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记忆的优势
年初六，张伟家跟着大伯来到了魔都湾区。 这一路走来让张伟有些微微感慨，虽然魔都是全国经济的中心，但和后世的魔都比起来，相差的实在太远了，没有那么多的摩天大楼，也没有那么拥挤的交通。 晚上，张伟家三口睡在大伯租的房子里，至于大伯，去和他大舅子卫水林挤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 在一阵阵喧嚣声中，张伟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已经六点多，只是外面还比较暗。 张爱国不知道去哪了，程琳正在忙上忙下的做早餐。 “爸呢？” 张伟一边刷牙一边含糊的问母亲。 “他跟你大伯学卖米去了，我们先吃早饭，待会给他们送过去。”程琳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 默默的吃完了早餐，张伟就跟着程琳一起给父亲和大伯送早餐去了。 小区旁。 “……大米8毛一斤……不能便宜了，小本买卖。”张建国招呼着一老太太，张爱国站在一旁憨笑。 “好的，十斤，八块。”张建国拿出杆秤给老太太称了十斤米。 94年大米还是比较便宜的，不像后世里一斤米两块四两块五的，当然也不像网上说的五毛钱一斤，那是大型机米厂的出厂价。 一般零售的米八毛一斤，好点的九毛，还有传说中的香梗米一块一斤，糯米的话贵点一块二一块三样子。 “吃早饭了。” 尽管张建国的米摊露天在小区旁边，但两人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吃早饭吃的津津有味。 吃过早饭后，张伟在旁边观察了一会。 张建国本来就能说会道的，十个询问的倒是七八个最终会买米，短短一个小时在这人流量不怎么样的地方也卖出去两百多斤了。 怪不得明年舍得花三万元起楼房呢，张伟心中暗暗想道，这样的销售速度确实有点恐怖，如果在后世可能没这么好，毕竟那时候竞争太激烈了。 这个时候卖米还是比较赚钱的，再加上现在电子秤还没有流行的年代，十斤米缺个半斤很正常，别说缺斤少两是奸商，要知道如果是那种大卡车来卖的话，一袋一百斤的米甚至缺十斤都不为过，更有甚者缺十五斤的都有，那个是打一枪换一炮的暂且不提。 张建国二百多斤米大约能赚到三十多块，当然，这盈利中包括了缺少的斤两，如果实打实卖最多只能赚二十几块。 张爱国和程琳不懂行情，只是帮忙着卖米，顺便观察张建国是怎么做生意的。 张伟大约知道一点行情，毕竟前世父亲就是卖米的，忍不住暗暗乍舌了起来，父亲在工地上做木匠二十来块钱一天，大伯不说多，一天卖个千把斤米，一天就能赚一百二三十了。 结果销售量还是超出可他的想象，张建国一天卖出去了足足两千多斤大米，赚了三百多块。 怪不得有人说90年代遍地黄金！ 这让张伟有些期待自己家开始卖米了。 晚饭的时候张建国兴致比较高，卖了壶黄酒又卖了点猪头肉，和张爱国两个人对酌。 “今天生意比较好，平时的话最多卖出去一千四五百斤。”张建国爽朗着笑着说道。 张伟想了一下，觉得大伯没有瞎说，毕竟新年刚过，很多人家家里正好要补生活用品，不过每天一千四五百斤也不错了，一天也能赚到两百左右了。 随后几天里张爱国和程琳跟着张建国继续学习，这些小手段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点，慢慢的也知道张建国一天能够赚多少钱了，这让张爱国夫妻俩憧憬着未来，幻想自己开始卖米了能赚多少钱。 只是，有些事不是想想就可以的。 一个礼拜后。 张伟家开始自己出去卖米了。 这一个礼拜张伟家租了一套农房，买了一辆三轮车和一辆自行车，又进了五千斤米，这年头的米只有两种包装，一百斤的和五十斤的，一百斤的进了四十包，五十斤的比较少才二十包。 张伟一家信心满满，找了个上下班时期人流量很多的小区附近摆下了摊子，就准备开始做生意卖米了，只是现实很快泼了他们家一盆冷水。 整整一上午时间，张伟家才卖出去一百多斤米，张爱国和程琳面对这样惨淡的生意，忍不住又拌了几句嘴。 “我都说了去工地上打工了，你非要来魔都。”张爱国有些生气的说。 程琳本来心里也不好受，在听到张爱国这话后，怒气也上来了:“那为什么老大生意这么好，我们家就做不好？” “我怎么知道！”张爱国愤愤不平。 程琳冷笑一声，说:“你怎么不说你无能呢？” “爸妈，别吵别吵。”张伟急忙劝架:“我们家才起步，会好起来的。” 张爱国和程琳两人暂时忍下了怒气，只是谁都不再搭理对方，气氛一下子沉默的可怕。 张伟苦笑不已，大伯毕竟卖了一两年米了，附近街坊领居都已经熟悉，再加上众多老客户，所以才能每天稳定在一千到一千五百斤米样子。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张伟脑子里不停的思考，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家生意好起来，尽管他是重生者，可是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隐约感觉这个地方并不是太好，怎么说呢，好像人流量不太多，可是明明上下班时期人流量又很多。 一直到下午收摊的时候，张伟家总共才卖出去了三百多斤米，当然，刚刚做生意他们家没敢缺斤少两。 即便三百多斤米赚了三十多块钱，要比张建国在工地上一天赚的多的多，可是他们夫妻两个还是黑着脸。 并不是他们眼红张建国生意好，而是在魔都这里租房子、吃饭买菜样样要钱，今天赚的三十几块去掉生活开销，最多只能余下二十来块。 吃晚饭的时候，张爱国和程琳两人都不理对方，张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祈求明天的生意会好点起来。 结果还没等到明天，张爱国和程琳又吵起了架。半夜的时候，正当张伟睡的正香，父母两人吵架的声音把他惊醒了。 “张爱国，你怨我是吧？”程琳气的满脸通红:“就你在工地上赚那点钱能养家糊口了？” “不怨你还怨我了？”张爱国愤怒的说:“如果不是你吵着要来魔都，我们家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 张伟再次爬起来劝架，说:“爸妈，别吵……” 他话还没有说完，程琳就叫了起来:“沦落到什么地步了？你说！沦落到什么地步了？啊！今天赚的比你在工地里少了不成？是不是！” “在这边吃用开销不要钱？”张爱国也大声喊了起来:“这和我在工地上干有什么区别，你告诉我！” 张伟好无力，父母又因为钱的事情吵起来了，这才做了一天生意俩人就忍不住了。 “反正你就是个窝囊废，活该被舅妈看不起！”程琳开始蛮不讲理了。 “我是窝囊废？”张爱国气的直拍自己的脸，怒声道:“那你吃的用的还是我这个窝囊废赚的！” “好了！别吵了！”张伟大吼一声，父母俩人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无奈之下他只能喊了起来。 听见张伟的吼声，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程琳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张爱国在一旁唉声叹气。 原先憧憬的美好就这样被冲击的支离破碎，俩人的心情都非常糟糕，如果这样下去，到年底的话绝对还不清债。 张伟看父母这样心痛不已，急忙上前给母亲擦着眼泪。 他有点害怕，不是害怕赚不到钱，而是害怕父母再因为钱的事争吵，争吵的多了，说不定又要闹离婚了。 前世里父母虽然因为争吵感情不太好，可是至少到最后也没离婚，可是要是张伟重生后，父母就差点真的离婚了，要不是他两边奔波，恐怕俩人现在还在打冷战，这一切都是他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如果父母真的离婚了，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爸，妈，你们听我一句，生意是要慢慢做的，哪有可能一下子变好？”张伟安慰父母，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傻话。 张建国和程琳两人看见儿子这么懂事，不由的态度也松缓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 “爱国，是我不好，我不该怨你。”程琳道歉。 张爱国也叹了口气，说:“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我们再做几天生意看看吧，如果实在做不下去，那就回去吧，大不了我再去工地上。” 张伟没有开口说什么，虽然他心里坚定卖米比父亲去工地上有前途，这个事实前世里父亲已经证明过了，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只能保持沉默。 一家人就这么睡下了，只是张伟还是听见父母轻声的叹气。 希望明天会更好吧。 只是，明天也没有变得更好，张伟家的生意并没有什么气色，相反变得更差了。 第二天他们家才卖出去两百多斤米，这点钱真的不如张爱国在工地上赚的多了。 张爱国和程琳前天晚上还各自道歉了，结果当天晚上又剧烈的争吵起来。 张伟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心痛的无法言语，一整夜没睡的他，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家生意为什么会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