡，离乡已经三年了，父母亲还好吗？大概不用为吃饱饭而发愁了吧！ 未婚妻铃木雪奈怎么样了，三年的时间过去，她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了，早就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也不知道这场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他也好用这些年攒下的钱，将心爱的女子娶过门。 见到小鹿没有回答，山本一木严肃的喊到：“喂，我问你呢，你要回答我。” 小鹿这才回过神，喃喃道：“老鼠叼着火，钻进了弹药库。很有趣，长官！” 山本一木：“正确的答案是，叫猫含着水去追。” 小鹿只会重复：“叫猫含着水去追，很有趣，长官。”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里面深层的意思，山本一木是在点拨他，也在考较他。 山本一木是个极为狂妄的家伙，也是一个十分具有智慧的家伙。老鼠叼着火跑到弹药库，猫含着水去追。 他将中国比作弹药库，把八路军总部比作含着火药的老鼠，把自己看成那只可以消灭老鼠的猫。只要消灭掉敌人的大脑，胜利尽在掌握之中。 只是山本小鹿让他失望了，一点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这份骄傲是没有人理解了，但是他认为这次行动将创造历史，在日军辉煌的战史上添上浓重的一笔。 让他昔日那些庸俗的同僚看看，他山本一木才是最优秀的军人，特种作战也是决定胜负平衡的最后一棵稻草。 心情大好的他看在同乡之谊上，一边开车一边叮嘱着：“我想明天的战斗将是极其残酷激烈的。 小鹿上士，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胆怯。这会儿你怎么胆怯都行，明天可不行。 胆怯了，能够判断的事也判断不了，能够活动的身体也动弹不了。 不该动的时候，却会动起来，那么一来，死亡的可能性就大了，你可是独子。” 小鹿点头道：“是，长官，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可是还有父母需要赡养，家乡的未婚妻还等着他呢！ 傍晚，几辆卡车停在了一片荒野，接下来他们就要步行翻过大山穿越森林，绕过八路军可能驻扎的地方，出现在八路军总部首长面前，将他们一举擒获。 突击队队员排成两列，在战前最后宁静的时间里，山本一木将为他们训话，宣布此行的命令。 “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任何人的父亲，也不再是任何人的儿子，不是任何人的朋友，甚至你们不是普通的打日本皇军的士兵，而是山本特种部队的队员。 在你们手上，我们第一军的历史将重写。 目标，消灭八路军总部，消灭华北八路军最高指挥官。要不惜一切代价，出发！” 没有任何的欢呼鼓舞声，所有的突击队员沉默不语，静静的跟随着队伍出发，爬上山坡，走在山脊，越过小河，穿过丛林。 是夜，在一片丛林里，趁着侦察员还没有回来，山本一木摸出指北针，用手电筒将其照亮，辨别方向。 良久，他招了招手，朝着背着电台的山本小鹿问道：“方向没错吧？” 山本小鹿：“长官，八路总部那台大功率电台一直在发报，信号越来越强，天亮前就能到达。” 在电讯方面，山本小鹿是极为自信的。八路军绝对想不到，他们已经研发出了更先进的探测装备。 即便八路军再怎么藏，电台发报的信号就像黑夜里的月光那么引人注目，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只是时间问题。 山本一木在确认了方向正确以后，心情极为开怀。找对了位置，此次行动就胜利了一半。另一半就是拿出战果，给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狠狠的打脸了。 他说：“那就对了，你问一问，战地观摩团到哪里了，决不能让他们靠的太近！” 山本一木对于这个观摩团不怎么友好，他觉得这完全是一帮颐指气使的外行，让他们来观摩此行最大的败笔。 他们不但什么忙也帮不上，还会给这一次行动增添不必要的风险。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呆在总部听消息是最好的。 他山本一木自然会拿着敌人首长的脑袋给他们见识见识。 侦察的士兵已然返回，传递了安全的信号。 山本一木一挥手，带队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