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食梦 (二合一)

    “食梦”药剂的主材料是一种名为噩梦女妖的一级生物的眼球。

    噩梦女妖可以拉人入梦，然后吞噬他人的梦境，以此为食来增强自身，成年的噩梦女妖甚至可以借此杀人于无形，简直防不胜防，十分诡异和难缠。

    这一技能被称之为“食梦”，想来这种新型药剂的名称就来源于此。

    亚瑟沉下心来，干脆利落地按照要求处理好材料，他将夜鸣虫碾碎榨出来的汁，倒入烧杯中，置于阴生火的炙烤之下，然后依次放入各种辅料。

    黑腐花、怨灵粉末、血纹蜘蛛的第七条腿、坏血草……

    最后，他拿出用特殊方法处理好的噩梦女妖的眼球，将其投入咕噜噜冒泡的腥黄色液体中。

    “噗”的一声，仿佛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黑沉沉的烟雾不断从烧杯中弥散出来，不知道有没有害处。

    好在亚瑟严格遵守规定，戴着防护口罩，逸散的未知气体很难影响得到他，最终有惊无险。

    ……

    约莫两三个小时过后，在亚瑟有条不紊地操作下，终于成功制成了“食梦”药剂。

    直到此时，一直全身贯注的亚瑟，才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愉悦之色。

    这个制作过程，虽然看起来较为流畅利落，但只有亚瑟这个亲身参与者，才有着切身的体会。

    有几个关键点，他理解得有点模糊，磕磕碰碰的，最终能成功度过，靠的还是那么一点谨慎和灵感，当然运气成分也必不可少。

    亚瑟开始进行最后的收尾，他将制作好的药剂倒入专门存放的试管中，用瓶塞塞好，才交给棕发中年男子。

    最终是否通过考核，他说了不算，还要棕发男子这个考核官承认才行。

    棕发男子表情平静地接过装着药剂的试管，在交接的过程中，仿佛无意地瞟了亚瑟一眼。

    虽然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但感官异常敏锐的亚瑟，还是察觉出了里面含有的，不太明显的惊异和打量的意味，显然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淡定。

    制作好的“食梦”药剂泛着暗紫色迷蒙的幽光，瑰丽而摄人心魄。

    棕发男子使用了专门检测药剂品质的探查术，一边检查，一边得出了结论：“饱和度61%，超过50%，考核通过，不过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饱和度这个名词，是专门用来定义药剂的品质的，代表着其中精华和杂质的占比。

    其中50%是一个分界线，一瓶药剂的饱和度小于50%，说明副作用大于益处，反之则代表副作用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饱和度超过50%的药剂才算合格，其中当然也有细分。

    一般饱和度50%～70%是低劣品质，70%～80%是一般或者普通品质，80%～90%则是优秀，90%～100%不用说了，因为极度罕见，被称之为完美品质。

    亚瑟因为初次炼制，并不熟练，饱和度只有61%，虽然是合格品，但只能算在低劣品质里，如棕发男子所说，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不过亚瑟并不沮丧，“食梦”药剂在一级药剂中难度不小，第一次就能炼制成功，已经很了不起了。

    其中还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品质不高在他的预料之中，想来多加练习，不难将饱和度推至70%以上。

    棕发男子做出评价以后，一直严肃的脸庞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只听他道：

    “你很不错，从暗夜大陆那个偏僻之地过来，未经过体系化的学习和指导，第一次就通过了考核。”

    “由此可见，你在药剂学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就算放在我们整个药剂师分部中，也算得上优秀了。”

    “等你加入药剂师分部，得到进一步的知识灌输和指导，水平肯定能得到显著的提升。”

    “我之前还以为你盲目自信，肯定会失败的，能不得到严重惩罚就不错了，现在看来，是我判断失误。”

    在交谈中，亚瑟也得知了他的名字叫“布罗迪·霍拉”，他让亚瑟直接称呼他为“布罗迪大人”。

    而在介绍自己时，亚瑟难得用了自己的全名“亚瑟·摩罗”，之前在幽灵迷宫，他只说了自己的名——亚瑟，而没有提过自己的姓氏。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黑巫师臭名昭著，摩罗庄园所在的亚历山大领又在白巫师的地盘，所以避讳。

    现在则不同，以暗之夜在巫师大陆的强势，就算暴露了出身，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说到牵挂，除了父亲奥利尔子爵，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唯一需要顾忌的是，他祖父——休斯·摩罗，曾经是黎明之光的高层，而黎明之光又和暗之夜敌对。

    不过据他从祖父留下的书籍得知，摩罗这个姓是他到暗夜大陆后才改的，他本身是平民出身，没有姓氏。

    当然到了他那样的地步，出身也可以忽略不计了，只是在他到暗夜大陆建立凡人家族时，因为需要才另起的。

    单从这一点，别人也不可能发现他祖父的身份，从而与之串联起来，所以他也不需要有所忌讳。

    亚瑟让布罗迪大人称呼自己的姓氏“摩罗”，这一点是他早就打算好的，用这个姓氏扬名，而让人尽量忽略他的名字。

    一是摩罗这个姓氏很少见，不用担心和其他人撞上，二则嘛，他也另有考量，不过这一点，现在说来还早，现在只是提前布局。

    虽然别人很容易得知他也叫亚瑟，但亚瑟这个名字就相对普遍了，只要他以后在用亚瑟这个名的时候不透露姓氏，别人也很难将他和暗之夜的“亚瑟·摩罗”联系起来。

    这样就意味着他多出了一个叫“亚瑟”的身份，而这个与暗之夜无关的身份，恰恰是他所需要的。

    其实也不怪他多此一举，本来想要弄一个身份，取什么名不好，但须知，在验证身份的时候，是否是真名很容易被拆穿。

    比如契约上要写的名字，如果不是本人的真名，契约是不会生效的，所以只有用“亚瑟”，这个他本来的名字，身份才足以经得起推敲。

    互换姓名虽然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举动，但这恰恰表明了棕发男子布罗迪对亚瑟的认可。

    要知道，在考核通过之前，亚瑟跟着他走了那么远的路，这么多空隙时间，也不见他告诉亚瑟他的名字。

    亚瑟可不相信他是忘了，更大的可能是，在这之前，布罗迪觉得他一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肯定通不过考核，告诉他名字也没有意义，白白浪费时间，所以不打算多此一举罢了。

    不过亚瑟哪怕已经猜到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愤恨的，本来这样就是常态，在没有证明价值之前，别人也不可能多么重视你。

    而且事实上，布罗迪之前也没有为难他，也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只是有些忽略和冷漠罢了。

    只是这样，还不至于上升到触犯他尊严的高度，一般会这样想的人，要么骄傲到极点，眼里揉不得沙子，要么自卑到极点，才会拥有过度敏感的自尊心。

    其实在亚瑟看来，布罗迪还是很有风度的。

    他之前怀疑他的水平，但也没有真正质疑或者冷嘲热讽，只是再次提醒了他一次，也是出自好心，而且整个过程也都尽到了职责。

    在他表现出他的水平以后，他也坦然接受，而且大大方方地把他之前的错误判断说了出来，没有遮遮掩掩，或者恼羞成怒，故意打压什么的，言语之间还多有提点，至少从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的角度而言，他已经很不错了。

    随后布罗迪带着亚瑟去了隔壁的房间，这个房间布置得类似于办事处的样子，各种纸张和书册，码的整整齐齐。

    “对了，你应该没有融入芯片吧？”

    他突然问道。

    芯片？听了这个问题，亚瑟下意识想到了之前莫莉导师交给他的那个，在他突破正式巫师以后，就融入体内了。

    就是和自己的本命卡牌发生了融合，本来应该融入身体的芯片，结果随着卡牌融入了他的灵魂，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在他迟疑期间，布罗迪已经拿出一个米粒大小的金属颗粒，这个东西亚瑟当然很眼熟，和莫莉导师给他的初始化智能芯片一模一样。

    于是他摇头，在布罗迪疑惑的目光下，解释道：“芯片，我已经有了，在晋级以后就融入了身体。”

    这种智能芯片，他专门向莫莉导师了解过，一个人只能领取一个，陪伴终身，而莫莉导师给他那个就已经记录在案。

    如果他因为不确定自己的芯片有没有失效，就再要一个，很容易被查出来，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因为这种东西，要多了也没用。

    莫莉导师这种级别的，倒是有权限多带几个，以防万一，像她之前给亚瑟的那个就属于这种情况，亚瑟则是没有这种权利的。

    布罗迪闻言，收回了手上的芯片，但心中的疑惑一点也没有减少，按照章程，这种事情必须问清楚。

    “制作智能芯片需要一种特殊的材料，这种材料的获取每年都是有限的，所以智能芯片虽然较为普及，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获得。”

    “你是因为通过了文部的考核，才拥有的资格，因为智能芯片在辅助实验方面十分出色，对我们职业者很有帮助，我们暗之夜又财大气粗，所以文部的正式成员人手一个。”

    “但战部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他们人数太多了，只有上世界战场的人，在参与战争之前，才有资格获得。”

    “所以按照规定，我必须得问清楚，你的芯片是哪里来的？”

    亚瑟对此也很理解，于是老实的回答道：“我是莫莉导师的学生，芯片是莫莉导师给我的。”

    “莫莉导师？”布罗迪先是疑惑，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继续追问道：“是格莱西娅大师的学生——心灵女巫莫莉女士吗？”

    “莫莉导师的称号确实是心灵女巫，不过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格莱西娅大师的学生，但我记得，我们传送过来以后，她就被格莱西娅大人叫走了……”

    亚瑟缓缓地说道，他嘴上虽然说不确定，但心里其实已经肯定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之前灰袍接引者对莫莉导师就提到过“格莱西娅大人”，一回来就叫过去，肯定关系不简单，而重名的可能性又很小。

    看来布罗迪和他的判断一致，只听他说道：“那就应该是了，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没想到你有这种造化，在暗之夜，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入莫莉女士门下，只是她要求太严格了，一直没有带学生，没想到从幽灵迷宫回来，却收了学生……”

    亚瑟闻言，倒是有些惊讶，莫莉导师一直没有带学生吗？可是她在幽灵迷宫，收了可不止自己一个啊，还有玛雅，不过她现在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是莫莉导师唯一的学生，看起来这个招牌含金量挺高啊，亚瑟看着莫名态度更好的布罗迪，这样想到。

    也不知道艾格拉斯家族给了莫莉导师什么好处，才让她破格收下玛雅的，应该是非常难得的东西，在巫师大陆也很难获得，不然也不至于使莫莉导师心动，艾格拉斯家族倒是舍得。

    同时这也给亚瑟敲了一个警钟，莫莉导师收下玛雅是因为好处，收下他则是为了一个重要的实验，需要灵魂特殊的他进行配合。

    现在看来，这个实验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啊。

    另外，想到玛雅，他也想到了自己身上的诅咒，现在来了暗之夜，也要想办法解决，毕竟诅咒被压制只是暂时的，只剩不到一年时间，必须尽快解决。

    莫莉导师之前让他安顿好了就过去一趟，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不过这倒是一个渠道，她之前是没有办法没错，但回到暗之夜以后，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诅咒的办法呢。

    不管怎么样，她一个三级大巫师，而且看样子在暗之夜的地位还不一般，找到的方法可能性总比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