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何至于此?
中年人的内心,是复杂的。 原本,他和年轻人一样,是报以必死之心来的。 甚至在年轻人被楚云残忍的一掌拍死之后,他的内心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直至李药师现身。 直至他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他本以为,李药师出现之后,会承担下猎杀楚云的重担。而他,只需要从旁协助即可。 但没想到,李药师来了。 然后又走了。 他根本没打算参与这场猎杀任务。 他甚至亲口告诉楚云。 他好不容易回一趟燕京城,又岂会在楚云的身上浪费时间? 这场猎杀任务,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段云龙亲自安排的。 而段云龙,是无权指挥李药师的。 这是整个古堡都一清二楚的事儿。 也是中年人心如明镜的格局。 而李药师甚至在离开之时,还亲叮嘱了中年人。他今晚的最终结局,就是和楚云换命。 而且还是运气好,才能成功换命。 否则,只是做无谓的牺牲罢了。 人的心境是微妙的,也是复杂的。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本以为自己可以活下来。 结果还是得死。 这种跌宕的心境转变,反而是常人难以接受的。 中年人吐出口浊气,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尤其是在瞧见楚云力战那两位护法强者。且明显占据优势时,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正面对抗楚云了。 楚云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 远超中年人的预期。 很明显,也超过了古堡的预料。 否则,不可能派遣他们当先锋军。 而正如李药师所说,这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他手中已无刀。 可他还有一条命。 他的命,将是他攻击楚云的最后一把刀! …… 车内。 李药师的表情看似安静。 可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终于回来了。 在得到红墙的点头之后,他重回故里。 但他并不能逗留太久。 红墙,也不允许他呆在燕京城太久。 他已经被驱逐出境。他甚至犯下过无数的罪孽。 红墙,是不允许他正大光明留在燕京城的。 毕竟,允许他来的,只是部分红墙。 另外一部分,是不允许的。 甚至是抗拒的! 没人愿意为了古堡,去承担如此大的风险。 除非古堡能够开出超越风险的报酬。 可古堡愿意吗? 他们不愿意。 否则,不会至今还没有与红墙谈妥。 不会连在华盛顿政坛,都渗透了大量的力量。 古堡,已不再属于华夏。 而是属于全世界! “主人。到了。” 司机嗓音平稳地说道。 将车停在了楚家门口。 李药师逐渐回神,侧头看了眼车窗外的建筑。 那就是楚家。 楚家门楣。 和当年离开时,基本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门,还是那道门。 门槛,也还是那一道门槛。 他曾想过依附在楚老爷子门下。 因为他知道,只有楚老爷子,才能助他毁掉薛家在红墙内的地位。才能帮他取代薛家。 可老爷子非但没有接纳他。反而向红墙点评,此子心术不正,不得重用。 心术不正四字! 成了李药师一辈子过不去的坎,对楚家的怨恨,也在一夜之间达到了极致。 当年,楚殇之死,他有直接关系。 如今,楚云的死他不必出手,却也是非常支持段云龙这场猎杀计划的。 而此刻。 他来到楚家。要见的,就是楚家之主,楚中堂。 李药师推门下车,站在了楚家门口。 而恰逢此事,徐稷下正与老板谈完正经事准备回家。偶遇了李药师。 “请问你是?”徐稷下走上前,面色沉稳地问道。 “我姓李。”李药师薄唇微张道。“认识我的人,都称呼我一声李药师。” “你和东邪黄药师有什么关系吗?”徐稷下略显揶揄地问道。 李药师闻言,眉宇间闪过一道阴冷的戾气:“你在挑衅我?” “不是。”徐稷下淡淡摇头。“我劝你不要打扰我的老板。他今天的心情,并不好。” “但我的心情却很不错。”李药师目不斜视地盯着楚家大门。“上一次来楚家,已经过去三十余载了。” 徐稷下闻言,也没拦着。 这楚家内外,不管发生任何事儿,都不可能逃过大老板的法眼。如今这李药师还能站在这儿,还能与自己交谈。 这明显是大老板允许的。 否则,影子早就动手了。 而影子的实力有多强。徐稷下并不清楚。 他只是在某一次行动中,听大老板提过一嘴。 影子是无限接近传奇强者的存在。 在当年,更是连萧如是都给予过不错评价的武道强者。 而能让萧如是注意到,并给出不错的评价,世间罕见! “那你自便。”徐稷下也没逗留太久。 他知道楚家正是多事之秋。 老板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儿,自然会告知自己。 不愿让自己知道的事儿,他也不必参合太多。 最好是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一句话,也不要多听。 李药师微微点头,缓步走进了楚家。 这里的一草一木,和当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顶多就是某些地方翻新过。重新维护了一下。 时至今日,李药师重回楚家。颇有些故地重游的意思。 只可惜,老爷子不在了。 自己还能见到的,只剩楚老怪。 当年的楚家小怪物。 一个谁都会多观察,多看两眼的楚家小儿子。 尽管他的血管里流淌的,并非楚家血脉。 而这个老怪物,却不肯认祖归宗,执意留在楚家。任凭再多流言蜚语攻击,他自岿然不动。 “你在回味什么吗?” 耳畔,忽然响起一把威严且极具分量的嗓音。 开口者并非别人,正是楚中堂! 一个在当年,就比李药师更有名声,更有威望的远古强者! 一个亲手毁掉了古堡基地。 并一把大火,焚烧了古堡建筑的远古强者! 在他面前,纵然是李药师,也不会乱了分寸。不会轻易露底。 “如果老爷子当年认可了我。或者不给红墙表态。或许时至今日,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李药师唏嘘道。“何至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