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让子弹飞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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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住呼吸,尽可能降低噪音,这样就不会被发现。 “咕噜——” 巨大的人首蛙身怪物嘶吼着,似乎对于自己两眼一抹黑的模样很是愤慨。 老汉佝偻的身躯在身前摸索了许久,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摸不见。 这个傻大个儿,明明只要往前几步就可以摸到我啊…… 冯亮一边想着,一边试图瞄准夫子不断移动的口器。 明明有如此强大的身躯,健全的四肢,却甘于困在这潭池水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向前一步…… 暂时无法瞄准,冯亮索性放下枪,低头看向深邃漆黑的潭水。 莫非…… 看着夫子身上不断滴下白色的粘稠液体,落在水面上化作白雾,冯亮感觉自己忽然想通了什么。 夫子无法离开这些黑色的水! 这家伙终生被困在黑色的水潭之中,只能靠着白先生送来的祭品,和门生们外出猎食来获取食物!虽然夫子的本体十分庞大强悍,却像只臃肿笨拙的蚁后、蜂后一样,生产幼体才是其真正的职责! 这种生物群体,“夫子”是核心,负责生育下一代,分泌出这种白色液体,再蒸发为雾气,以此逐渐扩大族群的领地范围,给“门生”们提供越来越大的猎场,以此壮大种群。 和蚂蚁、蜜蜂之类的昆虫很相似。 就在冯亮明白了“夫子”究竟为何物的时候,人首蛙身巨兽也停止了无谓的摸索,静静地站在潭水边缘,身上无数脓包似的腺体分泌着粘液,不断增加白雾的体积。 短短一天内的两次起雾,或许已经让夫子筋疲力尽。但它明知眼前还有几个美味的甜点,所以不得不像挤时间一般,努力从海绵中挤出一些水来。 可惜,你不该静止不动的。 冯亮冷笑着,举起湛蓝玫瑰,准心直指夫子微微咧开的口器,手指搭在扳机上。 “砰!” 枪声响起,黑暗的洞穴被陡然亮起的火光照亮了一瞬间。 “咔哒。” 栓动步枪拉栓的声音响起,子弹再次上膛—— 嗯?拉栓? 我的湛蓝玫瑰是左轮枪,哪来的枪栓?! 我甚至没来得及扣动扳机!!! 冯亮一怔,猛地转头看去。 “砰!” 枪口的火光再次亮起,映出了不远处的石阶上,疤脸男为猎枪上膛的动作! 枪响,拉栓。 枪响,拉栓。 枪响——有子弹壳落在地上的声音,枪膛里似乎没有了子弹,没有再次上膛。 冯亮和饶晓晓惊恐地看着疤脸男高大的身影,异口同声地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夫子庞大的身躯仍然好端端的站在原地,甚至做出了歪头一般的动作卖萌,口器中仍然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叫。 没有理会脚下的二人,疤脸男放下猎枪,掏出一支烟点上,满脸惬意地吸了一口,烟头的光一明一灭。 “让子弹飞一会儿。” 话音刚落,夫子的蛙身上,四条粗壮的腿部的膝盖部位,同时迸开一朵鲜艳的血花。头部的口器陡然张得巨大,其中的触须蠕动着,却有许多条触须毫无征兆的断裂,伴着一股鲜血喷薄而出,洒落在脚下的潭水里。 四肢无力再支撑庞大的身躯,夫子轰然倒下,水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浇了冯亮和饶晓晓满头满脸。 “切,又是这种大型样本啊……”吐了个烟圈,疤脸男一脸不爽的发着牢骚:“很占地方啊,而且一看就要吃很多,说不定还要为她单独搭建一个巢穴……希望能回本吧,艹!” 抹了把脸上的黑水,冯亮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给了脚边的比利一个眼色。 比利会意,蹑手蹑脚的隐藏在岩石的缝隙里,溶于阴影之中。 “喂,小子。” 疤脸男忽然出声叫道,咬着烟,慢吞吞地给猎枪装子弹,看都不看冯亮一眼:“你拐走了我一个孩子,还杀了另一个,对吧?” 冯亮轻叹一口气,想要举枪威慑,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种不理智的冲动,转而拿下了装着抱脸虫的背包,高高举起,干笑道:“疤哥开什么玩笑,您孩子在这儿呢,给您照顾地好好的!” 装弹的手一顿,疤脸男抬起头,看着冯亮,勾了勾手指。 沉甸甸的健身包被冯亮扔了过来。 拉开拉锁,看到玻璃罐里一动不动的抱脸虫,疤脸男满意地笑笑:“算你小子识相,这样吧,只要你……” 说了一半,疤脸男无意间瞥见冯亮手里的湛蓝玫瑰,目光一凛,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好枪啊……” 他认识湛蓝玫瑰?也是鬼泣玩家? 不对,不是这么简单,而且冯亮深深认为湛蓝玫瑰除了口径大一点,和疤脸男能让子弹飞一会儿的猎枪相去甚远。 或许,疤脸男认识这把枪之前的主人? 冯亮脑中忽然萌生出一个扯虎皮拉大旗的想法,不动声色的将饶晓晓护在身后,枪口向下举起湛蓝玫瑰,讪笑着道:“疤哥好眼力,这枪是一个大佬赠予我的,那位给我枪的时候,还嘱咐我在任务中有什么问题,随时找他……” “她?”疤脸男忽然嗤笑一声,一脸轻蔑,“我可不信她会把这种唯一样本送给你这种菜狗。是你小子不知从哪儿搞来的高仿吧!把枪拿来,我看看!” 犹豫了一秒,冯亮把枪丢给疤脸男,心情忐忑的看着疤脸男检查湛蓝玫瑰。 将湛蓝玫瑰来回把玩,摩挲着蓝幽幽的玫瑰纹章,疤脸男脸上的轻蔑越来越淡,甚至浮现起一丝凝重,喃喃道:“竟然真是这把枪……” “我就说嘛!”冯亮大喜,一拍手,谄媚地笑着,“相逢即是有缘,小弟和您初次见面,之前也有些摩擦,不如就把这柄枪当做我送您的礼物,以弥补您之前的损失,您觉得如何?” 掂了掂手里的枪,疤脸男玩味的笑笑,反问道:“一把湛蓝玫瑰,换你们两条狗命,是这个意思吗?” “小弟我也是新人,实在是……”冯亮点头哈腰,卑微地笑着,又拿出两个空空的收容仓,“只剩这几个胶囊了,还请疤哥看在那位大人的面子上……” 把湛蓝玫瑰插在腰间,疤脸男忽然站起来,吐掉剩下的半截烟,挠着脸上巨大的刀疤,似笑非笑地道:“我这道疤,就是那位大人,‘赏’的呀……” 嚯!本想狐假虎威招摇撞骗一番,结果莫名其妙结了更大的一个怨?! 场面瞬间变得尴尬。冯亮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手伸进口袋里,握着折叠刀,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饶晓晓,示意她快走。 背后的饶晓晓却仿佛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蠢女人!女人都是白痴! 冯亮心焦不已,脸上却仍旧堆出笑容,试图为饶晓晓争取一个逃命的机会:“疤哥,既然这把枪不值两条命,小弟就换一条命,怎么样?” 背后的饶晓晓身子一抖。 疤脸男一怔,继而眼睛微咪,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是说,用这把枪和你带的这个娘们儿,换你的命?” “不。” 冯亮笑着,斩钉截铁地否定:“用这把枪,还有兄弟我的命——希望疤哥,能饶这小姑娘一命,毕竟,她只是个新人,杀了她您什么也得不到,还白白浪费一发子弹。” 他听到背后的饶晓晓呼吸变得急促。 就连疤脸男也惊讶地合不拢嘴,半晌,疤脸男忽然爆发出一串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捧腹不已:“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 “没想到还能碰到你这种奇葩!用自己的命换一个认识不到十个小时的女人的命!” 冯亮陪着笑脸,小声嘀咕着:“没那么长,还不到五个小时。” 笑得流出了眼泪,疤脸男擦擦眼睛,仍旧不时发出笑声,看着冯亮连连点头:“我还是个新人时候,也遇见过你这种研究员——像是从来没逃过思想品德课似的,死到临头,还跟个傻逼似的操心陌生人的安危!” 不知说些什么,冯亮索性闭上嘴,静静等待下文。 笑声忽然一滞,疤脸男的脸陡然变得阴沉,仿佛刚才捧腹大笑的事其他人一般:“你知道,那些研究员后来怎么样了吗?” 又用力推了推傻子似的杵在原地的饶晓晓,冯亮心急如焚,却只能微笑着配合:“哦?怎么样了,疤哥您给讲讲?” “像这种人,业务能力往往很优秀,才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队友,在团队中迸发出远远大于一个人本该创造的价值,是窝囊废的保护伞,老大哥,圣母,大佬……” 疤脸男的嘴角微微上扬,和巨大的刀疤相得益彰。 “然后,他们死了——全都死了,我认识的几个老好人,没有一个能活到现在。” 冯亮沉默不语,不知道这个神经病究竟想表达什么中心思想。 “你知道为什么吗?”疤脸男仰起脸,趾高气扬的看着冯亮,不等冯亮问为什么,又自问自答似的说道: “因为有一天,那些窝囊废队友忽然发现——直接宰了这个老大哥,瓜分他的东西,比自己拼命去收容样本简单多了。” 冯亮沉默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饶晓晓抓着,猛地攥紧。 “你看,就像现在,”疤脸男嗤笑着,指了指冯亮,“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带着这个废物,就会为了保护她,主动给我进贡。我可太喜欢你们这种老好人了,窝囊废的保护神,强盗的提款机,研究员的……呵,败类。” 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举起只装了两发子弹,但已经足够的猎枪,疤脸男瞄准了冯亮,轻声道:“真是……浪费基金会的宝贵资源啊……” “嘻嘻——” 女性的笑声忽然响起,在空旷幽暗的溶洞里,显得阴森而恐怖。 疤脸男一怔,突然意识到,女性的声音来自于自己的…… 背后? 惊恐地转过头,疤脸男看到一顶近在咫尺的凤冠,一颗颗细小珍珠编成的珠帘快要垂到他的脸上。 在珠帘之后,是一张青紫的脸。一双没有瞳仁的泛白眼睛瞪着,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撕开,翻滚着血肉,露着牙床,强行做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紧张加上不科学的低温让疤脸男的每一寸肌肉僵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快要亲到自己的脸。 “有种你再说一次?” 冯亮感觉自己像被车撞了一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地上。 饶晓晓迈过他倒下的身体,步伐矫健而坚实,不紧不慢地走到疤脸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如果不是那些老好人,像你这样业务能力极差,靠着盘剥新人,欺凌弱小活下来的渣滓,早就他妈的死绝了。还有,” 顿了顿,饶晓晓嘴角勾起一个阴森的笑,清冷透着寒意的声音说着:“你个废物,还真把老娘当萌新了,嗯?大佬?” 疤脸男的身体颤抖不已,想要拼命一搏,却发现肌肉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怎么动都动不了。 “老鼠就该有老鼠的觉悟,老老实实躲在自己的阴沟里瑟瑟发抖,啃食垃圾过活。紧急任务这种大场面,也是你配参与的?你就不会动脑子想一想吗?没有我们这种级研究员,大型紧急任务开都开不起来,你个白痴还真以为自己是鹤立鸡群了?!” 饶晓晓喋喋不休地说着,目光越来越阴狠。顿了顿,她后退一步,一脸不耐烦的打了个响指:“绣娘。” “嘻嘻。” 疤脸男面前那张可怖的脸发出让任何男人都提不起兴趣的笑。他的眼球微微转动,顺着沾满血渍的红嫁衣一直往下,看到一直长满尸斑的纤细的手,握着一把生锈的剪刀。 他瞪大了眼,看着剪刀刺进自己的腹部又缓缓拔出。 因为腹部的剧痛,疤脸男双腿一软,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不住颤抖。 长满尸斑的手轻抚着疤脸男的头顶,让他莫名想起那首《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纤细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一把头发,强迫着疤脸男仰起头,露出柔软的脖颈。 “哈——” 披着嫁衣的绣娘低语着什么,口中喷出白色的冷气。 生锈的剪刀先是在疤脸男的脖子上比了比,继而高高举起,猛地刺下! 一下,两下,三下…… 疤脸男的脖子血肉模糊,头颅和身体仅靠最后的一点皮肉相连,绣娘却仍然没有停手,持之以恒地刺着。 “扑通。” 终于连最后一点皮肉也被刺烂,疤脸男死不瞑目的头颅还被绣娘拎在手里,魁梧的身躯却轰然倒地,鲜血顺着石阶流下来。 直到鲜血流到冯亮脚下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体内,原来可以有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