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奔流【希德】
来不及逃跑。 为了防御莱因领的攻击，所有渡河的北境士兵都穿着相当严实的铠甲——在保证了防御效果的同时，他们的行动也因此变得迟缓；工兵们虽然穿着布衣，但无奈的是，他们在队伍最前面。 工兵开伐出来的道路宽度相当有限、为了“下去”而开辟的坡道又相当陡峭；那些士兵争先恐后地想要回到队伍之中，拥挤反而降低了他们逃生的效率——更极端的情况，有的士兵直接向着河床摔落下去，砸到了一片身后的士兵。 更重要的是，北境人根本就没有多少反应的空档；由于河道相对蜿蜒曲折、森林又遮蔽了他们的视线，奔腾的水流进入他们的眼帘时，他们只剩下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慌乱之中，有的人等不及顺着开辟出来的土路回去，只能寄希望于绕路从淤泥上绕回去；然而，当他们迈上去第一步后，他们就深刻意识到了用魔法开路的重要性——脚踩进去了，但死活就是拔不出来！ 鲁莽些的士兵双脚都陷了进去，还有的人用力过猛直接趴在了泥地上；看着逐渐袭来的河水，其他士兵还能向前挤一挤，这些倒霉蛋却只能挣扎着身体嘶吼咆哮做最后的反抗； 当然，他们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 浩荡的江水奔涌而来，将河床上所有的士兵都淹没了进去； 秋风河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光景，连水位都相差不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难以相信这里的水面下淹没着千余名北境士兵——他们身上的装备太过沉重，连浮都浮不起来。 两侧河岸的所有士兵们都愣住了。 原本卖力投掷着石块的北境投石机停了火，混乱中的莱因士兵也眨眼间变得无比平静。 簇拥在投石机附近、等着看好戏的北境大军更是呆若木鸡。 局势的逆转过于迅速，原本绝望的希德侯爵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天佑莱因！！！投石车！巨弩！前进！全力进攻！”狂喜的侯爵略显嘶哑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莱因阵地，“和他们拼了！不要怕！杀啊啊啊啊啊！！！” 侯爵的判断无比精准：在这样的突发情况下，敌人一定会选择全速撤退；而在全军逃窜的节骨眼上，那些处于人群中的投石机还能正常发动袭击吗？ 不出侯爵所料，这让所有前期准备功亏一篑的一场大水将北境贵族们的心理防线也一并击垮了； 那些河床上的士兵眨眼间就没了，如此巨大而迅疾的损失让他们感觉大脑都在轰鸣； 而北境士兵此刻所受到的打击则更为沉重：原本河水在眼前干涸这种事情就够超乎常理的了，这会儿又有那么多战友一下子被回来的河水给淹没了？ 对岸此刻呐喊着的内容更是让他们心惊肉跳：天佑莱因！ 这三万人大多数都是参与过上一次对莱因领的征伐的！ 那一次，所有北境人也感觉胜券在握！那一次，对方也是喊着天佑莱因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北境士兵的情绪快速从惊叹转变成了恐慌，而贵族们此刻下达的撤退命令，更是让他们近乎崩溃！ 他们嘶吼着呐喊着逃命，岸边的景象乱成一团，整齐的队列瞬间溃散！没人顾得上遮护队友，没人顾得上避让他人，所有人想的就是一件事，逃！ 纵然操纵投石机中的人躲在钢铁堡垒之中，面对这样的景象也难以继续进行操作；慌张中的他们只好缓缓地拉着投石还有堡垒退去——毕竟贵族老爷下达的命令是赶紧往回跑！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大军此刻灰溜溜地退去，任由石块和箭矢命中缺少遮蔽的士兵；那些人在倒下时候的惨叫声更是进一步激发了其他人的恐慌感，整个场面堪称失控，大军一直逃窜到了营地才勉强稳定下来——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逃回去了； 他们未能对莱因领的攻击做出及时防御——这导致莱因领的石块想要砸不到人都难；虽然逃离河岸并不需要太长时间，但由于北境人多、依旧有数百人丧命； 再算上在河中被直接淹死的千余名士兵，这场战斗之中北境的阵亡人数超过了两千。 “各位，看见没有，这就是进攻我们莱因领的下场！”希德高声呐喊着，“我们的英雄再一次拯救了莱因领——！天佑莱因——！” “天佑莱因——！”士兵们欢呼雀跃，之前的所有不快和怨恨一并烟消云散；不少刚才误会了艾雷的人还在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希望用疼痛来让减轻自己的愧疚感； 赢了，赢了……！希德看向正在勉强整列的北境大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按照芙兰所说的，距离敌人撤退已经不远了吧……？ …… 水库附近，森林。 “哟呼……别说，这东西还真是有够爽的啊！”艾雷操纵着之前的风魔法飞回了莱因领这一侧，“芙兰，这个东西能送给我吗？” “你要喜欢，回去后我就多给你做点。”芙兰的笑颜宛如淡淡的蜂蜜水，“辛苦了，莱因领的英雄。” 仅仅两天，艾雷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在两侧的沙袋中安置风魔法瓶、以及趁夜潜入沟渠附近、将魔法瓶埋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中——反正那些劳工接下来的工作也只是扩大坑的面积而非加深深度； 沙袋在开工之前被统一运送到了河边预定地点；至于是否压碎了瓶子那艾雷就不知道了——反正，引爆的时候是相当顺利啊。 沟渠那里，只放了一个魔法瓶就几乎将通道堵死；沙袋中的四个魔法瓶则几乎摧毁了整道沙袋堤； 按照之前和芙兰沟通的内容，艾雷特意等他们完工、堵死秋风河一段时间后再引爆——时机由芙兰挑选，她更清楚北境的进度大概会是怎么样的。 “呼，这样仗就算打完了吧？”着陆之后艾雷有些不舍地收起了风魔法，“咱们可以回雄狮城了？” “如果……”芙兰的笑意略微褪去了一些，“刃锋城的主人还能保持冷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