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隐情（2）

    林纤娘道：“是，宗主。”说完，抬眼而见魔宗影惑轻轻摇了下头，不再说话，隐隐有些不快。

    林纤娘思维极快地转动着，接着轻道：“宗主，是否为了晴儿……”

    魔宗影惑深吸一口气，道：“嗯……，晴儿……”

    林纤娘道：“这一切对她来说，也许太过突然了，怕是她一时难以接受。”

    魔宗影惑又轻叹一声，道：“许多事，她居然已不记得。”

    林纤娘沉吟半晌，方低声道：“既然，宗主视她为后人，又何必提起前事呢？”

    魔宗影惑沉默良久，没有再开口说话，但他的呼吸明显沉重了许多，即便在这样的一个玄奇空间中，也是让人感到隐隐的压迫感。

    林纤娘望着魔宗影惑的背影，犹豫了许久，才道：“宗主，有句话，手下，不知……”

    魔宗影惑沉默不语，许久才道：“纤娘，你我已无主仆之分，讲吧。”

    林纤娘道：“既然，你已将她认作女儿，何苦还要让她徒增烦恼呢？即便她记起所有的事情，又能如何呢？她已有自己心上之人，她已全然是另外一人了。”

    魔宗影惑沉默不语，似乎呼吸也变得细腻了许多。

    林纤娘又道：“宗主，我们魔道的大业……”

    魔宗影惑摇了摇头，慢慢地道：“纤娘，你已为正道所容……，现在我已是这个样子……，两百年来，这镇魔碑，已磨砾光了我大部分戾气……，行性平和了许多。回想当年，称霸三界又能如何，最终连我自己的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闻言，林纤娘笑了下，不觉流出两行热泪，突然慢慢跪了下来，轻道：“倘若宗主再战江湖，属下万死不辞，但如今宗主参悟如此，属下亦是感激涕零。说实话，我也厌倦了血腥征伐的日子。”

    魔宗影惑摆摆手，慢慢道：“一切应运便吧，但晴儿她的真实的身份……”

    林纤娘眼中一亮，马上正色道：“属下对天发誓，永远保守秘密。”

    魔宗影惑长叹一声，又道：“纤娘，谭闻之事，也要你留意了，怕是贼心不死，伺机而动。虽说他无可奈何这镇魔碑，但却怕对晴儿不利。”

    林纤娘站起身来，道：“宗主放心，手下一定会保证晴儿安全。”

    魔宗影惑点点头，又道：“以后，你我也不必以主仆相称了。”

    林纤娘闻言有些动容，却并未说话。魔宗影惑似乎是顿了下，才压低了几分声音，又道：“晴儿……，她心上之人……”

    林纤娘闻言，马上领悟其意，回道：“在宗主之后，正道有一剑仙……”但随即话锋又一转，小心地道：“宗主，可有其他想法？”

    魔宗影惑沉思了许久，缓缓道：“老夫心境已再不比从前，但看到晴儿，仿佛当年守心在侧。”

    林纤娘迟疑了一下，道：“此事，还要看宗主如何考虑。”

    魔宗影惑道：“嗯？”

    林纤娘三考再三，才道：“宗主是否在犹豫给晴儿一个独立的人生。”

    魔宗影惑沉默了许久，又道：“倘若不如此呢？”

    林纤娘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道：“恕属下冒犯，那晴儿将是凄惨而痛苦的，她又如何面对所有一切呢？真的知道了一切，又让她以哪个人的身份来面对未来。”

    魔宗沉默不语，许久，又道：“我已无法离开这镇魔碑，又多想这些烦恼，实属徒劳。”

    林纤娘眨了眨眼睛，道：“宗主，手下会想尽办法帮你离开。”

    魔宗影惑摇摇头，道：“出去？怕是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纤娘，你能为正道所容，且行且珍惜吧。”

    林纤娘坚定地道：“倘若宗主想要东山再起，手下万死不辞。”

    魔宗影惑闻言，抬起手来一摆，叹道：“这两百年，我在镇魔碑中想了很多，承受如此惩罚，与当年杀生太多，定有因果。”

    林纤娘悠悠地道：“宗主，你变了，变得不再有当年的样子，不再有一统三界的霸气。”

    魔宗影惑不语，过了好一会，林纤娘又道：“也许是宗主暂时无法脱身，导致了消磨霸气。”

    魔宗影惑仍是沉默着，一动不动，身后的林纤娘眼睛不敢眨一下，紧盯着面前那个高大背影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的呼吸，好像她要从中查找出什么答案一样。

    过了许久，魔宗影惑摇了下头，轻道：“细细想来，我已再无挂念，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晴儿。”说着又叹息一声，道：“但怕是除了谭闻，再无任何人会伤害她。”

    林纤娘绷紧的身子明显一松，道：“不知谭闻深藏何处，现在正道各派也都在找他。”

    魔宗影惑道：“谭闻应该会再次出现在这镇魔镜。”

    林纤娘道：“不知，他真的修习成了那魔功，我们有几成把握打败他。”魔宗影惑道：“迁识夺舍魔功很是厉害，但要练成，谈何容易，除非……”，说着他顿了下，才接着道：“除非他吸收了老夫这半个元神。”

    林纤娘一听，马上明白过来，担心地道：“镇魔碑既然无法破了，那晴儿她，一旦谭闻得知……”

    魔宗影惑点点头，道：“所以我说担心谭闻会伤害她。”

    林纤娘想了下，又道：“宗主通晓天地，除了保护晴儿外，可有其他破解之法？”

    魔宗影惑似是微微点了下头，道：“晴儿除了我的半个元神外，还有守心的一半元神。两者在她体内已相互牵制，只要能有双元神的人加以帮助，将其完全融合在一起，就无法再被分割。”

    林纤娘一疑，道：“双元神？这世间修行者历尽千辛万苦，数百甚至上千年，方能修成一元神……”

    未等她说完，魔宗影惑叹了口气，道：“这是唯一之法。”

    林纤娘马上收住话，接着道：“宗主可曾遇到过双元神之人，还请指点一二，手下也好有个明定寻起。”

    魔宗影惑摇头，道：“以老夫见识，三界内尚无此人。”

    林纤娘又道：“哪有如何能分辨有双元神之人。”

    魔宗想了下，道：“不在大战中被逼出极致，万难见到双元神。平时与寻常修行者无异样。”

    林纤娘皱眉道：“如此说来，寻找双元神之人，实如登天。”

    魔宗影惑叹息一声，又道：“也许诛杀谭闻，比找到双元神之人还要容易些。”

    林纤娘道：“也不知，谭闻会何时出现在这里。”

    魔宗影惑道：“据我观察，他应该一直藏身于西域魔教天狱教。”

    林纤娘想了下，道：“看来，手下还真的要闯一下天狱了。”

    魔宗影惑点了下头，道：“纤娘，事不宜迟，你还是尽快动身吧。”

    林纤娘道：“是，有新消息，手下会及时回禀。”

    魔宗影惑只是轻地“嗯”了一声，不再开口，而林纤娘看了两眼魔宗，也退了出来。

    离开魔宗影惑后，林纤娘第一眼就看到了在搀扶着段婆婆的楚晴，本想一走了之，可犹豫再三，还是停了下脚步，想了又想，最终说了一句：“那晚，坠云阁，你所见的都是假的。”

    楚晴闻言一愣，刚要开口说话，林纤娘却已走出法阵，消失不见了，剩下楚晴怔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