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暴风雨之前（下）

    格雯的家离游乐园并不算远。

    彼得提出了叫个出租车的建议，而格雯则认为散步二十分钟回去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不过她似乎有点高估了自己对甜食的抵抗力，一次小小的绕路道和在奶茶店前的派对让这二十分钟近乎翻倍。

    当他们来到了公寓的楼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傍晚。西落的太阳已经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用它那最后的红色光辉将天边的云彩给点燃。彼得突然心血来潮，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将这一幕和格雯一起化为画面留下。而当他想拍下第二张照片的时候，格雯却笑着将他的手机给推开了。

    “进来喝点茶吗？还是要我帮你泡杯咖啡？”

    “红茶就好了，不要糖和牛奶。”

    “你还真是奇怪。”格雯朝他做了个鬼脸，随后将自家的大门给推开。而在下一刻她就不得不将自己性格中那精灵古怪的一面给掩藏起来，重新变为那个众人眼中的大家闺秀。原因很简单，乔治.史黛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之中。

    “回来了？”乔治将自己手中的纽约日报给放下，顺便摘下了他阅读专用的老花眼镜。格雯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就拘束地站到了一边。乔治用眼光扫了一下彼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彼得，要不留下来吃晚饭吧？我从单位里带回来了点冷火腿和烤排骨，格雯待会儿做个蘑菇培根意大利面就够了。”

    “诶？可以么？”正在纠结该上前打招呼还是该悄悄溜走的彼得愣住了。“那...那我荣幸之极！”

    话刚说出口他就已经后悔了，梅阿姨在这个时间点肯定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如果知道他不回来吃饭的话一定会相当失望。而从另外一方面来讲，现在他再拒绝乔治的邀请也的确不礼貌了一点。

    好吧，对不起了梅阿姨。

    彼得快速地给梅阿姨发了个短信。虽然她对很多现代科技产品上手得有点慢，但是这些基本功能还是没有问题的。格雯此时已经上楼去换衣服，而刚刚从厨房泡了杯茶出来的乔治则朝着彼得挥了挥手，示意彼得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喏，你的红茶。”

    彼得有些惶恐地接过了红茶，大脑不断地回想刚才他有没有说一些不适合乔治听到的话。而乔治却已经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彼得并不想聊的话题。

    “首先，我很高兴你至少自控能力强了点。至少最近你送进警察局的人都没被你殴打到脑出血。真是可喜可贺，你觉得我们应该开一瓶葡萄酒来稍微庆祝一下吗？”乔治略带嘲讽的语气依然显得十分冰冷，但是这总比几周前的敌视要好上很多。

    “对不起，我还没满21岁，不能喝酒。”

    乔治皱了下眉头，彼得顿时心中大喊不妙。这本来应该是一个玩笑的句子在他用生硬的口气说出来之后，却变成一种另类的反击。而乔治只是脸色阴晴不定了几秒钟之后，就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那我就不废话了。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准确来说是到我们解决现在这个混乱局面为止，你暂停你一切的夜间活动。”

    乔治的话很直接，而彼得则一时之间也没法给出个答案。他喝了一口红茶，这茶比他习惯的味道要苦上不少。盯着那精致的陶瓷茶具将近半分钟之后，彼得才开了口。

    “为什么是现在？”

    “因为现在事情闹大了。”乔治回答道，彼得甚至能通过他的语气感受到他的疲惫。“你要知道，在菲斯克这档子案出来之前，这些纽约的非法团体多少还会有些收敛。但是现在他们似乎都被权利给冲昏了脑袋，更是有着一些人丝毫不顾大局，直接展开大型屠杀。”

    “那这不更加需要我去帮忙吗？”彼得低声请求道。“你想想看，如果你能帮助我的话，我们能够阻止这些屠杀的发生。”

    乔治轻笑了起来，一开始笑声中还有些嘲讽和不屑，但是它们很快就被无奈给代替了。

    “阻止屠杀的发生？彼得，你不是美国队长。我见过你伤的有多么厉害，你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那些人吹嘘的超级英雄。”乔治将自己的右手举到了耳边，做了个向太阳穴开枪的手势。“只要这样，你也逃不了一死。”

    “但是史黛西先生，那次情况不一样！”彼得稍微有些不服。“你要相信我，寻常的那些混混...”

    “但是现在你要对付的已经不是那些路边随处可找的混混了，彼得。”乔治很快地打断了彼得的话。“这些人有组织，有武器，该死的我甚至认为他们在上面有人。并且，你就能保证你说的那次情况绝对不会再出现吗？”

    “我...”彼得似乎有点说不出话了，他满脸通红，但是找不到说服乔治的方法。

    “彼得，我相信你，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把你逮捕之后送到警察局里面。我相信你有能力和诚意去帮助他人。”乔治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自己的神色也低落了下来。“但是这次不一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在某个现场看到你的尸体，我不想去安慰心碎的格雯，更不想去见你的叔叔和阿姨，用谎言来告诉他们你是怎么落到这种地步的。”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彼得挣扎了少许，才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我不会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但是我需要去帮助那些人，您能明白吗？”

    “这不是你的责任！”乔治的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恼火之意。彼得的顽冥不灵让他已经有些愤怒了。

    他已经为这个男孩打破过自己的底线，他不准备再这样做第二次。

    “这难道不是我的责任吗？也许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很多的事情的确不是他的责任。”彼得反问道。“但当我能够听到一个人在求救，而我有这个能力救他，然而最后我却决定无视他的呼救，放任他受伤甚至死亡。这个人最后的遭遇难道不是我的责任吗？”

    “这当然...”这一次，乔治无法再次信心满满地重复他之前的话了。他的大脑一时之间混乱了起来。虽然此时此刻他依然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人，然而他却无法组织出有力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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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晚饭显得有些沉闷。乔治在自己的劝告无效之后便几乎没有再开过口了，而彼得自己也是心事满满，没有注意到格雯的各种挑起话题的尝试。整个晚饭几乎是在沉默中度过的，到了最后格雯几乎都快炸毛了。她根本不明白这两个男人在自己消失的那五六分钟之内到底说了什么。她几乎想要在桌子底下踢彼得一脚来引起他的主意，但是最后还是因为怕父亲发现而没有实施。

    “谢谢招待，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家了。”在帮助格雯将餐桌收拾干净之后，彼得便提出告辞。乔治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从自己的沙发上站起来。格雯则一路将彼得送到了门口，同时悄声追问彼得刚才到底和她爸爸说了什么。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聊了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情，他只是太累了，我发誓。”

    “真的没有？你发誓？”格雯一脸狐疑地盯着彼得的脸，想要从他的表情上获得什么重要的线索。然而此时彼得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乔治的房间里面。在他经过原力强化的听觉之下，他轻而易举地听到了乔治刚刚接通的一个电话。

    “队长...俄罗斯黑帮...皇后街区...二十多人...”

    尽管他只能从那模模糊糊的声音之中抓到极端有限的几个词，但是彼得很清楚的明白，今天晚上他就要做一些会让乔治不是很高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