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隐秘

    天灰蒙蒙的。

    摩罗庄园内，宽大的训练场上，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少年正在练习箭术。

    小少年约莫只有五六岁，但面容十分精致漂亮，已经可以预见长大后的俊美。

    那璀璨耀眼的金发，和碧色迷人的眼眸，无一不昭示着他血统的尊贵与纯正。

    他神态专注，一手握弓，一手拉弦，瞄准目标，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射完一箭以后，他从背后的箭筒中再次取出一根箭矢，继续先前的动作。

    拉弓，瞄准，射箭，一气呵成。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一系列的动作，丝毫不感到厌烦。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标准，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流畅自然，轻松写意，像是练习过千百遍一样。

    “咻”，又是一箭射出，他再次取出一根箭矢，正要搭上，身后却传来一阵韵律齐整的脚步声。

    他放下弓箭，暂停了弓术训练。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大管家约瑟夫来了。

    只有一直严于律己，一丝不苟的约瑟夫管家，才会发出这样的脚步声。

    果然，脚步声渐渐停止了，与此同时，约瑟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亚瑟少爷，子爵大人让您去书房一趟。”

    他的语速始终不急不缓，每一个字之间的音节都间隔相同，但从中却不难听出其发自肺腑的恭敬之意。

    亚瑟闻言，放下手中的弓箭，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带头走在前面，向着书房而去，而约瑟夫则落后一步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上，亚瑟思绪不断。

    他的父亲，亚历山大城的城主，子爵奥利尔·摩罗，很少让他去他的书房。

    一般来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子爵会选择在晚餐期间告知他的儿子。

    只有十分重大的事情，奥利尔子爵才会让亚瑟去他的书房。

    亚瑟还记得，上一次父亲让他去他的书房，还是在三个月前，他六岁生日的时候，父亲宣告他可以开始进行骑士训练了。

    而这次去书房，又会是什么事呢？亚瑟毫无头绪，同时略带兴奋。

    像是骑士训练这样可以提升他实力的事情，他都非常热衷，不过到底是不是还不得而知，但他也不打算问身后的管家约瑟夫。

    以奥利尔子爵一向的行事风格来看，他是不会将真正重要的事情告知一个低贱的仆人的。

    没错，尽管约瑟夫是摩罗家族的大管家，奥利尔子爵不多的绝对亲信和心腹之一，在其庄园和领地内地位崇高，但在奥利尔子爵的心目中，也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仆罢了。

    亚瑟的父亲，子爵奥利尔·摩罗，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强势专制，狡诈残暴，且极度冷血傲慢，只有对他唯一的子嗣，他的儿子兼继承人亚瑟，才会表现出难得的温情。

    尽管如此，他平时对亚瑟依旧要求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摩罗庄园很大，训练场在东边，奥利尔子爵的居所却是在西面，书房自然也在那边，因此从训练场到书房，还有一段绝对不算短的路程。

    但尽管如此，亚瑟和约瑟夫也只是默默前行，中途没有说过哪怕一句话。

    奥利尔子爵性格孤僻，喜欢安静和秩序井然。

    因此庄园的仆人并不多，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没有哪怕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再加上庄园很大，分散开来，人就更少了。

    途中，偶尔也会遇到一些仆人，但他们都只是远远地对着亚瑟问候行礼，根本不敢靠近分毫，哪怕是问候行礼，也只是做出动作，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庄园的一切，就像放黑白默片，灰暗，枯燥，死寂。

    但亚瑟却对此习以为常，只是面无表情，对他人的问候行礼也毫不理会。

    虽然年纪还小，但许是受他父亲的影响，也可能是血脉遗传的缘故，很多时候他都显得不那么近乎人情。

    平时行为处事，亚瑟也都十分沉着稳重，思虑也很周密，根本不像一个才五六岁的孩童，因此往往会让人忽略了他的真实年龄。

    就这样，亚瑟和约瑟夫走了许久，才终于抵达了奥利尔子爵的居所。

    这是一幢灰白色的建筑，形似欧洲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模型，修建得十分高耸削尖，给人以深沉压抑之感。

    亚瑟脚步不停，径直步入了灰色建筑中央的尖形拱门。

    拱门外伫立着两个手持长剑的强壮骑士，二人皆身着厚重的全身盔甲，形如雕塑，纹丝不动，即使亚瑟经过也目不斜视。

    进入以后，亚瑟穿过一条长且高的廊道，廊道两侧上方雕刻着精美绝伦的浮雕，两侧的墙壁上也都布满了色彩鲜艳的华美壁画。

    亚瑟沿着走廊末端，铺着名贵地毯的楼梯蜿蜒而上，三层台阶过后，又步入一条走廊，并在其中第二间房间的门前停下。

    几乎在他刚停下脚步的同时，面前的房门便似长了眼睛一般，咔嚓一声自动打开了，亚瑟没有丝毫迟疑，径直步入了房内，并顺手关上了房门，而管家约瑟夫则是留在了门外。

    进入房间以后，亚瑟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发现门后并没有人，而他的父亲奥利尔子爵，则是坐在房间内侧，距离门口很远的书桌前，正在认真翻看着什么东西，似乎对他的到来一无所知。

    书房的摆设一改整栋建筑极尽奢华的风格，显得十分简单朴实，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品，因而一目了然。

    而房内除了子爵，没有任何多余的人。

    那么，门是怎么自动打开的呢？

    亚瑟想不通，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快步来到书桌前，恭敬地向奥利尔子爵弯腰行礼。

    “父亲。”

    奥利尔已经年逾四十了，但看起来却相当年轻，且十分英俊。

    由于很少见光的原因，他的面色显得过于白皙，金发碧眼，五官深邃立体，体格高大强健，且带着一种成熟的沧桑感，怎么看都是一个十分富有魅力的男人。

    他穿着下摆较长的黑色贵族礼服，戴着白色的手套，抿着唇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极端阴鸷强势之感。

    在亚瑟行礼的时候，奥利尔便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英俊异常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并不怎么明显的，且较为怪异僵硬的微笑。

    对此，亚瑟并不在意，反而觉得十分温暖，他十分清楚的知道父亲对他的疼爱，奥利尔子爵对此从未加以掩饰。

    “亚瑟，我亲爱的儿子，你来了。”

    奥利尔子爵微笑着，亲切地问候道：“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父亲。”亚瑟毫不迟疑地答道，并很好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没有做任何多余的掩饰，“不过您找我来书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闻言，奥利尔子爵收敛了笑容，面容严肃了起来，不答反问道：“亚瑟，你了解我们家族的历史吗？”

    “当然。”亚瑟见此也正色了起来，毫不迟疑的回答道，“族史上有记载，摩罗家族第一任族长休斯·摩罗是一名极其强大的骑士，他独身一人来到亚历山大这个资源富饶，但怪物盘踞的地方，杀死了占据这里的魔怪群，建立了亚历山大城。哈伦王国的国王查理二世铭感于他的功绩，授予他子爵爵位。他就是亚历山大城的第一任城主，摩罗家族最源头的祖先……”

    “那你有没有想过，休斯·摩罗又来自哪里？”

    奥利尔子爵打断了亚瑟的陈述，提出疑问。

    亚瑟沉默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心头也有着疑惑，但他疑惑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第一任族长的来历，因为这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距离现在十分遥远，族史上也没有任何记载，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真正令他疑惑的是，奥利尔子爵对第一任族长的态度，直接直呼其名，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在内。

    奥利尔子爵虽然性格脾气怪异，但却并不是没有敬畏之心的人，而且他一向以自己尊贵的血统和家族名誉自傲，因此怎么看都不应该会对家族的创建者如此傲慢无礼。

    “那你有没有思考过，得是多么强大的骑士，才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掉盘踞在亚历山大的几乎数之不尽的魔怪，而又使得国王不得不屈服，承认了他的合法地位，并将如此富饶的亚历山大作为封地授予他？”

    奥利尔子爵继续问道，没有丝毫停顿。

    亚瑟沉默，他之前读到家族史的时候，是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魔怪这种生物，极其强大且不好对付，否则以亚历山大的富饶，人类是不会任凭其被怪物们占据的。

    最弱的魔怪实力也堪比准骑士，只比正式骑士差一点儿，而大多数魔怪更是比之正式骑士也丝毫不差，其中的强大者，连大骑士这样的存在也不敢掠其锋芒。

    幸而魔怪数量有限，而且生存和活动地点几乎固定，也有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的食物来源，所以人类才能凭借自身数量占据绝大部分土地。

    尽管如此，魔怪聚集的地方人类也不敢侵入，亚历山大城及其所属的领地之前便是这样的情况。

    摩罗家族的第一任族长休斯·摩罗，却能够铲除魔怪群，并在其上建立城池，其实力可想而知了。

    但问题在于，大骑士便已经是人类实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就算休斯·摩罗是一名大骑士巅峰的顶级强者，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就将魔怪群全部解决的。

    须知魔怪聚集达到一定数量，其中必定存在及其可怕的怪物，想要对付这样的存在，别说一个大骑士了，就是一群大骑士都悬，在顶级掠食者指挥魔怪群的情况下，威力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亚瑟之前读到这里的时候，虽然感到疑惑，却也只以为这是历史的春秋笔法，实际上第一任族长肯定还有帮手，比如一只极其精锐强大的骑士军团什么的，只不过为了突出族长的强大，赋予其浓厚的英雄史诗色彩，才如此描写的，所以也没有多想。

    但听父亲这么问的意思，以及家族史上极其明确的“独身一人”的语句，难道这事另有隐情？

    也是，以亚历山大城所在地区在哈伦王国排名前三的富饶程度而言，国王怎么也不可能轻易将其授予一个外人，哪怕是因为他才使这片土地真正属于王国，也最多给予一些其他方面的赏赐或是其他地方的封地和爵位。

    亚瑟皱眉，越想越不对劲儿。

    他觉得他的父亲之前所言的“使国王不得不屈服”这样的语句，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极为适合，似乎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这一切成立的话，那么几乎不可想象，第一任族长休斯·摩罗究竟拥有多么非人的武力了。

    奥利尔子爵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拉开厚重的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然后才又坐回位子上，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言说道：

    “你母亲还怀着你的时候，你的祖父就过世了，因此你没有见过你的祖父，”说道这里，他顿了顿，“如果你见过他，就会发现，你的祖父的长相和第一任族长的画像一模一样。”

    亚瑟听到这里，瞳孔徒然一缩。

    奥利尔子爵没有给亚瑟任何思考和提问的空隙，仍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不止是你的祖父，在我之前的摩罗家族的历任族长，都长得一模一样。”

    “他根本毫无掩饰。”

    “只要有脑子的人就会明白，他们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只是这些愚蠢的、落后偏僻地区的凡人，根本不会从这个角度考虑。“

    “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活这么久。”

    “但这些目光短浅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一千年于他的寿命而言，只不过弹指之间，短的不能再短。”

    “但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会死，而且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奥利尔子爵冷笑道，眼中掠过甚至可以称之为疯狂的情绪。

    亚瑟已经彻底呆住了，尽管他拥有不下于成年人的心智，也无法想象这一切。

    这么说来，第一任族长休斯·摩罗，就是奥利尔子爵的父亲，他的祖父？

    而且他已经至少活了上千年了！

    是什么让他和奥利尔子爵的关系如此紧张？

    摩罗家族上千年的历史，实际上家族成员就这么几个人？

    是啊，摩罗家族族人如此稀少，到了现在只剩下他与父亲两人，他之前也没有怀疑，只以为子嗣不丰。

    但仔细想想，哪个传承千年的大家族不是枝繁叶茂，族人众多，沾亲带故、牵枝连叶一大把，渗透于王国各个方面？

    只摩罗家族偏安一隅，亚历山大城所在地区，更是被经营成了一个铁桶，堪比国中之国，其他任何人都鞭长莫及，但相应地，也与其他地区相对隔绝起来了。

    实际上，真正姓摩罗的，满打满算，也就祖父、父亲与他三人而已。

    这么一想，也就完全可以说得通了。

    这就是摩罗家族的隐秘吗？

    亚瑟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心里思绪纷乱。

    他也有自己的秘密。

    他之所以看起来不像是小孩儿，也是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的第一世了。

    他的前世是在地球，一个孤儿，且天性凉薄。

    故而对于摩罗家族的诡异之处，他与其说是完全没有察觉，倒不如说是不甚在意。

    他这一世的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他没有任何感觉，因为那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个陌生人，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没有母亲的感觉他也不是第一次体会了，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不过对于他这一世的父亲，奥利尔子爵，他还是比较在意的。

    奥利尔对他表面上虽十分严苛，但实际上却极其疼爱，亚瑟能感受得到这种名为亲情的滋味儿，也认可他是他的父亲以及唯一的亲人。

    不过到底不是真正的如同白纸般的婴孩儿，可以在上面按照心意任意勾勒描摹，何况是如此天性凉薄的他，所以这种感情也十分有限，但对亚瑟本人来说，已经殊为不易了。

    尽管亚瑟如此特殊，却依旧对摩罗家族所隐藏的东西感到大为震惊，这已经超出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道：

    “父亲，祖父他，还是人类吗？”

    奥利尔子爵此时抽出雪茄，放在鼻尖嗅闻，闻言笑了笑：

    “你可以说他是，也可以不是。人类的每一次突破，都是生命层次的升华。对他这种境界的来说，尽管还可以说是属于人族，但实际上无论生命形式还是内在结构，都是完全迥异的另一种生命体存在了。”

    似乎看到亚瑟还想说些什么，奥利尔子爵摇了摇头，道：“我们时间有限，就不说他了。实际上就连我对于他也所知不多，毕竟我不具备资质。凡无法达到的，只能揣度，而无法真正认知。”

    “亚瑟，你应该听说过巫师的传说吧？”

    ……

    “真理。知识。力量。永恒。这就是巫师。”

    ……

    “我刚得到消息，明天，巫师招收学徒的船只会停靠在亚里路亚港口，它会载着你前往巫师聚集地。”

    ……

    书房的谈话过后，已经接近傍晚了，亚瑟和奥利尔子爵在一楼一起共进了晚餐。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谈话，也许是知晓将要离别，这个晚餐吃得十分沉闷，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晚餐匆匆过去，亚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奥利尔子爵的居所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客厅和餐厅，子爵一般在第三层，第二层则划给了亚瑟居住，不过亚瑟一般不住在这里。

    离训练场不远的地方有一栋二层小楼，为了方便进行骑士训练，亚瑟一般在那里居住。

    骑士训练，因为年龄还小的原因，亚瑟也才开始不久。

    实际上，三个月前，亚瑟才度过了他的六岁生日，而六岁，便是骑士训练开始的最早年龄段。

    三个月的骑士训练，即使他骑士资质很好，效果也极其有限。

    为了更好的训练，他让人将那栋小楼的地下打通，建成了一个十分宽敞的地下室，里面常备着精良的训练器材，供他进行室内训练。

    不过如果和奥利尔子爵一起共用晚餐，他是一定会直接歇在这里的，这也是他和子爵联络感情的方式之一。

    正如今晚，他就没有回那栋独属自己的小楼，而是留在了第二层划归自己的房间。

    简单的洗漱沐浴以后，亚瑟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眼思索了起来。

    奥利尔子爵的话语不断在他脑海里回荡，让他沉浸其中。

    过了约莫一个沙漏时间，亚瑟将所知晓信息的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待一切在脑海里清晰明了以后，才睁开眼睛，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知道了，之前令他感到十分疑惑的自动开门方式，也不是巫术，而是借助特殊巫术道具而施展的一种小把戏，当然这个道具的作用远不止如此。

    奥利尔子爵本人并不是巫师，他只是一名大骑士，因为他不具备巫师资质。

    只有拥有巫师资质的人，才能成为巫师，无论资质好坏，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亚瑟在出生后就被检测过是拥有巫师资质的，所以子爵才想将他送到巫师学院进行学习。

    当然，这也是亚瑟本人所乐见的。

    在这个超凡的、危险的世界，如果不具备实力，便只能任人宰割，这是这类世界最基本的道理和生存法则。

    亚瑟摸了摸戴在尾指的指环，这是奥利尔子爵给他的，据说是祖父大人在生前专门为他制作的。

    实际上连他的名字“亚瑟”也是他祖父起的，这枚尾戒或者说指环，就被祖父命名为“亚瑟”指环，意为他的专属指环。

    这枚指环是一种特殊的魔法巫术空间道具，由一种特殊的材料做成，一般的巫师是看不出它有何特殊之处的。

    毕竟空间道具比较罕见，而他又十分弱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心为上。

    其中内含一立方米的空间，滴血认主，凭意念就可以收放物品，十分方便。

    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足够他目前用了，里面有他祖父留给他的一些书籍，以及他父亲给他准备一百块魔石。

    书籍他打开看过了，里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魔石则是巫师使用的货币，当然金币也可以用，但很多东西却不是金币可以买到的，只有魔石才可以。

    其实按照奥利尔子爵的说法，他的祖父休斯·摩罗应该是一名十分强大的巫师，留给他的东西不应该只有这些。

    但他父亲说了，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拥有这些财富，容易招来灾祸，而且这样也不利于他的自主学习和成长，所以他只能靠他自己。

    至于他祖父的东西，则是被存放在一个连奥利尔子爵也不知道的地方，具体线索应该在祖父留给他的书籍里，而且必须达到一定的实力才能得到。