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入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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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眯着眼打盹,突然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猛然惊醒,眼看着进来的是个跟自己一般年纪的老人,不过对方身材挺拔,看上去还老当益壮的样子,自己就这一把骨头可没得比,气质也是非凡,想来以前多半是个不得了的高官,至于犯了什么罪,反正他都要走了,也就不多问了,免得惹人一眼烦。 范棠看了眼又继续批阅奏折,李陌起身跟这个老倌交代事务,他这里该去那些地方拿取,然后送到哪里,对处理文案主要内容介绍等等,只是李陌讲了一大堆,对方似乎全然没有听进去,以为他就跟旁边那些人一样,还有着当官时的脾气,心里为范棠感到哀默,还是要摊上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傲脾气。 交代要事务后,李陌想了想,还是对范棠说道:“在我院子里的那棵梨子树下,我埋了坛黄酒,我走后你取出来跟他一起喝,毕竟相逢一场,还是跟人好好相处,莫要有什么成见。” 范棠点点头,李陌想了一下,确认没什么要说的了,就背着一个臃大的包袱,摇摇晃晃走出门,范棠跟着走出去,看着他被一个太监送走,等到看不见了才回首。 范棠走进屋子,看着那比自己还要健硕的老人,心想他以前应该是个武将,只是真真的高手都是练气的,范棠自以为有着小二品的实力和一杆长戟,军营当中能比他更能打的不会有多少,所以也没太把老人放在眼里,而老人也没理会他这黑胖子,自顾自坐在原先李陌的位置上,提笔沾墨写字,一来二去,发出轻轻簌簌的声音,偶尔断续,好似对处理这些奏折熟练的很,范棠也重新坐了回去,刚要提笔又落下。 范棠想着跟老人家还不熟,也就没有喊李陌那样随意,他好心说道:“老爷子,您刚来有些奏折可能还不知道该怎么批文,也不用觉着不好意思,拿过来问我,来这儿的都是犯了死罪,更不会有谁看不起谁,陛下能留下咱们,可见咱们都还是有用之人,以后不知道还要共事多久,别啥都憋着,您有事可以跟我说。” 范棠见老人还是没有半点声响,以为这老头儿就是傲娇,这么大年纪不好意思问他这个晚辈,就主动凑近过去看他批文,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只见老人拿起奏折,基本上都只是扫了一眼,便提笔写字,而且对于政要问题都清晰解答,册子上的细小问题也都个个对答如流,处理妥当,对于各部送来的奏折都没有过多犹豫,可是让在这儿干了几年的范棠惊呆了眼。 范棠讶异道:“老爷子,我看您这身材,还以为你原先是个武官,没想到你批奏折这么顺手,以前肯定是个能官,就是不知道想您这样的人,能犯了什么事?才贬到这里来。” 老人瞥了他一眼,又继续批奏折,范棠以为是他失言了,不该对老人家一来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就主动说道:“对不起啊,不该问您这事的,不过既然您不想说,那我说一下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好像有六年了,当时我在一个边陲做的是个百夫长,手底下还是管着有几十号人,大小也是个管人的小官,虽说这十七年没啥大仗,不过两国之间,难免还是有些摩擦,而每次打起仗来,我范棠可不会含糊,每次都是冲在兄弟们前面,很快就坐到了千夫长,主要也确实没啥大仗,军功完全是自己去抢着干,不然我肯定早就做到万人将军了,只可惜好景不长,那会儿我才刚晋升校尉,一次在小镇上巡逻,就遇见个世家子强抢名女,我就一杆子把那小子打趴下,抓到他就往衙门走,原以为他就算不死也该在受一顿板子,但后来听说他不仅没事,还又找到那姑娘,直接就将人凌辱至死,我就很气愤,不过还是忍了下来,这次我想他总逃不了掉脑袋,结果不出所料,我查到那县令为了巴结那世家子,不仅暗中把人放了出来,还找了个替死鬼,甚至还找人给我使绊子,刚用命换来的校尉就这么给丢了,我就一时脑热,没管那么多,直接把牵扯此事的人全给捅了,然后就是现在这样,命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要几时才能出去,哎,说起来当时也是年轻气盛,要重来的话……呵,要重来的话我可能还是会杀了他,不求官升,只求顺心意。” 范棠一口气说完一大堆往事,正怔怔发呆,突然临近老人就拿起一部册子敲他脑袋,范棠反应过来,刚想仰身躲一下,结果那老人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胸口,范棠瞬间感觉一股雄浑气力落在身上,下一刻顺着仰下身子就抽翻了一圈,圆卜隆冬的身子跟个球似的滚的顺滑。 范棠拍了拍老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新来的老人家,那老人稳坐泰山,一掌之后面不改色,他终于开口对范棠说道:“既然没有遗憾,那为何还停滞不前?” 范棠仿佛被老人一巴掌拍醒浑晕的脑子,顿时一股气机由内向外,一点一点涌现出来,感觉一股燥热,当即就冲了出去,在院子里狂轰乱舞,堆放的几块石头也被他捶的四分五裂,过了一个多时辰,黑胖子才渐渐停息,屋子里的其他人看得惊愕,怎么也没想到这胖子居然这般生猛,唯独出言点拨的老人不显形色,只是淡淡笑意,继续恭笔批文。 范棠动作逐渐慢下来,气力发泄完全之后,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几年下来的都不痛快在这一刻挥泄一空,只是天气冷凉,刚出一点汉就被吹干,黑胖子等休息够了,才回到屋子里坐下,看着这名老人家,内心既好奇又敬佩,这事哪来的前辈高人? 范棠恭敬笑道:“多谢老爷子指点,要不是您那一掌,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破境入玄,您的大恩,我范棠铭记在心,有什么事,只要不过分,您尽管吩咐,对了,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老人轻声道:“萧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