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乌合之众
因为有了皇帝首肯，李致这才将压在桌案下的军改提要拿了出来，并且又掏出笔在军制改革提要旁边写下几个大字——“神武军” 周满经过一段时间适应，已然成为了李致的助手。 传来周满，命其备好几辆马车，召来朱凯入座自己的马车，而随行护卫均入座后面的马车里，不允许骑马，怕军营中有人认出面熟，毕竟府上将士与军营中的人曾经共事过，李致要突然袭击军营，想看看自己这亲兵三营究竟就几斤几两。 其实对于自己的亲兵，李致还是报有很大的期许的，在他心中，自己的亲兵三营应该各个骑着高头大马，腰挎长刀，头戴红缨，整齐划一，看起来神采奕奕。 但现实是残酷的......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冬日里少有的晴天，但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晃得李致有些头晕，完全没兴致观看沿途的风景。 终于，不过一会儿，车队便来到城外的军营，此处原本是安西城原驻军卫所驻地，李致就藩后亲兵便驻扎于此，李致打算就在此作为神武军练军营地，但微微撩起马车窗布帘，不料眼前景象令他大失所望。 简陋篱笆零星竖着围成的围栏，校场上几个男人往地上铺着谷仓中微微受潮的谷子，好趁着天晴，晒晒稻谷。一旁的老母鸡双眼瞪着谷子格格的叫着。 这是军营吗？分明就是一大型农场啊！ 车队进入营地，竟然连卫兵都不曾敢前来过问一句，直到真正进入营区，才有一人前来阻拦。 “停！来者何人？不知道这里是军营吗！”一光着膀子身形魁梧的男人提着耙子扛着肩上，站在车队前喝道。 “大胆！你可知道车里是谁......” 周满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他娘的管你车里是谁，你可知道这里可是信王亲兵大营！莫要自误，还请速速退去，不然军法无情，伤了你等，莫要哭着回家找娘亲才是~”男人哈哈大笑道，惹来周围军士一阵围观，窃窃私语。 “沈军好生无理，一看这马车就知不是寻常人家，就不怕惹怒了人家，自己惹祸上身吗？” “就是就是，人家居然敢冲撞大营，肯定是有所倚仗，说不定根本不怕咱信王殿下呢~” “是啊，自从咱们跟随信王殿下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肃西行省，真是过得那才叫一个操蛋，而他信王自顾安逸享乐，从未来看过我们这些将士。” “嘘~陈奇，你不想活呐，这么议论信王殿下！”旁边一人好意提醒道。 “哼，我这么说，他信王又听不到，能拿我做甚！”这名叫陈奇的人不以为然的哼道。 周满见这些人如此非议，顿时手足无措，不禁回过头去看了看李致。 李致面色铁青，朱凯更是惶恐，他也没想到李致竟会突然袭击大营，自己作为三营统领，出现这种情况自己罪当其责。 “殿下恕罪...”朱凯心中恨死了陈奇，这厮平日里倒是个大嘴巴，但不想看出竟有此反骨，真是恨不得将其剥皮喝血。 对麾下亲兵的期许，到现在被击得破碎，李致怒火中烧，强行忍住不满，暗自安慰自己，他们对本王的非议说的都是以前的李致，现在本王不是他！ “啊！！！~” 正当李致这样想着的时候，马车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李致连忙起身出去，朱凯连忙跟上，只见一男子跪倒一旁，口中鲜血淌得满地都是，而刚才拦住车队的男人则缓缓地收回手里的耙子。 “陈奇！这次是耙子，再敢有下次定饶不了你！” “沈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恶意中伤同僚，你好狠” “就是就是，人陈奇也没说什么啊~难道还不许我等闲聊了吗？” 几个与陈奇蛇鼠一窝的人见陈奇受伤，连忙对男人进行声讨。但李致朱凯两人一从马车里出来，将士们立刻就认了出来两人，顿时鸦雀无声，而站在马车前的男人见了两人，更是连忙躬身。 “就是你拦住了本王车队？”李致盯着沈军道，经过一段时间身处高位的侵染，李致已经逐渐有了些许不怒自威的气质。 “不知车内是殿下驾到，末将冒犯了，请恕罪！”沈军以为李致要问罪，突然慌乱。 突然李致一把跳下马车，缓缓向沈军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李致问。 “回殿下，卑职叫沈军。” “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本王希望，你以后不仅有胆拦下本王车队，更有胆拦下天子卫队！” “天子卫队俺可不敢...”沈军听完，轻声嘀咕道。 “嗯？”李致见状哼声，沈军顿时不语。 “周凯，传令下去，命所有将士一刻钟内全部到校场集合！”李致驻步。 “殿下，那这些谷子怎么办？~~”周凯指着这些校场上晒着的谷子有些为难。 “还用我说第二遍吗？” 周凯连忙退去，命四处围观的将士将校场上的谷子全部铲回谷仓，然后奔走传令。 ...... 足足等了两刻钟的时间，将士才集结完毕，在这期间李致命人在校场前又搭了高台，站在上面。 看着台下站得东倒西歪，穿着各异的将士，甚者还有挑着扁担提着猪食桶的人站在其中，李致微微皱眉问：“到场多少将士？” “回殿下，到场一共四千三百五十二名将士！”周凯道。 虽然早知自己麾下三营共万余人编制的亲兵，如今只剩下四千余人，但亲眼见到还是不喜。 四千余人虽然对比满编少了很多，但其实人也不少，站在一起还是有些慑人的，前世有过些许演讲经验的李致只是皱着眉头，拿出事先命工匠按要求打造的喇叭，开始讲话。 “今日，是本王就藩以来第一次来到这个军营！来到本王麾下亲兵的军营！看到你们我很是震惊，你们知道我对你们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李致毫不留情的说。“四个字，乌合之众！” 顿时校场上一阵躁动... 不顾场下将士反应，李致看着这些身着又道：“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个个穿得像个军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杂牌军呢！真丢本王的脸，可能你们当中有的人又要说，吃不饱，朝廷军饷太少了~我们不得已把自己盔甲武器卖掉了，但我想问，如果今天关外北羗国蛮兵来袭，你们靠什么抵抗，靠什么来保护你们的妻儿？你们忍心看到你们年幼的儿子被蛮人杀死，忍心看到你们妻子受到蛮人奸yin吗？” “不！我相信你们都是有血性的人，今天本王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羞辱你们，我是为了让你们重新提起手中的钢刀，保卫我们的土地，保卫我们的家园！” “但，本王也不是不通理性之人，都知道诸位将士都是因为世袭军籍被迫当兵，很多将士其实心中不愿，所以本王在这里给诸位一个机会，不想当兵的，想回家照顾妻儿父母的可出列，本王做主恢复其民户身份，且本王还会发放一定的盘缠，立即你们就可以退伍回乡，但如果有还想保家卫国，保护我们土地家园者，本王也一应允诺取消军籍恢复民户身份，不但如此，以后军饷翻番，按月发放！” 李致此举，意就在取消大夏皇朝原有的卫所制，从而推行募兵制，让当兵成为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