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抵得上这一撮毛
青山茫茫，鸟语花香，玉阳江横贯东西，静静流淌。 寰宇大陆上少有的宁静之地，四季分明，美妙如风。静谧的江畔，小镇夕阳，袅袅炊烟，映照生活悠然惬意。 江畔，人群汇聚，指指点点，群情激奋，令人咂舌。 不时地，有人捡起石子，对着岸边一阵猛砸。 “恶人，去死吧！” “这怪物，就不该留他到现在。” “呜呜，可怜我儿还将他当做朋友，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大家砸死他，丢入将他沉入江中喂鱼，让这怪物永世不得超生。” “去死吧！怪物。” “……” 声声句句，怒火中烧，泄恨般的石块，无情的砸落在趴在江岸边的一道身影。 这人蓬松凌乱的头发，遮掩着后背上一个鼓起的脓包，抱着头努力蜷缩在岸边，任凭激愤的人群，倾泻着伤害。 褴褛衣衫，被砸的鲜血淋漓，但他却始终未曾开过口，瑟瑟发抖的模样，令人叹息。 “长者，我要去将那小破屋烧掉，抹去他在这里的一切痕迹，这怪物的存在，就是我们村子的耻辱。”一位青年，面目狰狞的打破沉寂。 一旁的老者，扯着胡须，点头道：“去吧，当初我也是一时糊涂，才留下了这个孽畜！抹除他的痕迹，我们也能在周边的村落抬起头来，更有机会参与圣宗的选拔了。” “好勒，我这就去……” 蜷缩的身体微颤，猛地爬了起来，追着那几个离去的青年，就要阻止。 此时赫见他那狰狞的面容，仿佛从地狱走出来的怪物，右眼吐出肿胀，嘴角歪斜，年轻人见了避之不及，心生恐惧。 “还想反抗！是想要畏罪潜逃吗！”几个中年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扑到在地。早有准备的其它村民，趁势将之五花大绑。 “长者，宣判吧！”最为激动的中年人，按着怪人努力挣扎的头道。 长者一叹，无情宣判道：“将他捆在江岸，洒上盐水，日晒三日，沉入江中喂鱼。” “好嘞！” 几个壮汉，抬着怪人就要将之困到一旁的垂柳上。 “住手……” 人群为之一静，不觉让开一条道路，赫见一个老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道：“你们……难道忘了，当初，若不是焚夜，我们柳江村早就不存在了，这孩子，虽然长得吓人，但心地如何，大家不都是有目共睹的吗？你们……这是怎么了！” 老妪晃晃悠悠，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虞老，我们没忘记，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他还如此残忍。我亲眼所见，自己的儿子尸骨无存的躺在野兽巢穴旁边，而他，浑身是血的就站在那里。”最激动的那人义愤填膺道。 “焚夜很善良……”老妪不知如何辩解，不住呢喃，最后激动道：“若不是焚夜，早在几年前，老身就已不在，杀人偿命，我愿代他接受，长者，我相信这孩子是无辜的。” “虞老，他始终是个怪物，虽然与我们相处诺久，但终究无法融入我们，或许，他本就是积怨已久，才想要拿牧校的儿子泄愤。” “长者，你……你们，若不是你们长期对他不公……”老妪气的一 个踉跄。 长者挥手道：“你们几个，将虞老带回去安置，外边天凉，别让她受了风寒。” “是！” 不由分说，几个年轻人将老妪带走。 怪人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长者脸色不善的道：“焚夜，虞老为你辩驳，也不能消除你的残忍事实。留下你，我们无法向其他人交代，所以，大家动手吧！” 砰砰砰…… 长者发话，群情激奋的人们，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石块，无情的宣泄到五花大绑的焚夜身上，鲜血迸射，打湿衣襟，迷蒙了视线，更是迷蒙了眼前世界。 “长者，盐水来了！” 怪人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几个青年，提着几桶盐水，屁颠屁颠的请命。 “嗯！”长者点头，几个青年，随之露出了残忍笑容，对着怪人伤口最多的地方，霍的一下，将盐水泼在了上面。 剧烈的刺痛，让怪人挣扎了起来，但他依旧未曾出声。 “哼，现在知道痛苦了，可知道我儿死去的时候，是何等的痛苦，我们是何等的心痛，这一切，还不够！还不够啊！”激愤的牧校，又拿起几块石头砸了过去。 登时，怪人头破血流，昏昏欲死。 “牧大哥，下手轻点，可别这么让他死了。我看，不如将他身后那个脓包切开，省的沉入江中的时候，那些鱼的牙齿不够锋利。” “就是，我也早就看他身后的脓包不顺眼了，前年我家阿虎就被他吓得不轻。” “哼，还说呢，你看他的眼睛，还有那该死的嘴巴，我们家大牛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就被他吓得三天不敢出门，要不是虞老……我早就……” “……” 众人越说越来气，群情激奋，仿佛要代表世界的正义，摧毁眼前的恶魔。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阵不和谐声由远及近。 “呜汪汪——” 突来犬吠，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谁家的狗子没拴好？来这里大呼小叫，活得不耐烦了。”气头上的牧校，随手丢出去几块石头，却是被那大黄狗躲开了。 “这条狗，好像不是我们这的。” “没见过……” “牧大哥，别心急啊。这畜生来的正是时候，刚才我还在想，我们自己动手，会不会弄脏了自己的手，将这畜生抓来，让他将这怪物咬个半死岂不是美景。”先前的青年又一次出谋划策。 众人眼前一亮，就要讨论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一旁的长者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片刻，众人达成共识，开始了抓狗行动。 大黄狗辗转腾挪，身形灵巧，但也架不住人多，不过片刻，便被人扑倒在地，扣住了要害。 “马德，来了还想跑。” 那青年，拉着挣扎的狗子，就往怪人那边拽。 “谁敢伤本座的弟子！”骤然，煞风起，江风寒，气浪滚滚，遮天蔽日，一道白衣人影信步而来。 “砰！”不见动作，那扣着狗子的青年被弹飞了出去。 风势尽散，落叶轻飘。眼前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面无表情，气 态超然。 “小子，你是谁！敢管我们柳江村的事情！”被震飞的青年，爬起身子，恶狠狠的道。 “闭嘴！”青年淡淡一语，一股无形劲气，将他再次打翻在地。 “进化者！”村民们各自后退一步，满是忌惮。长者也是色变，赶忙出头道：“这位朋友，我们在处理自家的私事，还请看在同在圣宗管辖，莫要多管闲事。” “闲事？你们抓我弟子，本座出头，算是管闲事？”青年冷笑。 “弟子？”众人愣了片刻，不觉看了看一旁抖动毛发的狗子，各个呆若木鸡，不会是……这狗子吧。 “来，乖徒儿，过来！”青年勾了勾手指，狗子汪汪乱叫，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众人当场石化，丫的，还真是！收一条狗子做弟子，这货是找不到人追随吗？ 长者嘴角抽搐片刻，虽然很鄙夷，但对方是基因进化者，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招惹的，还是耐着性子道：“朋友，一切都是误会。你这……呃，弟子也无大碍，此事就此掲过……” “不行！”青年斩钉截铁：“本座很护短，我这宝贝徒弟，可是尊贵的很，让我看看……嗯，少了好大一撮毛……嗯，通常呢，谁要敢动他一根毛的话，本座就会取他一条命，你们这么多人，嗯，马马虎虎，抵得上这一撮毛了。” 众人脸色难看，虽然有人想跳出来骂街，但想到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忍住了。 长者不得不出面：“朋友，这里是圣宗的辖区，他们也可都是很护短的，我们这些子民的性命，都是属于圣宗的。” “切，我管你谁！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吗！”青年一挥手，一道掌劲在江中泛起滔天巨浪，惊憾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是，他的话……怎么这么耳熟呢？众人很快意识到，这不就是他们刚才对怪人焚夜说的话吗？ “你真要杀了我们？”长者脸色难看。 青年摩挲着下巴，故作沉思：“不杀也行，不过，本座需要赔偿，我家弟子的精神损失费，你们看，他的尾巴都被你们吓得翘了起来了，这总是得赔付点吧？” “你想要什么，我们最值钱的东西，都交给圣宗了。”长者还不死心，故意将‘圣宗’二字咬的很重。 青年却是仿佛未闻，踱步片刻：“嗯，说的也是。一般的财物，本座还真不屑，我这个人，对于稀奇古怪的东西，却是颇有兴趣。” 众人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看狗子。从这名弟子身上，他们就感受到，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审美观的确与众不同。 “这样好了，将他赔付给我，今天的事情，本座就当做没发生过。”青年一指怪人，勉为其难道。 “不行，他杀了我儿子！”牧校第一个不答应，青年却冷笑道：“你亲眼得见他行凶的过程了？” “呃……没有，但肯定是他！”牧校牙关紧咬。 “本座可是亲眼的见，你们怎么欺负我家弟子的。真要追究，不妨我们一起来，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杀了他报仇，本座呢……按照狗子掉了几根毛，来决定杀掉你们几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很公平，不是吗？” 青年说完，气势一展，肃杀气氛，摇曳江潮。 “你……”众人义愤填膺，何奈实力差距，却是让他们不敢动作。最终，长者咬牙切齿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