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内奸是谁?
经国府中。 古今昇一至,李师爷立刻命李忠义、李忠仁、李忠孝、李忠勇各带二十人,‘内督府’子、丑、寅(沈南武叛变后由张城顶上)、卯、四位捕司各领三十人立刻跟随出发。 李师爷回转厅内,望着来人道:“消息准确?” 来人道:“千真万确。” 李师爷冷笑道:“想借着墨幽帆拖‘龙神’下水,倒是不错的办法,想要收买影未免痴人说梦,他可知除了银子之外府督许下的是他们永远给不起的好处。” 来人道:“让他们白费功夫岂不是更好?” 李师爷不置可否一笑,又问道:“现在‘扬刀盟’谁在主事?” 来人道:“梁榭。” “梁榭~”李师爷轻声冷笑。“看来他们很信任你,这次你的功劳不小,一会儿去钱师爷处领两千两银子。” 来人也不争辩,道:“不知‘扬刀盟’眼下的落脚处值不值得李师爷再加两千两?” 李师爷一笑道:“那要看在座的诸位有没有人敢走这一趟。” “邵鸣谦,衡无算都不在,收拾一组‘玄衣卫’几十个杂鱼,算不得什么难事。”姬燃风把玩着手里的念珠眼皮也没抬说道。 李师爷大喜道:“那便有劳姬老先生了。” “带路。”姬燃风离座而起,昂首出厅,姬夫人跟着走了出去,来人将一份简易地图递给侍卫,却并未跟随。侍卫将地图递给刘千户,刘千户带着两名百户出厅,院中早有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八大捕司,二百余‘内督府’精英以及数十名武林豪杰等候,姬燃风和刘千户一声号令,近三百人应声出发。 “李师爷料事如神啊,消息没来人已经准备好了。”姬燃风等人离去来人道。 “偌大个‘内督府’‘金衣卫’不能全指着内奸吃饭,总该打听到点儿什么。”李师爷道。“你还不走?” 来人道:“不急,‘玄衣卫’的实力不可小觑,那两人未必能拿得下,万一失手我此时回去身份必然暴露。” 李师爷道:“失手?你可知那两人是谁?” “是谁?”来人道。 李师爷道:“赵硎的师父,‘八津渡’武功第一人,北三州生意第一人的姬燃风和韩映月。” 来人一鄂,笑道:“真想不通,有钱人打架居然也会自己出手。” 李师爷道:“在下也想不通,武功有什么好练的,再过些年人手一把火器,武功再高还不是一死?” 来人一笑道:“这次有这么好的借口光明正大给你报讯,李师爷可莫让我失望啊。” 李师爷道:“只要计谋不出错,战果如何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来人道:“拿一份钱用一份心,看不出李师爷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 李师爷道:“有的闲事想管也管不了,徒费心思。” 来人起身,抱拳道:“告辞,我也该看看我的兄弟们是死是活了。” 李师爷报以一笑,并未相送。 来人离去,过了一会儿,一人优哉游哉踱着步子走进小院,推门走进厅来,正是酆无常。 “咦,人都逛窑子去了?怎么少了这么多?”酆无常道。 “酆大人是来晚了还是不屑参与。”李师爷冷笑道。 “参与什么?”酆无常道。 “酆大人心知肚明。”李师爷道。 酆无常道:“你们当师爷的放着好好的话不说,都喜欢这么含沙射影,欲言又止的么?这么有才还干什么师爷,讨个打灯谜的活计做岂不是好?” 李师爷道:“酆大人不也放着好好的大内侍卫不当,喜欢搞些两面三刀,左右逢源的买卖么?” 酆无常道:“不想说就自个儿憋着,本大人从来没有好奇心,告辞。”说着转身要走。 “杨泽丰的事酆大人不该解释解释么?”眼见酆无常要走李师爷冷声道。 酆无常道:“解释什么?他差事当得很好啊,吃苦耐劳,认真负责,俸禄拿得少,活儿干得多,当真聪明能干,物美价廉,这年头上哪找这种人去?” 李师爷哼了一声道:“酆大人不觉得他的差事好的过头了吗?” 酆无常道:“有什么问题?” 李师爷道:“府督与皇上开牌在即,他到底算哪边的人?” 酆无常道:“这我哪知道,当初新皇御极府督形势大好,元老力主府督造反,李师爷不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么?你说那时候的李师爷是府督的师爷还是皇上的师爷?” 李师爷眉头一皱,道:“人是你举荐的,你是否也该问一问,管一管?” 酆无常道:“这话说的可笑了,李师爷在这‘内督府’,‘金衣卫’中少说也安插了三五十个人进去,朝中五品以上的官你也提拔了几位,请问李师爷,你除了收银子的时候何曾问过,何曾管过他们?有人拿着白花花的银子来求我办事,本大人见钱眼开,收钱办事,哪一点和李师爷做的不一样了?” 李师爷道:“提拔也好,安插也罢,在下弄进来的人,可都是府督的人?” 酆无常道:“你凭什么说本大人的人不是府督的人?李......师!爷!” 李师爷道:“是府督的人便好,酆大人的话在下记下了,待府督回来会一字不落如实上报。” 酆无常竟似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记得自己是条狗就好,别咬过几次人就把自己当了老虎,你那几颗小牙,留着啃豆腐吧。”说罢扬长而去。 李师爷望着酆无常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这才恨恨地道:“王八蛋,待这次本师爷立了功重得府督信任,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城中鏖战未休。 “‘三更凝眸,夜半宵,春帷醉小乔’”赵硎一剑迫退宗老,不妨宗老退而复进,口中吟哦,长袍抖开,将两人罩在其中,赵硎出手迅捷剑光一闪在长袍上划出一道口子,未及变招宗老已在近处,贴身近战宗老‘半步封神掌’配合‘擒拿手’使出,封、锁、擒、拿变化无端和赵硎以快打快。赵硎出手本快,不惧宗老,奈何长剑近战不便,视线受阻,行动又为长袍限制,只得连连后退,长袍羁绊之下数招之间已被宗老扣住右手脉门,宗老内力外功齐用,手腕一扭,赵硎吃痛不住,长剑脱手。宗老乘势一掌印往赵硎胸口,这一掌堪堪击中,尚未击实,宗老陡觉胸口吃痛,他心知不妙,转进为退,暴退。 赵硎一招得手,紧追不舍,长袍在阵阵破空声中化为碎片,赵硎左手持剑剑光如一道道闪电在宗老身侧来回划过,赵硎全速出剑每一招每一式均从不同的方位削刺而出,宗老疲于躲闪随时开膛破肚的凶险。 宗老全力后退犹嫌太慢,更是无暇向左右躲闪,赵硎剑势再催,宗老眼见再拖不了多久便要亡于剑下,当此时不得不冒险一试,当即心下一横仰天摔倒,赵硎一剑擦身掠过,他变招极快,剑招转向收势向下回削,力求将宗老削成两段。 宗老以踵为轴腰眼用力,上半个身子贴着地面在地下划出个半弧接着一只手掌托地下半个身子又接着兜转了个半圈。两个半圈划过,宗老已到了赵硎身后,他吸半口气,四更名招出手,一掌向赵硎后脑打去,赵硎不及回身,低头之际长剑返身回刺,宗老招出半式由实变虚,侧身倒地反向两个半弧又到了赵硎身前,一掌向他头顶劈落,赵硎长剑在后已知上当,危机间侧身一转,避开致命一掌,‘啪’地一声,右肩中掌,赵硎中招刹那借力飞跌出去。 宗老步履瞬动,‘半步封神掌’紧跟而至,竟比赵硎更快,赵硎人未落地左手剑业已递出对着宗老手掌刺来。这一招反击过快宗老不意他的反应竟能如此迅速,攻势略阻,赵硎争得瞬间时机人已落地,他甫一落地剑招便狂风暴雨般接连递出。赵硎吃此大亏发起狠来,‘沥硎剑’拼命甩开,将一柄剑耍成一团光球,宗老想要进攻已无处下手。 宗老闭关这一个月来功夫颇有精进,尤其在对距离的掌控之上更添了几分心得,进退趋避间多了几分虚实运用,令对手更加难测,可以说这些都是专门为了赵硎准备的,他此次进京本拟一举击杀赵硎,然而现在看起来赵硎似乎比他预计中还要厉害一些,这倒也正常,他可以精进,赵硎比他年轻,比他底子好一样可以精进。 宗老无处下手,赵硎稳住脚跟渐渐收了剑招,两人对立,对视,对峙。 赵硎的右手在抖,右肩几乎已抬不起来,若不是他左手剑与右手一样厉害,此刻已然死了;宗老的长袍破碎,身上左一道右一道不下十道剑痕,若非他冒险变招,此刻已然死了。方才之战,赵硎右手受创,所以稍稍慢了一步,未能斩杀宗老,宗老完全处于劣势时变招,之后回气不及,错失了半口气的良机,未能击杀赵硎。 宗老右腿虚踩,赵硎长剑斜指,深知对方的厉害两人谁都不敢轻易出手。对峙片刻,宗老收回击杀赵硎的想法敛气欲退。 赵硎似已看穿宗老心思,冷笑道:“宗老头,你轻功好,我的也不差,你未必逃得掉。” 宗老道:“那赵大人的运气未免太坏了些。” 赵硎一愕,没听懂宗老的这句话,旋即哼了一声道:“你‘半步堂’一门老少合该死于我手,宗老头,你且接我这套‘沥剑’试试。” 宗老解下背后瑶琴道:“老朽也请赵大人听上一曲。” “很好。”赵硎狠声一语,踏前一步,手中剑在空中一划,向宗老左臂削去,‘沥硎剑’如在水中受水力一阻,剑身陡然弯曲变形从一个完全不合理的角度向宗老颈侧削了过来,宗老避开手臂,剑锋却已搭在了脖子上,危机间宗老凌空一个侧翻,手指在琴弦上一拨,‘铮’然一声,赵硎神情一恍剑身突然弹直。宗老翻出一丈多远,堪堪避开,颈上隐隐有一道血痕。 赵硎趋步跟上,剑招乱折乱削,有了方才一招吃亏,宗老有了防备,不等剑招临近连退数步,手指拨弄‘铮铮’两声连响发出,赵硎亦有了防备,内息护耳,对琴音听而不闻,掌中剑任意折转变化如电招招不离宗老要害,宗老抵受不住如此没有规律的剑招,接连后退躲避,稍有余暇手指便在琴弦上拨弄两下...... 赵硎占尽上风,出剑更快,‘沥硎剑’折转如狂宗老招式上吃亏,想动用第四更,第五更的招式却为其剑招压制不敢贸然施展,再数剑宗老躲闪稍慢肩头、手臂、肋下又被扫中数剑,‘嘣’一声轻响,瑶琴上的一根弦被剑锋扫中立刻断开。赵硎得势不饶人,挺剑疾刺,宗老侧身闪过,‘沥硎剑’陡然折转,向宗老咽喉削来,宗老仰天倒去避开那一剑,手指在琴弦上接连拨弄两下,‘铮铮’两声,赵硎剑招紧随而至。突然,赵硎纵身跃起,长剑向后平排而出,‘嗡’地一声,长剑似乎打在什么东西上狠狠一颤,赵硎借力两个跟头倒翻出去,落地瞬间,剑招已变,由奇诡莫测突然变的缓慢迟滞,一剑削出宛若动用极大的力量,剑锋与空气间竟发出‘滋滋’的摩擦声,‘沥硎剑’竟似在磨刀石上擦过一般。 宗老起身,点穴止血。 一人闪身挡在宗老身前,长棍一摆道:“宗老请少歇片刻,我来会会他。”正是去而复回闻声而来的郁栖柏。 宗老道:“小心点,他现在用的应该是‘硎剑’,这套剑法见的是真功夫,与‘沥剑’相互配合之下防不胜防,听说十二就是这么败的。” 赵硎冷笑道:“不是败,是死。” 郁栖柏长棍上手,手臂上肌肉虬结,再将内力灌注进去,挥舞起来当真万夫难当。郁栖柏正要动手,忽然街头脚步声大作,一行人马疾行而来,领头之人蓬头垢面正是‘疯魔拳’古今昇。 “不好,快走。”宗老急忙喊了一声,郁栖柏会意,长棍丢开正要仗着勇力打散人群,突然劲风飒然,赵硎欺身而近一剑削来,郁栖柏长棍在外,只得抬起近手端一挡,‘铿’然一声,‘沥硎剑’削在棍上,郁栖柏手臂一沉,长棍上被锯出一道半寸深的口子,不待他变招,赵硎的剑突然自中间一折弹向郁栖柏咽喉,郁栖柏经宗老提醒,已有防备,危机之际猛然侧头避开,宗老怕郁栖柏有失一掌拍向赵硎,接过剑招。 街道上人影移动,顷刻间来了二百来号,将宗老和郁栖柏团团围住。 赵硎收剑后退高声吩咐道:“来的正好,古今昇,你带人对付郁栖柏,宗老头交给我,八组人,一组一组来耗也耗死他们。” “拿棍子的我喜欢,哈哈哈哈。”‘疯魔拳’一阵大笑,足下一顿身子如炮弹般弹射出去一拳照着郁栖柏小腹打来,郁栖柏长棍横扫,棍头对准铁拳猛扫而至,‘嘣’地一声,郁栖柏长棍回荡,后退一步,古今昇后退三步,李忠义不待吩咐趁着郁栖柏长棍在外领二十人立刻冲上,刀剑并举,近身抢招,街边狭窄郁栖柏本就吃亏,这一记对招又被抢了空子,当即急忙后退,棍的一头杵着地,一头被郁栖柏拖起挥挡刀剑之招,那二十人并非庸手,五人五人轮番进攻,郁栖柏被打了个手忙脚乱,宗老手指抚琴,琴未发声,赵硎的剑却先到了,赵硎一动,‘内督府’的人也跟着动了,子颗捕司领着三十名手下立刻围杀而来,宗老以一敌一便已吃力,面对这许多人更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郁栖柏仗着玄衣护体拼着胸口中刀,将长棍再度扫出,经国府众侍卫急忙后跃,‘啪啪啪’三声连响,紧接着三声惨叫, 其中三人躲闪不及,被打断了腿,扫了出去。郁栖柏长棍绕着腰身转动一圈,再度扫出,古今昇调动全身力气,一拳迎上。 ‘砰’,两人各退三步,古今昇提气欲再度出拳,陡然间心生警觉,他毫无来由向旁边一跃,一道寒光从他方才站立之处划过,紧接着两道寒光并至,袭向古今昇胸口,古今昇再度向旁边一跃,哪知那两道寒光互相一蹭,竟改变了方向,其中一道寒光紧追不舍又向他肋下射来,古今昇左拳挥动堪堪击落寒光,一柄长刀又破空而来,古今昇右拳挥出崩飞长刀,眼前一花,颈两侧一痛,他来不及细想,急忙后跃,人动,血自他颈两侧喷涌而出洒了一路。古今昇落地,腿脚一软跪倒在地,他用双手捂着脖子,血依然止不住地流,他想要站起却已渐感吃力。 “我......不想......死。”古今昇说出最后一句话,人便倒了下去,跟他一同倒下去的还有李忠义和三名经国府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