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清古山上
河图洛书的存在，狄一只与弟弟说过。但补全它们的办法，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手机连续振动了几次，青山已经将《水浒传》、《红楼梦》、《三国演义》发过来了。 狄一接收完毕，他用神通从手机中摄取，移入洛书中。 河图与洛书均是认主之物，且有颇多神异之处，便是他在高手面前修补，别人也发现不了。 经过一番导入，洛书表面上毫无变化，但狄一是洛书的主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一丝力量的增强。尽管是一丝，但架不住时间久。类似这些古典名著，地球上还有很多，一并弄过来，一本一本的补充。 除名著外，有数理化，有信息技术，有体操健美，电影电视，工业科技……能搞过来的都搞过来，修补速度将比起以前不知快多少倍。 狄一仔细观看手中的手机，他又反复确认了几遍。没有察觉一丝异常，功能异常的原因无法查明。他收起手机，握紧手中的洛书，抬头看了眼天空。 狄二注意到哥哥脸上的严肃，问道：“老哥是为什么事担心？” “我也不知道啊！” “你知道小小死了吧。” 狄一点了点头，“知道。” “我们该怎么办？是忍，还是……” 狄一道：“是赤阳宗动的手吧。” “嗯。” “灭了。” 狄二的眼睛闪着光，“什么时候去？派谁去？” “清古山决斗之后，我们俩亲自去。” 狄二大笑，“太好了！我这些天做梦都想给小小报仇！” 小小是狄二的侍女，前段时间去广陵郡南部做丹药生意，被赤阳宗的人杀了，丹药也被抢走了。 狄一曾经叮嘱过家里的人，丹药没了就没了，人得想办法活着。多年来，狄家与别人做生意，一直都是尽量保存人。小小死在赤阳宗手里，只有一种可能，赤阳宗的人不打算放过她。 赤阳宗要除妖，狄一也不介意杀人。 今时不同往日，自从远古妖族天庭之后，妖族每况愈下。天庭在时，万族并为妖族，天庭不再，一部分妖仍自称妖，也有一部分妖与过去的身份剥离，再也不以妖自称。 妖兽这个词放到以前是不敢想的，妖是尊贵的族群，兽是灵智低下的蛮荒生灵，或者灵智尚未开启的异兽。 蛮荒大陆所有生灵都化成人形，这个人形不是因为人族形体优美的原因，更不是化成人形有利于修行，而是因为远古妖族天庭。 妖族天帝为了维持天庭的统治，与当时的巫族抗衡，下令凡是归附于妖族的族群必须化成“妖体”，也就是现在的人形。 不同族群不同的样子，大家很难和平相处，就算和平相处，也无法真正凝聚起来。化成统一形体，减少不同之处，妖族才得以维持，并和巫族常年保持均势。 巫妖两族常年征战，妖族力量大损。为了战胜巫族，妖族女娲娘娘仿照“妖体”创造人族。妖师鲲鹏背叛妖族，导致巫妖大战中妖族损失惨重。 人族当时尚未形成战斗力，妖族的衰败不可避免。女娲和帝俊见大势难以挽回，便决定留存人族为火种。 人族繁衍能力强，且相互之间差异少，更容易形成族群，修炼潜力大。他们借助巫妖大战之后的时运和自己的努力，逐渐成为蛮荒第一大族。 妖族衰败，众多大族自立，其中以龙凤最大。当下的蛮荒，妖族名存实亡，各族自行其是。 然妖乃蛮荒生灵修炼产生灵智所成，若能聚合，虽然无法和人族、巫族、魔族争霸，自保之力总是有的。 妖族势弱，人族兴起且成为第一大族，断然没有做别人附庸的可能。与龙凤两族与妖族切割一样，人族也与妖族进行切割。 久而久之，妖体成了人形，妖族和人族的关系一度紧张。 狄一曾经是地球人，到了蛮荒也想做人。他试着融入人群，最终被狠狠的教训了一番。他认清了，就算他自己把自己当人看，别人也不会把他当人看。 万年时光，足够他接受新身份，纪念过去，但他不能永远沉浸在过去中。 人、妖、龙、凤之间本同根同源，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时也命也。族群兴衰，千亿万亿生灵的变迁，在数万万年中不断演进。 妖族的辉煌有很多遗族缅怀，但再聚合太难。哪怕是聚和了，谁能将松散的各族凝聚并形成合力？各族群内部各有诉求，又该怎么平衡？ 重建妖族天庭，更是难到无法想象！ 人族与妖族切割，得到了蛮荒本该属于妖族的资源。今人族与巫族、魔族三族争霸，为增强力量，三族均压缩妖族的生存空间。一旦到了大战边缘，又纷纷拉拢残余的妖族。 妖弱了，被各族打压到妖兽的地步。有的妖成为坐骑，有的避世不出，有的则被各族招安。 狄一便是被南方大楚国招安的熊猫精，大楚是人族建立的帝国，位于蛮荒大陆的最南端，乃蛮荒七个大国之一。 七大国，人族建立其中三个，巫族建立三个，魔族建立一个。 各国之间有斗争有合作，总体上同族合作居多，异族对抗居多。 狄一的身份有些尴尬，他接受了妖族的身份，但在这世上想有所作为，必须被七大国招安，不然妖族是出不了头的。如果他非要独自活动，等待他的有降妖除魔的卫士，某些缺少坐骑的高手，需要妖丹的炼药师，需要熊猫皮的炼器师…… 事实上，在万年蛮荒生涯中，这些人他和狄二都碰到过。 很多有骨气的妖族人说他像条狗！ 狄一听闻，很久很久以前，妖族内部的龙凤也像狗一样。沧海桑田，再没人说龙凤是妖族的狗。 “哥，我们以后要跟凤族混了吗？”狄二伸手摸着琉光附近的云彩，他抬头看着西部的霞光，夕阳的余烬红的妖艳，如血。 “是。” 狄二又问：“凤族能保护我们吗？如果被大楚知道了，我们还能在广陵立足吗？” “那就不让大楚知道。”狄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狄家是我们的心血，我们兄弟同心，一定能保护好它。” 狄二用力点头，“要毁了狄家，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狄一看着狄二的眼睛，“对哥哥而言，你更重要，人活着，其他的都不是不能舍弃的。” “哥，狄家到现在还没开枝散叶呢。”狄二用手肘轻轻触碰哥哥的胸口，嘿嘿笑道：“无论是蛮蛮姐，还是妙妙姐，我都举双手赞成。” “乌蛮蛮……没可能了。”狄一苦笑一声。 天色渐晚，落日余晖消散，黑暗笼罩整个蛮荒大地。 狄一道：“这次与臧飞羽交手，我打算输给他，你什么都不要做。” “输给他？凭什么！” 狄一叹道：“他的命得留着。” 狄二皱眉道：“哥想让他消停一会，只需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保管他千年内不敢惹你。” 狄一道：“展示我的实力和让他赢并不冲突。” 狄二不知哥哥心中的想法，他坐在船尾，不再开口，陷入沉寂。 狄一道：“明天决战时，你就待在船上吧，其他事情交给我。” “嗯。” 琉光载着哥弟俩穿梭云海，飞过山巅，周围景象飞速后退，如同快速更换的幕布。 十多个时辰过后，小舟的速度慢了下来。清古山出现在狄一的视线内，云雾挡不住他的视线。神识探知，清古山上下到处都是修士的气息。 大罗金仙的决斗，而且是摆了擂台，决胜负也决生死的那种。这种战斗对蛮荒修士有很强的吸引力，他们特意来清古山观看战斗，希望能从战斗中领悟一些东西。 狄一纵身一跃，任由身体自由下落。他喜欢这种感觉，在下落的过程中，能心无旁骛，什么都不去想。当速度快起来时，他能感受到躯体的苏醒，整个人进入一种兴奋状态。 落地，正站在擂台中心，不激起一丝尘埃，好像他是闲庭信步走过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