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2 天时地利人和
已被清空的万通营业大厅，一方图穷匕见，气氛相当凝重。 “现在放弃，我保证你的万通钱庄能买个不错的价钱。” 王根基好似在做最后的努力，“你想想看，我现在把大门推开，三十多万两的银子一箱一箱的往外搬，然后告诉门外的百姓万通钱庄已经没钱了，要不了多久镇守府就会派人查封这家店，到时候你损失的不仅是万通，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足南州。” “你想要万通的担保？”万国峰看了看墙上挂的千金纸页，未做变态，银票的清点还在继续。 王根基道：“我说了，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可我要是不卖呢？” 王根基一笑，摊开手掌说：“唯一的区别就是，你不能带走店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万两一张的银票共三十二，后面是零散的部分，但也是一目了然。 万猛对万国峰说：“老板，全部验过了，没有假货。” 毫无意外，万国峰挥手，“把该给他们的钱给他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 此时，距离万国峰不远的王根基不适合翻脸，大管家王二可以。 “我家大少爷已经给过你们活路了，是你们自己不想活。”阴阴地道了一句，王管家推开了万通钱庄的大门。 “来人，进屋搬银子！” 该谈的谈完，诸多小事王管家一个手势即可。 木箱条条件件，两名青壮劳力才能够搬得动。 有人不小心，箱子砸到了脚，箱盖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散了一地，冲击着所有人的视觉。 所谓法不责众，一人捡钱跑路，百分百会死得很惨，十人一百人，借助乱势，纵使王家也不能随随便便给谁治罪。 只是银箱倾倒的位置离吃瓜观众远了一些，王家的打手护院以及镇守府的捕快乡勇拦着，想做出头鸟都很难。 “我靠，好多银子！” “都是银子，这些箱子里都是银子！” “王家果然对万通钱庄出手了，这么多箱子，里面起码装着几十万两，还是钱庄有钱。” “你懂的屁，钱庄是存钱不是产钱的地方，库银都被王家搬走了，万通钱庄就没钱了？” 一名书生当即惊呼道：“我还有一百两银子没兑！” 旁边人说：“哈哈哈，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前天便把银票统统换成了现银。” 一时间，波澜四起，议论之声越来越大。 “我听说，镇守府有人正拿着封条赶来，万通钱庄真的没钱了，老子手里的银票变成废纸了！” 王家人手众多，三十万两银子虽重，不长时间，搬运工作已然接近尾声。 愤怒的民众三个一团，五个一组，高喊骗子。 “还我血汗钱！” “万国峰骗子，万国峰出来，老子要打死你！” 早在兑银热潮伊始，陈川便把终极计划告知了王根基。 百姓是茫茫人海中最普通的存在，但是民意这种东西比杀人的刀更加锋利，比发疯的老虎狮子更加危险。 “不用三十万，也不用二十万，我觉得十万两银子从人前搬走便足够让平民转化为暴民。” “排队换银子已经来不及了，奉命查封万通钱庄之人在路上，换不行只能改抢，我不信万国峰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钱被人抢光！”陈川的原话。 就算万国峰能忍，他手底下的人忍得住吗？ 抢劫犯法？不犯法哪儿来的钱？百姓们不是在抢钱，而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枪打出头鸟？有王家人做出头鸟，再有“倒地银子”作为铺垫，大家只会想到法不责众。 死人了？好！万家人不仅诈骗，还是杀人犯，罪加一等。 陈川的心好狠！……没错，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仁慈是一双从深渊中探出拉你去死的手！ 既然已经撕破脸，今儿必须有人死，让无辜百姓去死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陈川让王根基专门派人去寻死。 反正在陈川的计划里万通钱庄必须到手，到了这时，万国峰等一众万家之人一个也走不了！ …… 就在平民转化暴民的途中，万通外围传来骚动。 “什么？” “是真的吗？” “万家人做的？好狠！” “不对不对，这事已经传开了，跟万通钱庄一点关系没有，是咱们那位王镇守作死！” 所谓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镇守王有德之死的确算是三河第一大新闻。 “咱不是来看万通的热闹吗，你们在讨论什么？”大汉肖灿背在身上的陈川好奇地问道。 边上人嘴比较欠，登时说道：“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咱们的镇守王有德大人死了，还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至今，陈川没见过镇守大人，也就是王根基的亲叔叔王有德，但关于王镇守好色的传闻，陈川已不是第一次听说。 食色性也，在这个年代男人好色并非什么罪过，只要手里的银子足够，三妻四妾很平常，皇帝陛下的后宫佳丽足有三千，没人会替陛下烦恼睡不睡得过来的问题。 然……家有悍妻，多年以来，王有德名分上的女人只有王刘氏一人，究其根源便是穷小子与富家女曾经的爱情故事。 刘氏一族与荆州吉安府声名显赫，他们家走下坡路很多年了，可以说是一代不如一代，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有德走狗屎运娶到刘氏女子，没有意外这辈子都不可能纳妾。 刘家对妻妾的管制不大，普通的规矩大家都懂，王刘氏不管，说：“你发誓只爱我一个，所以你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王家能在三河拥有今天的位置与刘氏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夫妻感情好不好对此影响不大，绝不能让刘氏女把事情闹大却是真的。 因此王有德这些年均是地下作战，起初的波折不提，大家已经默认了他的做法。 万万没想到，武师境界的王有德居然会死在床上！ “事情大条喽，要凉、要凉……”陈川唏嘘道。 肖灿表示不明白，“老板，刚才您不是说只要王根基按照您说的方法去办，怎么玩都不可能输吗？” 陈川道：“现如今老万跟他的万通钱庄孤立无援，而王根基身后站着三河镇第一大人物，地利人和，一战必胜，可天时同样很重要，王有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大局堪忧，怪不得老王会突然向万通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