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太白金星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将深陷幻境之中的陆恒唤醒。 尽管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但还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蜃兽的幻境分为好几重，从最粗浅的幻听、幻视开始，一步步深入，将人拖入幻界深渊。每多陷入一层幻境，其清醒的可能就会渺茫一些，到了最后，陆恒会彻底沦为蜃奴，成为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看来，这陆恒是指望不上了。”太白金星摇了摇头。 好在对于玉帝来说，陆恒本就是一颗闲棋，能发挥作用当然最好，用不上也不可惜。 不过，就这样离开吗？ 太白金星看着仍不停给紫霞输送灵气的陆恒，不由犹豫起来。 按理来说，陆恒死定了，可太白金星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此子绝非早夭之相，且观其命格，一片混沌，看其经历，却古怪至极。 这陆恒深陷佛门算计之中，细数曾被佛门盯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没什么好下场。即使强如孙悟空，还有当年的金蝉子，不也落得在轮回中苦苦挣扎的下场吗？ 陆恒自被天庭拒之门外后，先是被困守五指山这片不毛之地五百年，在筑基修为之时，便遭遇数位金丹修士围攻，可最后活下来的，却是他。 之后妖王出世，五指山一场恶战更是凶险万分，陆恒依旧活了下来。 再然后一路随陈玄奘西行，火焰山下，即使孙悟空都遭了劫，陆恒还是活了下来。 纵观陆恒这一千年来，可谓是多灾多难，换了任何一人，都是有八九难以幸免，可他不但活蹦乱跳蹦跶了一千年，而且这修为还越来越高。 当年太白金星一个指头就能碾死陆恒，可到了今天，太白金星很清楚，自己已经绝非其对手。 会不会这次陆恒也能化险为夷呢？ 这概率虽然很小，但太白金星还是愿意去相信陆恒有这个机会死里逃生。 当年，他一见陆恒就赠出一套仙府来，早早和陆恒结了善缘，后来陆恒的表现果然没让他失望。 如今，玉帝所暗示的那件法宝专克蜃兽，只是此宝涉及一段旧年公案，所以在蜃兽肆虐时，玉帝并没有拿出来。到了今天，这个秘密已经随着仙佛之争明朗白热化，没有继续保守的意义了。 陆恒有了这件法宝，想必生还的几率会更大吧？ 反正法宝也不是他的，借花献佛而已，顺手为之的事情，一旦赌赢了，太白金星就赚大了。 想到这里，太白金星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来，叹了口气，放在陆恒身边。 他深深地看了眼陆恒，道：“陆小兄，小老儿只能祝你好运了，告辞。” 陆恒只是深情看着紫霞，对太白金星的话恍若未闻，对他的离去更是视若无睹。 风雪更大，更急。 陆恒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化为一尊雕塑。 他体内的灵气已渐渐枯竭，而在他的意识之中，他和紫霞之间的冰山才被他打通三分之一的距离。 他再次绝望了。 除非他彻底豁出去，等灵气枯竭，再用内力，内力耗尽，再燃烧气血，这样才有可能就得出紫霞。 只是那样一来，他会彻底沦为一个废人！ 一千多年的苦修，因此毁于一旦。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陆恒看着不远处那个身影，想到她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就落到如此下场，顿时心痛到不能自已。 “紫霞，哪怕我死，我也一定会救出你！”他喃喃着，眼神再度变得坚定起来！ 当他心中产生甘愿为紫霞牺牲这一念头的瞬间，他提前布下的那枚意识机关顿时发动了，被他封印住的一切记忆和他的本来意识，如泄闸的洪水一般，瞬间涌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陆恒原本赤如血的眼珠，红色顿时变得黯淡下去，恢复几分本来色彩，茫然尽去，瞬间变得清明无比！ “这是……” 他立刻看到了眼前真实的场景。 哪里有什么难以熔炼的冰山？ 他的手掌紧紧贴在一个如风中残烛的老妪身上，源源不绝输送着灵气。 这老妪…… 陆恒看着那张皱纹满布的面孔，内心顿时如遭重击般剧烈震荡。 “紫霞！”他双眼顿时再度变得赤红起来，体内原本已在他压制下变得趋于平静下来的灰色雾气，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经那个靓丽俏皮的仙子，竟变成这副丑陋不堪的样子！ 而且她是那么地虚弱，一旦陆恒停止输送灵气，她就立刻会死去！ “怎么会这样？”陆恒不可置信，声音颤抖。 他曾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如钢铁般坚硬，可这一刻，他的胸膛融化了。 那里仿佛化为炙热的铁水，滚烫沸腾，让他痛苦不堪。 这一刻，他明明神志清醒，可他依然在不计一切代价疯狂输送灵气，想要救活紫霞。 可是他输送过去的灵气，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一没入紫霞的身体就立刻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陆恒又惊又怒，他很快查探出了原因，然而当他搞清楚了紫霞真正的境况，他的胸腔已彻底被狂怒所占据。 “观音，你该死！”他在心中忿恨咆哮着。 紫霞的身体，竟化为一座古怪大阵的阵眼，成为这座大阵运转的动力源泉！ 难怪她苍老地这么快，境界已跌落至凡人，虚弱到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可偏偏，大阵、紫霞、陆恒不断输送的灵气达成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一旦有一方产生变故，作为连接枢纽的紫霞，立刻就会受到反噬，她那微弱的生机，瞬间就会彻底泯灭！ “好歹毒的佛门，好卑鄙的菩萨！”陆恒简直怒到爆炸了！ 他不敢停止输送灵气，他也不愿这么做，尽管他感受到丹田内的灵气已只剩下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他怎能眼睁睁看着紫霞死去？ 陆恒从未如此怨恨过一个人！ 自来此位面，他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行动处处受限，还被各种情况所迫，连自由都变成奢望。 他原本想着一时隐忍以换取平安，可没想到对方如此苦苦相逼！ 这是要他死啊！ 观音，此仇不报，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