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弟子
金胡子凯尔福和他的海贼船员们躺在地上了无声息，原本喊杀声震天响的塔奇亚村现在寂静的仿佛鬼蜮。 无数支离破碎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早已凝固，黏在周围的残垣断壁上。 独特的血腥味混合着海腥气，在太阳的高温照射下，散发出一股奇怪的、令人作呕的恶心味道。 陆离的黑色瞳孔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般深邃，漆黑的亡灵元素在他周身浮现飘荡，右手上的亡灵之火熊熊燃烧，仿佛在灼烧着死者的灵魂。 诡异莫名的呢喃低语声若隐若现，阴冷的寒风似乎驱散了高温的侵袭，丝丝缕缕的吹拂盘旋，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复活吧，我的仆从。” 陆离的浑厚低语声好似从无尽的幽冥之中传来，散发着蓝黑色光芒的亡灵之火如烟花般炸裂开来，飘飘荡荡的飞向躺在地上的尸体。 亡灵复生术！ “嚓擦……” 被亡灵之火依附的死者逐渐苏醒，迟缓的活动着僵硬的身体，颜色各异的瞳孔清一色的变成冰蓝色，看起来妖异而冰冷。 这些亡灵还保留着生前的模样，只是外貌上有少许变换，残缺的记忆让它们拥有一定的思维能力，但是却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情感。 亡灵生物不会恐惧！ 金胡子凯尔福原本紫黑色的脸变得苍白无比，冰蓝色的瞳孔缓慢转动，张了张嘴巴“啊啊”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僵硬的舌头却还没有缓过来。 不多时，地上的死者便全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有些亡灵的身躯破烂不堪，让人看之发憷。 “咚咚……” 刚刚复活的亡灵们低着头半跪在陆离面前，右手用力捶打自己的左胸，沉闷的声响如同在击打厚实的牛皮一般。 “听……听从您的召唤，主人。” 金胡子大张着嘴，被捏碎的喉骨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话极为费力。 “嗯。” 陆离轻轻点了点头，身边的亡灵元素重新回到他的身体内，阴风低语转瞬消失。 总共五百八十三个复活的亡灵，超过半数都是塔奇亚村的村民，但是相比之下，那些死去的海贼缩转生出的亡灵力量更加强大，而且能力也要比那些村民亡灵强得多。 在大海上漂浮的海贼船上仅存的海贼，被登船的亡灵们尽数杀死，随后又被陆离转生成亡灵，这些海贼亡灵拥有航海的能力，是极好的水手。 庞大的海贼船在容纳几百名亡灵之后，却仍然不显得拥挤，桅杆上的海贼旗被亡灵们取了下来，换成了一面眼睛里冒着蓝火的骷髅头海贼旗。 不多时，从镇子上匆忙赶来的海军士兵看着满地的粘稠血液和断裂的肢体，不禁有些胆寒于海贼的凶残野蛮。 一名随军的少校表情凝重，沉声道：“仔细搜索，看看还有没有生还的幸存者。” “是。” 穿着蓝白制服的海军士兵齐声应是，随后端着武器谨慎的在村子里搜索起来。 “死去的村民，到哪里去了？” 这个疑惑在少校的心间萦绕，虽然海贼一向十分凶残，但是死者的尸体他们一向不会去收拾，难道还有海贼团会打扫战场吗？ …… 宽阔的甲板上，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区别的亡灵们，整齐有序的在船上忙活着。 陆离躺在一张海滩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看起来惬意而慵懒。 “老师，喝水。” 怯生生的莉莉丝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个盛满水的透明玻璃水杯。 “谢谢。” 陆离睁开眼睛，坐起来从莉莉丝手里接过杯子，吨吨吨的三两下把水喝光，脸色柔和的看着面前小小的一只。 “我教你的亡灵魔法修炼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感受到亡灵元素的波动？” 莉莉丝露出甜甜的笑脸，一双小手交叉着放在身前铰啊铰的，被海风吹起的几缕栗色头发轻柔的粘在脸上。 “老师，我已经感受到了，一闭上眼睛就在我身边飞来飞去的，就是它们每次出现的时候，莉莉丝都觉得很冷，身体好像要僵住一样。” “没关系，这些都是修炼亡灵魔法的正常反应，等你真正成为亡灵法师学徒的时候就会好起来的。”陆离揉了揉莉莉丝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慰道。 在将追赶莉莉丝的海贼击杀之后，她就一直悄悄地跟在陆离身边。 虽然有些畏惧于那些复活的亡灵，但是莉莉丝还是强撑着胆子跟了过来，八岁的小孩子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所认知的世界中只有两类人，一种是好人，一种是坏人。 她觉得陆离不是一个坏人，那他一定就是一个好人，好人是不会伤害她的，所以她就跟了过来。 更重要的是，她的妈妈也在这里。 陆离本来不想让她上船，但是看到这个八岁的小女孩倔强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他还是有些心软了，最后还是收容了她，并且将她留在身边教导亡灵法术。 尽管好心的收容了这个女孩，但是陆离该有的警惕还是一分没少，在莉莉丝上船的那一刻起，就被陆离施展了湮灭诅咒。 这种诅咒在不施展时不会对中咒者有任何损益，但是一旦施咒者启动诅咒，中咒者便会立刻暴毙。 而且陆离在教导莉莉丝修炼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的给她下暗示，久而久之，莉莉丝便会对陆离忠心耿耿，可以为他甘心去死。 在灵魂施法这方面，亡灵法师一向是其中的顶尖好手。 一个面色苍白，看起来略微有些呆滞的女性亡灵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过来，餐车上摆满了食物。 “主人，请用餐。” 莉莉丝的眼睛里瞬间水雾弥漫，有些哽咽的小声喊道：“妈妈……” 但是灵魂残缺的女性亡灵仅仅抬起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并没有回应她的呼唤。 陆离只得在一旁安慰道：“没关系的，莉莉丝，等你成长为五阶亡灵魔法师的时候，就可以将你妈妈的灵魂补齐，从而使她完全复活。” 莉莉丝轻轻吸着鼻子，用手背将眼里的泪水擦干，坚毅的点了点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