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冥河尽头
有了莉莉丝相伴，旅途不在孤单，就连冰冷单调的冥河水，都因为她的欢快而变得明亮的几分。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跋涉，索伦和莉莉丝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死者大陆。 在索伦的想象中，死者世界应该是一片荒凉，到处是黄沙、骷髅和游荡的灵魂，连空气都是死气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这片大陆初看上去和纳斯沃得的艾莎大陆差不多，从海岸边开始就密布着长相怪异的树木，一直延伸到大陆的尽头。 树林里不时有各种动物活动，跟凡间的动物几乎一样，看上去一派生机盎然的样子，或者说死气盎然。 凭借着死亡天赋，索伦一眼就看出，这些动物都是又灵魂变化而成，有些是人类的灵魂，有些是动物的灵魂，只不过没像他想象中那样死气沉沉而已。 大陆中央被一条巨大的河流贯穿，那是死者世界的冥河主干，从索伦来的地方涌来的冥河水，一路湍急的灌进入口，顺着河道蜿蜒而下。 充斥着死气的冥河水是大陆的生命源泉，动植物都需要饮用它才能生存下去，不过相比河水，显然死气盎然的食草动物和植物更能补充死气，所以这里也奉行着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自从踏上陆地，拥有瑟西神力的猫咪就变得活跃起来，它一个劲的朝某个方向叫喊，迫切的想要去哪里。 猫咪指的方向和冥河流动的方向一致，想来哪里就是瑟西灵魂所在的地方。 “走了。”索伦叫住兴致勃勃的莉莉丝，别看她从一出生就拥有正常人的智商，但她依旧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而已，对一切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就在索伦确认方向的功夫，她已经跑到树林里和灵魂变化成的动物玩起了捉迷藏，当然负责当鬼的是莉莉丝。 小家伙似乎天生就拥有死亡力量，和灵魂动物们玩的很“融洽”，如果被抓到就会被捏爆算是很融洽的话。 当然，莉莉丝本身是没有恶意的，只不过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而已，对于索伦来讲挠痒痒一样的力量，却足以杀死任何一个灵魂动物。 “莉莉丝来了。”莉莉丝小心翼翼的抓着一直可爱的松鼠，后者正安静的装死，期待着莉莉丝能放过自己。 索伦低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反正这些灵魂动物也和他没有关系，死就死了，只要莉莉丝开心就好。 无关生物的死活，作为神灵的索伦从不在意，能牵动他情绪的只有他在意的人而已。 顺着冥河一路向下，索伦和莉莉丝看到了更多更奇怪的动物，越是靠近下游，灵魂动物越会面目全非，变得不再像正常动物，比如全身是眼睛的麋鹿什么的。 这些灵魂动物似乎越是异化越是强大，也就越能占据下游的位置。 在大陆中后部，冥河主干开始分流，从一条变成了两条，然而是四条，最终八条支流分别流向不同的方向。 不同支流上的动物也全然不同，只不过索伦没有细看，因为喵咪所指的方向正是其中一条支流的方向。 顺着这条支流一路前行，两侧的动物开始出现拟人化的倾向，或者顶着人类的头，却有着动物的身体，或者有着人类的身体，却顶着动物的脑袋。 总之是充满了怪异的风格，长的相当有特色。 莉莉丝一路都没闲着，她早就放掉了装死的松鼠，转而开始捕捉那些异化的灵魂动物，抓了这只放了那只，玩的不亦乐乎。 就在这种还算愉快的气氛中，两个人来到了目的地，那是一扇仿佛白玉雕琢而成的巨门，大门敞开着，高二十几米，牢牢的占据整个支流的河道，冥河水就这样奔涌进门内，最终消失不见。 然而猫咪却未就此止步，它想要直接跑进大门里，却被索伦一把拦住。 他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劲了，那扇大门后面，索伦感觉到了一股明显属于纳斯沃得的气息，显然门后应该是凡间。 这时，老婆婆从河水里走了出来，一脸淡然的摆上桌椅茶具，悠闲的品着茶。 索伦几步走到老婆婆面前，抓着猫咪问道：“这只猫就是我要找的灵魂吧？” “是。” “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我带走她？” “是。” “你到底什么意思？”索伦的怒火已经涌上心头，要不是现在正处于实力的最低谷，他肯定会狠狠揍老婆婆一顿。 “爸爸，要不要莉莉丝帮你揍她。”莉莉丝头上的呆毛竖了起来，像是一根长枪一样，恶狠狠的看向老婆婆。 “你女儿？”老婆婆瞪大了苍白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管你什么事，先把瑟西的事情给我解释清楚。”索伦拦住了莉莉丝，这小家伙不可能是老婆婆的对手。 老婆婆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端起一本茶却不喝，空洞的眼睛不住的在莉莉丝身上转：“灵魂是属于帕阿斯的，没有任何生灵能带走，神灵也不行，这是造物主留下的铁律。” “你说过给我机会的。”索伦很烦躁，他当然知道那个铁律，而且他也没能力违反造物主的规矩，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神秘兮兮的老婆婆。 “我当然会给你机会。”老婆婆指了指身后的巨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瑟西的灵魂扔进大门，她会重新转世投胎，你可以再去寻找她，反正你的时间很多。” 索伦当然知道这个办法，而且他还知道，重新转世之后，瑟西就不是瑟西了，她会变成另一个人，拥有另一个性格和记忆，与瑟西完全无关，就像是瑟西和第一代巫之间的关系一样。 这正是他不能接受的，否则他也不会闯入冥河，他要找的是瑟西，那个陪伴了他十多年的瑟西。 “另一个办法是什么？”索伦问道。 “你留下，她就可以离开了，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只要她身体的生命力还没有耗尽，就可以复活。”老婆婆说道。 “我留下？什么意思？” “就是你代替她成为死者，不过你是神灵，和一般的死者不同，正好我需要一个冥河摆渡者。”老婆婆解释道。 我代替瑟西留在这里？ 这显然不是索伦想要的结果，虽然为了救活瑟西，他愿意付出很多代价，但这绝对不包括留下这个选项。 这样的选择，就像是要索伦在布伦希尔德和瑟西中间挑选一样，留下可以拯救瑟西，但无法再给布伦希尔德幸福，离开则意味着放弃瑟西，之前所受的苦难都成了无用功。 所以两个选项索伦都不打算选，他的选择是第三种。 “只要留下一个充当冥河摆渡者就可以是吧。”索伦问道。 “当然，不过冥河摆渡者可不是普通死者可以担任的，比如你的女儿就不够资格。”老婆婆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莉莉丝：“啧啧，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生物还真是奇特，但不够格就是不够格。” 介于生死之间？索伦看向莉莉丝，他确实发现了莉莉丝身上涌动的死亡力量，这个小家伙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吸血鬼，是一个活死人。 “那么，我就给你一个灵魂摆渡者。”索伦微微一笑，再次开始压榨奇点。 可惜这次奇点毫无反应，显然它已经不愿意再次损耗自身帮助自己这个贪婪的主人了。 现场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索伦，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再等一下。”索伦只能继续跟奇点沟通，欠下一大堆补偿条约后，奇点终于肯再次提供力量了。 有了奇点力量的帮助，索伦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握，一把死气组成的长剑就出现在他手上，随后他朝着自己狠狠砍下。 在索伦自愿配合下，长剑将索伦从中间劈成两半，奇点力量迅速涌动，修补着各自缺失的部分，转眼间索伦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一个以火焰心脏为核心，拥有火焰神职的火神索伦，和一个以寄宿着死亡天赋的心脏为核心，拥有死亡力量的神族索伦。 两个身体都拥有者神族的白银神力，拥有各自的能力，就连白银神力都是各自计算的，相当于索伦拥有了两个神族大号。 这一刻索伦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在网吧同时开了两台电脑玩游戏，各自操控着不同的角色，却又由一个意识所操控。 “这样应该足够吧。”火神索伦率先开口。 “虽然这具身体没有神职，但也是神族一员。”死亡索伦紧随其后。 老婆婆张了张嘴，她没料到索伦还有这种操作，一时间懵逼不已，可要让她反悔，她又说不出口，只能咬着牙说道：“算你狠，你可以带着她走了。” 说完，大手一挥，猫咪状态的瑟西就重新变成了人形。 虽然在猫咪状态，她自己的意识操控不了身体，但她依旧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对于索伦奋不顾身拯救自己的行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感激，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疑惑。 神灵愿意拯救她这个信徒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但为了她不惜让神灵自身陷入危险当中，这样的行为却超出了她对于神灵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